早晨,張明回到恆陽。第一件事就是到鍾越的辦公室彙報招商引資的戰果。爲了讓張明大出風頭,鍾越找藉口沒有出席昨天的新聞發佈會。
她要全力地把張明捧起來,讓他多亮相,多出彩。
昨天的情況她自然已經知道了。但是聽張明講的時候,她仍然感到振奮。
她說:“張明,你真了不起!這麼倉促的一次活動,我願以爲只能起到宣傳恆陽,擴大恆陽知名度的作用,沒想到還真的吸引來了投資。實在出於我的意料之外。”
張明說:“這都是你領導有方嘛!”
鍾越說:“與我不相干!這完全是你努力的結果。你總是能創造性的開展工作。”
張明說:“其實我也是從你那裡得來的靈感。”
+萬+書+吧+小說 ???鍾越驚訝地問:“我?”
張明說:“以前我是挺笨的,自從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緊挨着呆了一個晚上,人就變聰明瞭!”
鍾越的臉騰地紅了。她罵道:“你欺負了人還取笑人家,以後我不理你了!”
張明知道她不是真生氣,就繼續逗她說:“我真後悔,那天居然什麼都沒幹!要是乾點什麼就好了!”
鍾越說:“後什麼悔?我是你姐,不要亂想。以後不許再提此事。再提,推出午門斬首。”
張明笑着說:“你捨得嗎?”
鍾越也笑了,說:“大義滅親不行嗎?”
張明說:“這麼說你承認我是你的親人了?”
“你是我弟弟!當然是親人了。”
畢竟是辦公室,鍾越怕他說出更過分的話,就小聲制止他道:“有什麼痞話以後再說,別讓人說閒話。我們談工作吧!”
這幾天,她一直都覺得和張明的關係發展得有點過分了,居然弄到牀上去了。這與自己的初衷是相違背的。必須要調控節奏了。
張明看鐘越已經被自己撩逗得臉紅撲撲的,外人如果此時進來,恐怕真的會有所猜想,就不再和她說笑了。
張明說:“接下來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加強工業區的建設了。我們恆陽現有的設在城西的工業區太小家子氣了。我建議,我們另外開闢一個地方,修建一個新的大型的工業區。這個新工業區我建議設在城北,就在107國道旁。馬上我們就要協商啓動的汽車生產項目就可以放在這個新的工業區裡,這次招來的廠家以及以後招來的廠家我們也給它分個類,如果是技術密集型的企業,我們就把它安排到新工業區,如果是勞動密集型的,我們就把它安排到老工業區。這樣,我們縣的工業就會有新的格局了。”
鍾越說:“這是一個好建議,新區與老區相配套,創新與傳統相結合,必將使我們縣的工業進入發展的快車道啊!張明,我真服了你,爲什麼老能夠讓我興奮呢?”
張明小聲說道:“不是說好不談兒女情長嗎?怎麼說着說着,就談到我讓你興奮了?我真有這麼大的魅力嗎?”
鍾越知道又被他抓住漏洞了,她壓低聲音罵道:“下流!屢教不改!不可教也!”
張明笑着陪禮道:“我錯了!我們接着談工作。”
鍾越說:“你老這樣,我們無法在一起談工作了!別老這樣沒正經的。我下面談點正經的事。這次你招商成功,按照我們縣的招商制度,要給你發獎金的。兩千多萬,可以獎六十萬。你發財了!”
