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乖
實際情況確實也比較糟,一些偏遠的村小,本身就沒有教師執教,學區沒辦法,便在村裡聘請代課。 代課教師工資上,一個月才幾百塊,餬口都難。無法丟下家裡的農活,成爲一邊代課一邊生產的情況,這種村級小學的教學情況自然很糟,區局明知這樣的情況也無奈得很。
即使無奈,市局將這些問題提出來,區局就必須當成一個工作問題來面對,要改變這種現狀。對教育口的人說來,怎麼改變,說起來也有一套套的,只是客觀現實上要推動局面真正改善,還得區委區政府出錢出力出政策才行。
激勵與思想工作配合來推動,讓一些願意到偏遠村小工作的人得到一定的補償,纔會讓他們安心下來。
年連偉對教育口的工作業務比較熟悉,在臺上足足講了兩個小時,要辦公室將這次會議精神整理出來,作爲來年教育局主要工作方向來進行討論。
楊東軒用五分鐘時間對自己的工作進行總結,顯得太過輕飄,但包大興在城南區碰壁的事已經傳開,局裡的人對楊東軒這樣間斷總結自己的工作反而有更多好感。
散會了,年連偉也沒有心情安排大家聚餐。張誠智在樓下等着楊東軒,似乎有事情。楊東軒心裡卻記掛着宋嘉倫那邊的情況,答應他下班見面的,不能不算數。再說,宋嘉倫這兩天變化快,正好利用這段時間讓他儘可能恢復起來。
“楊局。”張誠智暗示了,楊東軒點點頭,到教育局外大家走散了,張誠智跟上來。“有事嗎”楊東軒說。
“楊局,市局今天來挑刺,根源是針對我們之前項目的圖紙沒有找他們做”張誠智說。“這個就不要瞎猜了,市局下來指導我們工作,我們盡力做好自己的工作職責,其他的多想也無益。”楊東軒說,心裡雖明白但有些事不可說破,說破就沒有意思了。
張誠智笑笑,表示自己明白。對楊東軒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楊東軒讓他重新做一份來年的工作規劃,要吻合年連偉在會議上的新精神,張誠智笑着應了。
文璐突然打來電話,說,“我聽說市裡突然殺到教育局,沒爲難你吧。”
“他們是來捉姦的,我是好人,誰會爲難我。”楊東軒笑呵呵地說,今天的事情,明白事由後,包大興即便心裡有想法只能悶在心裡,不敢得罪唐毅這樣的人物。
“你要是算好人,世界上還有沒有好人你是壞人,大大的壞蛋,太壞了。”文璐帶着誇張地說,然後笑。年連成的最後結論還沒有出來,誰來接年連成的位子就成爲謎,使得文璐等人沒有了直接領導,而政府辦里正副主任們誰想要人手都拉他們,但好處卻都不記着有着一個辦公室的人,李佳樂甚至忘記有這些人似的,真正成了沒孃的孩子。文璐唯有跟楊東軒說笑、胡鬧時才快樂一些。
“我當然是好人。”
“壞人。”文璐說,“不過,我偏偏喜歡這樣的壞人,壞根子。”
“師父,今晚不加班”
“人家倒是想熬夜啊,可惜上面沒人。你說該怎麼辦”文璐的意思楊東軒知道,但他不敢就答應她,不知道自己在宋嘉倫那會不會該纏住。
“師父,今天年局這邊開會就說了幾個小時,也不只要忙到什麼時候。要不,等忙完給你打電話,我們一起吃夜宵”
“好呢,這纔是好人。我要吃肉”文璐很直接地gou引,也不怕他身邊有其他人給聽出來。
吃了盒飯,填飽肚子,纔到大華大廈。天色快黑了,宋嘉倫在院子那站着張望,似乎在等着楊東軒回來,大有不見人就不會房間的氣勢。宋玥秋抱着他,見楊東軒出現了,有些激動,嚷着,“爸爸、爸爸,爸爸來了,我要爸爸。”宋玥秋見兒子掙扎要下地跑去,便放開他。宋嘉倫往前跑,宋玥秋、阿姨、張藍等又擔心他跑跌倒,都跟在後面。楊東軒見了,也忙迎着宋嘉倫,先將他抱起來。
“爸爸、爸爸,爸爸不乖,不陪嘉嘉玩。”
“叔叔不是來了嗎。”楊東軒見宋玥秋等三人都過來,不好意思自稱爸爸。
“是爸爸、是爸爸。”宋嘉倫糾正他的話。
宋玥秋正看過來,楊東軒也看過去,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處。
