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鞋了呢
村裡人家在家裡本來沒有多少值錢的家當,在村裡也不會有賊敢進村來行竊,拿那些破舊的傢俱或桶裡的米、豆等,賊們也不會有興趣。
家裡的人也知道周瑾瑜會來,見客人到來,走到周瑾瑜和劉老面前,握手致謝,請客人坐下說話,只是,家裡沒有這麼多坐凳,大多數人只有站着。主人家將早準備好的甜酒米粑端出來,香甜的甜酒水立即散佈在小院子裡。村幹、楊東軒、文璐等人都來幫忙,將一碗碗遞給到來的客人。王芬擔心楊東軒再捉弄趙麗麗,將接在手裡滾燙的甜酒水遞給她。
趙麗麗不去看楊東軒,但也看得出楊東軒如今跟當年的那個人完全變了,變得善於應對這些場面,讓人看到他更多出彩的方面。甚至趙麗麗還看出楊東軒跟周瑾瑜之間不太尋常的關係,這雖還沒有得到印證,可心裡卻驚訝不已。如果楊東軒真的給周瑾瑜認可或看好,即便周瑾瑜退在二線,但在平秋市或城南區依舊會有一些影響力,市、區領導們在沒有損害利益的前提下,肯定會給楊東軒提供更多的便利。
心裡還不確定,看着似乎有那麼一回事,又覺得不太像更不太可能。楊東軒是什麼樣的人,趙麗麗覺得自己非常瞭解,骨子裡就是那種機械的、認死理、又死要臉面,自尊心強、不善於退讓處理衝突、不善於表達自己的利益需求,往往寧可自己吃虧也不肯說出來。
或許,到政府辦一段時間後他有所改變,到教育局當了副局長後人改變了
不過,不論他怎麼改變,趙麗麗都覺得那就是一個死貨,自己肯定要滅了他。
傳了所有的客人,楊東軒自己也端一碗喝着。見趙麗麗在觀察自己,又躲着怕自己看到。之前那漂亮的鞋現在不知丟在哪角落去,免得讓人看到東問西問丟臉,心裡有種報復的快感。對這個女人,要是留手她會更加得意也會有更狠的手段使出來。只有將她打怕了,不讓她猜到自己會有什麼反擊招數,纔會讓她顧忌而不敢動手。
確實,如今她到市政府辦還是副主任,對城南區的影響力不小,自己要反擊力度難以落到她個人身上。城南區可能除了熊銳聰之外,還會有其他領導要討好實力的領導而對自己出手,這樣的事不難想象,自己唯有表露出更多獠牙,纔會讓她有所顧忌。
見王芬護着她,對王芬也沒有多少反感,知道王芬是那種性格的女人,不去計較。慢慢往趙麗麗身邊擠,文璐注意着他,也是在看戲。楊東軒不動聲色地到趙麗麗身邊,她沒看過來而是面對着王芬。楊東軒到她身後了,王芬看到,說,“楊局。”趙麗麗一驚,忙轉身過來警惕地盯着楊東軒,不知他要做什麼。
楊東軒說,“趙主任,換鞋了呢。”
“楊局,到小學一位老師家裡借的,等明天我讓人還回來。”王芬說,有些擔心楊東軒對她有看法。
“還不還都無所謂,不就一雙鞋嘛。”楊東軒說,趙麗麗卻聽出他這話裡另一層意思,那是說趙麗麗穿過了,髒了,不能退還給老師了。
趙麗麗見他再次逼過來,而此時沒有人留意這邊,都圍着周瑾瑜和劉老、熊銳聰等主要領導。不動聲色,擡腳往楊東軒踢去,也不管踢中哪裡。即使給王芬看到她的動作,想來王芬也不會多嘴。這種毫無徵兆地襲擊,按說楊東軒是無法避開的,然而,楊東軒不知什麼時候一隻腳卻擡起來,趙麗麗踢過來,變成自己的腳往楊東軒鞋底碰過來。
王芬和趙麗麗都看到那隻腳早就在半空中等着趙麗麗的腳撞過去,趙麗麗含憤怒的一踢,速度快,力度也大。撞在楊東軒皮鞋上雖沒有什麼聲音,卻很痛,趙麗麗人不住“嗯”地叫出聲來。王芬看得一臉驚惶,不知落日怎麼會這樣,而楊東軒這個副局長平時看他對誰都非常溫和,人見人愛的樣子,今天對這個市裡女領導如此下毒手
要說起來,不過是一開始市裡領導說了他幾句難聽到話而已。
趙麗麗額頭都冒出冷汗來,這卻又發作不得,甚至不能弄出響聲讓其他人察覺。楊東軒並沒就此罷休,伸手在趙麗麗屁股上掐住一塊肉,不說話。趙麗麗氣不過,要撲過來跟他死拼,想咬他一口咬下一塊肉來。
楊東軒掐一下,便放開,對王芬說,“王主任,你再給趙主任端一碗過來我們要盡到地主之誼,不能讓領導受委屈。”