張明知道各個地方都有這樣的鼓勵政策。他說:“我是縣長,拿這筆獎金好像有點不合適吧!會不會引來他們的反對?“
“有什麼不合適?這是按制度辦事。你不要怕別人眼紅。也不要怕別人反對。三月份的時候,賈嘉華瞎貓碰個死老鼠,幫助招來了一個五十萬的小項目,就領了一萬五千元的獎金。當時沒有人反對。”
張明說:“那好吧!這筆錢即使我領了,我也另有用處,不會據爲己有。不過最好還是是到常委會上議議,我也想通過這件事來看看幾個常委的素質。”
常委會上,張明通報了這次招商引資的情況後,鍾越興奮地說:“同志們,真是捷報頻傳啊!實踐證明,縣政府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張明同志更是居功甚偉。大家是有目共睹啊!下面我有兩件事要提交常委討論。先說第一件事。由於招商引資的成功,我們原來的工業區就顯得有點不能適應了,具體情況大家也知道,一句話,太小家子氣了!不是那種能夠引來金鳳凰的梧桐樹。因此,我提議,我們在城北再開闢一個新的工業園區,來適應形勢的變化。我和張明同志商量過了,老的工業區也繼續保留,專門用來辦勞動密集型的企業,新的工業園主要辦技術密集型的企業,外資企業優先。這樣新老結合,可以進一步優化提升我們縣的工業格局,對我們恆陽的發展將起到極大的推動作用。大家覺得怎樣?我們先議一議。”
張明上任以來,動作頻頻,成果豐碩,不但沒有讓賈嘉華和白松華等人高興,反而讓他們覺得了一種壓力。
昨天,白松華就和賈嘉華到一起商量過了,他們一致認爲,張明的政績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一個好事。一個官員的政績越突出,他的威信就會越高。張明的威信如果提高了,將會影響到他們固有的地位。
白松華當時就說:“該遏制一下這小子了,不能讓他太猖狂。讓他發展一下經濟本來也不是什麼壞事,我們也可以分享一下經濟發展的成果,但是我擔心他坐大之後,會對我們有所動作。上次他們提出要領導幹部管好親屬和身邊的人,不就是在針對你和我嗎?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賈老,你不能大意啊!”
賈嘉華說:“我們的確是大意了。我最初的想法也是以爲他不過是一個急於想幹點政績的愣小子,但是形勢的發展超出了我們的估計。據我所知,他的身邊已經積聚了一批人了,鍾越已經明顯地和他攪在一起了。我們恆陽的官場格局正在發生變化。我也覺得不能任他們得意下去了。不過,這兩個人雖然力量單薄,但是也不可小視,他們畢竟是上面派來的,朝廷裡還是有人的。我們鬥爭還是講一下策略。不要一味蠻幹。”
此時,聽到鍾越提議再重建一個工業園,賈嘉華立刻表示了反對。
他說:“張明同志的確是一個有能力的同志,這段時間的確爲恆陽做了一些貢獻。尤其是在招商引資上面成績斐然。但是我覺得,就因爲這次招商引資找來了幾個人,就要再修建一個工業園,是否有點冒進了?我們在城西的工業園不是還可以容納一些廠家嗎?還可以在旁邊擴張嘛!我覺得沒有必要另起爐竈。就在原地擴張就行了。”
白松華也說:“兩個工業區,一新一舊,聽起來好像很有排場,但是實質上還是那麼多的廠家,與辦一個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嘛!但是爲什麼一定要辦兩個,我覺得是爲了面子,是爲了彰顯所謂的政績。當然,新官上任,誰都希望能夠創一點政績好讓自己臉上光彩一些。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我們在這方面是有沉重教訓的。我看,還是不要再勞命傷財,玩那些虛的了!我的話可能尖銳了一點,希望相關領導多包涵。”
兩大實力派都發出了反對的聲音,張千裡也立即加入了反對者的行列。但是他對工業素無研究,只好隨聲附和道:“兩位領導說得很有道理。我也覺得沒必要再修新的了。”
羅源也說:“發展固然是好事,但是盲目擴張會把好事變成壞事。既然現有的工業園還能夠承受新招來的廠家,那就不必要再修了。”
周繼民內心裡對修建新的工業園是支持的,但是他一向都是與賈嘉華和白松華站在一邊的,所以他說:“這個事情,我覺得修有修的道理,不修也有不修的道理。我看大家也不要急於做結論,多思考思考後再下結論也不遲。”
賈嘉華向他投來不滿的目光。白松華說:“周副書記,別騎在牆上啊!立場要擺明嘛!”
白松華如此咄咄逼人,讓周繼民頗爲反感,但是他仍然不敢發作,強忍着一肚子不高興,說:“還沒有考慮成熟,再思考思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