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楓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更不會不知好歹,雖然剛剛在燕京城經歷的,給他留下了一點陰影,可是也未嘗不是好事,如今芮福劍擺明車馬以情動心,而不是用上命強制,這是一種尊重,一種高官對智者的尊重。
當初諸葛亮也不過是讓劉備跑了三次,留下千古佳話,雖然芮福劍不是一方諸侯,卻也並不遜色太多,劉楓絕對不認爲,自己會比諸葛亮更有能力,更不會比人家當年的鳳雛名頭響亮。
臨結束的時候,劉楓終於不落忍:“芮書記,很多東西是捂不住的,有時候爆發出來的未必就是壞事!”
芮福劍哈哈一笑:“劉教授,我以爲你會一直當徐庶,我明天就回桂江省,也許會向上面請將,嘿嘿,劉教授,有什麼要求要說嗎!”
劉楓一呆,伸手給自己一個嘴巴:“這個欠!”
芮蕊咯咯嬌笑不停,這半個月的晚餐終於沒有白吃:“劉教授,我期待和你一起工作,在靖江區,我可是耳朵裡都裝滿了你的傳奇,放心,我會做好你身邊的翻譯!”
華馨鳳眼珠一轉:“劉教授,希望我們也有合作的機會!”
劉楓其實早就知道,從齊師母到大風會所開始,自己的去向已經成爲定局,他嘆口氣:“芮書記,我沒有在南方工作過,很可能會水土不服讓您失望的!”
芮福劍面色一整:“在別處我不做保證,只要我在桂江省一天,責任是我的,絕對不會讓燕京城的事件重演,我以黨性人格擔保!”
劉楓感激的點點頭,說實話,這個是他最在意的:“謝謝芮書記的信任和擔當,我聽說桂江省家族勢力盤根錯節,想要打開局面,必須要有強有力的司法機關帶頭人!”
芮福劍沒有絲毫猶豫:“你想要的幹部,你把人要來,廳級以下不打折扣!”
省部級也不在這位先生的掌控,這樣的承諾已經是芮福劍可以做到的極限,對於這樣一位有擔當的領導,任誰都無話可說,當初白山省的王俊清書記,也沒做出這樣的承諾。
劉楓熱血上涌,噌的站起身,舉起酒杯:“芮書記,劉楓得您厚愛深感榮幸,珠江市也許是個爛攤子,別的不敢說,十年內,讓珠江市的經濟總量翻兩番,不成問題!”
芮福劍當時有點傻,珠江市改革開放十四五年了,一點的經濟基礎還是有的,如果說五年內GDP翻一番,相信以劉某人的能力,做到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劉楓張嘴就是翻兩番,這個承諾可是有點大,華馨鳳震驚的問:“劉教授,你是說翻兩番,五年四倍!”
劉楓點點頭:“沒錯。”隨即微微一笑,“總不能白吃芮書記十幾天的飯吧!”
芮福劍哈哈大笑:“我這一次可是賺大發了,十幾頓飯加一起不到兩個月工資,換來劉教授一個承諾,好好好,來來來,劉教授,我們乾杯,我預祝你馬到成功!”
嶽江山看着一臉牙疼模樣的劉某人:“怎麼,海口都誇出去了,還有什麼難心事,嘿嘿,好大手筆,五年四倍!”
“這不是被忽悠了麼。”劉楓哈哈一笑,咂咂嘴,“嶽書記,我是來要權的!”
“這個你應該和芮書記說。”嶽書記把煙盒扔給劉楓,也只有他敢在嶽書記面前吸菸,“和我說不是緣木求魚麼!”
“怎麼會。”劉楓嬉皮笑臉,“我不想再做燕京市這樣的事情,所以,能不能掛一個唬人的招牌!”
嶽書記罵道:“你把官位當成什麼了,還招牌,我看你倒像個雜牌!”
劉楓混不在意:“校長,我這可是讓各位老大拐去的,要是不給點實實在在的支持,那邊的活很難幹!”
嶽江山微微一笑:“你不是被半個月的家常菜逼的麼,哼,首富先生每晚一頓家常菜,還不管飽,想必很痛苦,可以理解!”
劉楓感覺牙疼的很,似乎自己在這些大佬面前,根本就沒有隱私可言:“校長,您不是從讓我入學就開始佈局了嗎,您可是把我送到那個坑裡去了,千萬要再送一程,否則會死人的!”
“胡說八道,那裡有那麼恐怖麼!”
劉楓這一次不笑了,正色道:“就我在那裡調研幾天看到的和感覺到的,那裡的經濟發展滯後,就是地方幹部派系林立,互相傾軋政鬥,根本無心發展造成的。
我甚至感覺到,我們幾個的調研過程都是被監視的,如果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市長,到那裡不會有任何作爲,這一次去我不會帶家屬,那裡的官場給我的感覺很不好,有涉黑的嫌疑!”