見宋嘉倫冷得紅撲撲的臉,興奮地跑,楊東軒抱起他,心裡也是感念。宋玥秋見楊東軒到來,說,“吃過飯了”“哦,我吃過了。”楊東軒說,見宋玥秋看過來,她的臉也紅着。不知是冷風吹紅,還是因爲小傢伙口口聲聲叫着爸爸而紅臉。恰見她看過來,楊東軒避之不及,兩人的視線碰在一起。楊東軒感覺心口“砰”地一聲巨響,不知是什麼力量將他震得渾身都失去了知覺,一時間都不知要回避躲閃,僵直地擺着之前那個動作,一動不動,就如同石化一般。
宋嘉倫見楊東軒不理他,手抓住楊東軒的耳朵,說,“爸爸、爸爸。”
“哦,嘉嘉還記不記得背詩”楊東軒說,將自己的尷尬掩飾去。
“是不是鋤禾日當午”
“嗯。”楊東軒說,如今宋嘉倫印象最深的即使這一首,每當說出詩,都會問這句話。宋嘉倫說,“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對了,嘉嘉很厲害的。”楊東軒說,將宋嘉倫舉起來,放到肩頭分腿坐到肩上。宋嘉倫更加歡喜,稍跑兩步,楊東軒往酒店跑,宋嘉倫也不抗議。回到房間,宋嘉倫纏着楊東軒在鬧得歡快,宋玥秋坐在一邊看着,心神有些飄浮。
鬧到快十點,楊東軒強迫着宋嘉倫去睡,要讓他有一個好的作息習慣。小傢伙纏着楊東軒要他到主臥室去陪,楊東軒不肯進去,讓宋玥秋去哄。等主臥室裡聲音小一些,小傢伙心定下來,楊東軒便離開。
文璐他們在加班,楊東軒出了酒店,給文璐發一個短信去。文璐打電話回說只有一小會就完事,讓他等她。往區政府那邊走,橫穿幾條街就可到,用不了多少時間。楊東軒琢磨下午市局的人怎麼會如此灰溜溜地走,按說不該出現這種狀況。即使市局的人抓不到他最近要害錯處,但顯然城南區教育局的工作還是有不少差錯與漏洞,要敲打城南區教育局籍口也不會缺。
對方就這樣離開,傳出去可不好聽,在國內,等級觀非常強。上級領導如果在下級面前吃虧、掃臉面,這樣的人今後到新單位、新崗位都會讓人翻出這些舊事來取笑,無法建立威信,工作也難以開展。
國內很多情況下,工作的推動與開展都是靠個人威信而不是工作的需要。這種情況只要在位子上的人都知道,童鳴聲、包大興等一大羣人承受得了這種突然撤回然而,偏偏事實上又是如此,其中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自己這段時間主要精力放在宋嘉倫這個小傢伙上,對城南區的消息來路斷掉一些。只有張誠智將他所知道消息傳給自己,然而張誠智由於位子所限,區裡的消息少,市裡更是粘不到邊。是不是市裡那邊發生什麼事
或許,文璐能夠知道一些情況。清情況,最好是直接到肖子山哪裡套問消息,不過,跟肖子山之間的感情還沒深到那種地步。羅偉輝說不定也會有消息的,但打羅偉輝的電話免不了要過去喝酒,還是等明天再看。假如摸清情況,明天自己的工作便有更準確的判斷跟選擇。
不管怎麼樣,今天將一年的工作有了結果,且不管這個結果是好是壞。至於來年工作的規劃,自己要做的事,側重面還是在教育口的基建工作上。至於財務方面,今年的問題暴露比較多,年連偉想來也會有警惕。這種問題太多的財務漏洞,讓人質疑最大的就是年連偉這個局長本人,自己不用多操心。
文璐用披肩將自己包裹得很好,或許不是因爲夜裡冷,而是怕給人看見。到楊東軒身邊了,摟住他的手臂往懷裡去,壓緊他的手膀子,隔着毛線、外套,楊東軒依然感覺得到她xiong器彈軟shuo大,兩人都很享受這樣的接觸。在街上走,跟年輕的戀人沒什麼不同。
“去吃什麼”
“還用問。”文璐說着掐他手臂一下,對他明知故問不滿。
“燒烤還是炒飯”楊東軒是問她要什麼夜宵,往文璐家裡走,有兩條道,差不多遠,但途徑的夜宵卻不同。
“燒烤吧。”“行。外面冷,我們打車走。”
帶了燒烤回到家裡,開了熱氣,室內的溫度不會一下子提高,好在有燒烤吃,re辣刺激,會讓人忘記冷感。一邊吃着,楊東軒說,“今天加班忙些什麼”
“本來跟我們辦公室沒什麼關係的事,卻給抽去幫忙。上面沒人就是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