趙麗麗聽了,扭身走開,對這個不再留手、絕情心狠的男人,她知道無法佔便宜,只有今後動用權勢來整死他。
王芬站在那裡不知該不該離開,這時在跟在趙麗麗後面,顯然會得罪副局長,而她也看出,副局長跟這個性感迷人的市裡主任之間的關係很複雜,確實不宜插在兩人之間。咬着嘴,王芬頭稍低,不敢看楊東軒,怕他記恨之前所做的事。
楊東軒轉身走開,就像根本沒有那回事一般,也懶得跟王芬說什麼。折身到周瑾瑜身邊,楊東軒笑呵呵地說,“周老師,村裡沒有什麼好東西,但村裡人的心意卻又是最好的、最難得的至誠樸質。”
“是啊。現在社會發展了,物質充裕了,但也有很多自古傳下來的東西,是我們民族的精粹,我們要往下一代傳下去,不能丟失要發揚光大。我們的教育,不僅要將知識傳授給學生,也要將民族的精粹讓他們接承,烙印在精神裡,纔是炎黃子孫。”周瑾瑜說着看劉老,劉老笑着點頭,看着楊東軒,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如今,該輪到你們來擔當這些歷史使命。”
“劉老、周老師,我們後輩也就跑跑腿,多學學,得辛苦前輩耐心教導、耳提面命。”楊東軒笑着說。
周瑾瑜對劉老說,“你跟他少說兩句,要不然非得給他賣了不可,現在年輕人思路跳躍、觀念開闊,了不得呢。”手指着楊東軒,誰都看得出神對楊東軒的讚譽之言。
熊銳聰就坐在周瑾瑜身邊,對楊東軒跟周瑾瑜和劉老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也使得他對楊東軒跟周瑾瑜之間的關係有了更深的認識。心裡有感觸,真能夠跟周瑾瑜說這種話,誰要真對楊東軒下手,周瑾瑜得知了會有什麼動作不好說,但肯定會有所動作的。
這讓熊銳聰多少有些沮喪感,明知楊東軒在城南區不過小臭蟲一隻,鬧得再歡,也不過是他手中一按就可滅掉的。可跟周瑾瑜這種在省裡有影響力的人聯繫在一起,隱含的危機和反擊難以預測,說不定會將自己搭進去,真棘手得很。
喝過甜酒水,也就告辭,主家再次表示感謝。周瑾瑜和劉老站起來,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給錢,楊東軒也在防着,一共要安排好幾家,真要一家家給錢對周瑾瑜說來或許不算什麼,可對劉老怎麼辦拿出手來至少要兩百,八家要一千多,數目確實不大也不一定有準備。
“周老師,我們去下一家吧,在村裡的時間比較緊,說不定無法一家家都看到。”楊東軒說,周瑾瑜知道楊東軒的意思,對劉老說,“老劉,我們得聽城南區這邊的安排。對村裡這幾個孩子,我們回省裡後給他們聯繫一對一進行幫扶就好。”
“我代村裡的孩子謝謝老師和劉老。”楊東軒說。
走到另一家,同樣的客氣。這一家不再是做甜酒水,換成爆米衝糖水。周瑾瑜和劉老喝下半碗,看着楊東軒說,“讓村裡別準備吃喝的東西了,你是不是想我們不吃午飯”
楊東軒兩手一攤,很不負責地說,“這個我沒辦法,支書、村長,你們去吧。”村支書和村長也知道,一家家走着看,要是每一家都想着花樣喝一點,省裡兩位都是年紀不小的,確實受不了。支書說,“到家裡去,哪能不準備點東西吃喝要不這樣,楊局長,我讓幾家都到志豪家裡去一起吃飯,跟領導見見面,這樣行不行”
楊東軒看看時間,再看着熊銳聰,說,“熊區長,你決定行程”這時候,楊東軒來尊重領導,熊銳聰也是鬱悶。又不好不表態,只好跟周瑾瑜等商量,時間確實比較緊,一家家走到、都坐一坐,說幾句,只怕要到下午才成。周瑾瑜說,“時間緊,那就這樣吧。”
到田志豪家,院子大,已經集中不少的人。在院子裡架着三口大鍋,兩口炒菜,熱氣翻騰,香氣撲鼻。外面雖然冷一些,但院子裡燒了幾堆火,如同搞篝火晚會一般,真坐在院子也沒有冷感。
田志豪也在家裡,之前到過周瑾瑜家、吃過飯,周瑾瑜來村裡,自然要趕回來。見到周瑾瑜,非常客氣地請進院子,之後讓往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