嶽江山皺緊眉頭,珠江市的很多情況,上邊還是有一點了解的,這一次想要劉楓前往,爲的就是打破當地的罈罈罐罐,正像劉楓所言,如果僅僅是外派市長到了那裡,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對於劉楓的要權,嶽江山沒有絲毫的反感,他了解劉楓,就像瞭解自己的兒子,這不是一個沉迷於權錢的年輕人,相反,很多時候,劉楓表現出來的大度和寬容,遠超大多數人。
劉楓要權,這是好事,說明他認識到了這次任職的艱鉅性,沒有對前途的準確認知,沒有未雨綢繆的規劃,想要在珠江市那樣的地方幹出一點什麼,不啻於癡人說夢。
四月份,燕京市旅遊淡季,也是商業的淡季,唯一火爆的,依舊是古城改造後的四大民俗展示秀場,長達半年的人氣持續爆棚,不是簡單的廣告效應可以解釋的。
從清明以後,四大民俗展示秀場的表現,終於引起國內媒體的普遍關注,就連燕京市的一些純經濟探討性的刊物,也開始就這種商業模式進行理論上的研討。
這段時間燕京市和西城區的兩級政府,被上訪的民衆搞的焦頭爛額,來上訪的,都是中心區的老百姓,不要小瞧了這裡的老百姓,燕京城藏龍臥虎,常常一個不起眼的老頭老太太,沒準就是那位高幹的老班長,老領導啥的。
這個不足爲奇,很多老幹部退下後沒有折騰回老家,而是就近在燕京城定居,這些老人家在位的時候也許不是那麼顯赫,但是經過他們手中提拔起來的衆多官員,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再者作爲首善之區,無論西城區還是燕京市,對於上訪老百姓的態度,都會被無數雙眼睛盯着,這也使得處理這些上訪民衆,要注意方式方法,而不能像某些地方上的官員,一抓了之。
隨着各方壓力的增大,似乎重啓古城改造項目計劃迫在眉睫,否則別說等到換屆上位,恐怕這一屆都未必堅持到底,師尚古和寧霄瀚終於體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滋味。
他們在最初謀算劉某人的時候,決計想不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如今古城改造項目擱淺,可以說是燕京市市委市政府的決策,此時重啓這個項目,那不是打自己的臉麼。
最坑爹的是,劉某人在燕京黨校課堂上的那番講話,被某些人刻意傳播,以至於現在官場中盡人皆知,師尚古和寧霄瀚不是傻瓜,劉某人說一句話出點怨氣,絕對不可能是這樣的效果。
唯一的可能,就是劉某人的話被有心人利用,想要在這件事情上,把他們二人搞臭搞倒,現在這些動作是針對誰的已經不重要了,兩個人是一根繩上的兩個螞蚱,只有齊心協力應付即將面臨的危機。
燕京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一向是各種政治勢力爭奪的焦點職務,京官難當不假,但是掌控實權的京官,代表的利益將會是巨大的,因此有人藉機生事,想要掀掉兩個人不足爲奇。
實際上師尚古和寧霄瀚兩個人的上位,也算得上是撿漏,當初是這兩個位子出了問題,才讓他們兩個得了便宜,當時那些世家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個巨大的蛋糕砸下來,一個個準備不足。
爲了這兩個位子,還互相擎肘攻訌,當時的爭鬥之劇烈,形勢之險惡,絕對是局外人無法想象的,上一次可以說一個意外,這一次人家有備而來,可就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師尚古書記辦公室裡雲霧繚繞,寧霄瀚再度點燃一支,放下火機,彷彿放下了什麼心事:“解鈴還需繫鈴人,要不就重啓古城改造項目好了,還把那個傢伙找來,繼續讓他主持!”
“劉教授可不是那麼聽話滴。”師尚古搖搖頭,“據我所知,好像他已經開始準備去珠江市了,有人看到他在調閱珠江市的資料!”
寧霄瀚不死心,走到他們這樣的級別,如果沒有一顆恆心韌勁是不可能的:“珠江市那裡是一個爛攤子,怎麼可以和這裡相提並論,大不了我們多給他一點好處就是!”
師尚古書記不看好這個提議:“老寧,你太樂觀了,那傢伙屬驢的,扭得很,據說這一次芮福劍足足用來半個月時間,天天晚上請他吃家常菜,最終才獲得他的承諾。
嘿,這小子夠狂的,答應芮福劍,要在五年內,讓珠江市的經濟總量翻兩番,五年四倍,到底是狂妄還是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