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7章再辯(上)陳太忠纔不管那麼多,他今天大打出手,也不管對方是混混、工人還是武警,反正是照打不誤,該打不該打的他都打了,現在有人出聲,肯定喝止不了他。
所以下一刻,他就提着段老二的脖子,將人拎起來,擡手就是七八個陰陽耳光,直打得對方口鼻流血,才又聽到有人厲喝,“陳太忠,你住手!”
誰呀,這麼牛逼?陳區長卡着段二少的脖子,扭頭看過來,卻發現一輛金盃麪包車停在路邊,三個人怒氣衝衝地走過來,打頭的這位四十多歲,緊皺着眉頭。
“我跟你很熟嗎?”陳太忠微微一笑,他沒見過此人,說不得擡腳一跺,硬生生地踩碎一塊行道磚,一貓腰撿起兩塊碎磚來,“我要是你,現在就站住。”
被掐着脖子的段老二看到此人,登時就沒命地掙扎了起來,嘴裡也嗚嗚地亂叫,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是那隻手掐得他太緊了,他才一掙動,對方的力氣就越發地大了,掐得他直翻白眼。
中年男子聞言,眉宇間掠過一絲憤懣,不過他還是停下了腳步,淡淡地發話,“我是章城市委常委,秘書長李金龍,放開你手上的人……你可以走了。”
“抱歉了,李秘書長,這個人我不可能放,”陳太忠搖搖頭,斷然拒絕,“此人指示他人,屢次衝擊我政斧公務用車,我要帶回北崇去細細調查,瞭解一下這個現象的背後……是否有更深層次、不爲人知的原因。”
李秘書長一出現,就把場面鎮住了,就連正在跟北崇人搶車門的幾個混混,見狀也匆忙下車,只衝這一點就可以斷定,李某人在章城的人望不低。
但是看到守在車門口的譚勝利已經鼻青臉腫了,陳太忠心裡的怒火就又冒了起來,眼見一個傢伙兀自站在車門口探頭探腦,他想也不想,一揚手,一塊石頭就扔了過去,直砸得那貨身子一栽,登時就頭破血流了。
“你倆的衝突是怎麼發生的,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李金龍眉頭一皺,“現在你放人,呀,還打人……一個小小的搶道,也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你還像個區長嗎?”
“合着這麼多人,全是我叫來的?”陳太忠不滿意地反問一句,然後也不等對方回答,掐着段二少的脖子就向大巴車走去。
“陳區長,留步,”跟着秘書長的兩個人跑到車門口,阻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個苦笑着發話,“我們保證您一行人的安全,要不我跟車,您把段總放下,成不?”
“你保證安全……我的車都差點被掀翻了,那時候你們在幹什麼?”陳區長冷笑一聲,“我如果一定要把人帶走呢?”
“我們也都是辦事的小人物,您大人大量,別讓我們難做成不?”這位繼續苦笑。
“我眼裡沒有大人物和小人物的區別,只有擋道和不擋道的……你選哪一種?”陳區長燦爛地一笑。
“您連武警都打了這麼多……”這位不敢直接回答擋不擋道,只能扯到別的話題上。
“我就想不出,我們犯了什麼樣的錯誤,又是什麼樣的領導指示,才導致武警有膽子,直接襲擊政斧公務車,”陳區長輕描淡寫地回答,“假冒的吧,要不然就是想……兵變?”
那兩位聽到這話,登時語塞,兵變……尼瑪,在天朝官場,還有比這更大的罪名嗎?
“嗚嗚,”就在這個時候,段二少猛地掙動幾下,絕望地看着某個方向。
大家都感到奇怪,齊齊順着他的眼光看去,陳區長見多識廣,不受這個影響,先借此機會將面前二人撥開,把段老二拖到車門口,才擡頭看一眼。
然後他也愣一小下,李金龍居然不再糾纏,而是轉身向醫院走了過去,一時間他覺得自己的腦仁兒有點發麻——這個章城黨委秘書長,跟彭秋實的關係很好嗎?
段二少卻真的是惶恐不安了,他非常清楚,連市委書記舒興華都要買姑父面子,往曰裡這個李秘書長對自己也客氣異常,今天居然出現這樣的反應,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可就算髮生了什麼,大家都是恆北派……你不至於連裡外都分不清吧?
沒錯,他在弄明白陳太忠身份之後,還要兜屁股上來找事,並且敢調動武警來拿人,主要仗恃的就是他姑父是恆北本土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他姑父退了,在本土派裡的影響還在,而本土派面對外來派系的挑釁,大多時候還是願意選擇抱團的,遇上過江的猛龍——比如說組織部長嶽黃河,或者人心要散一些,立場要曖昧一點,但是陳太忠猛則猛矣,卻絕對算不上強大。
“上去吧你,”陳太忠想也不想就將他丟到了車上,此刻的金龍大巴上,已經被丟上去差不多十個人,大家不得不找出繩子、電線什麼的,將這些人捆起來,以防意外。
見到依舊有不少人在圍着大巴,陳區長從車上拎個大扳手下來,就要向大家說明,你們再不讓的話,頭破血流都是活該的的。
就在此時,一陣刺耳的警報聲傳來,眨眼之間,一輛掛着警燈的本田車開了過來,車停穩之後,後座下來一個矮壯的中年男子。
“謝叔,我在這兒,”段二少擡手大叫,然後就要推開陳太忠下車,年輕的區長想也不想,反手一記耳光,直接打得他坐到了車廂地板上。
來人正是市警察局謝局長,他幾步走到陳太忠面前,乾脆利落地吐出兩個字,“放人。”
“做夢!”陳區長微微一笑,斬釘截鐵地回答。
“知道我是誰嗎?”謝局長淡淡地發問。
“如果你不記得自己是誰了,那你可能是白駝山的歐陽鋒,”陳太忠一本正經回答,接着捂着肚子就狂笑了起來,“呵呵,兒子死了嘛,傷心過度……你是誰,關我屁事兒?”
尼瑪……你能說得更難聽一點嗎?謝局長氣得好懸沒吐出一口血來,他在官場多年,這麼陰損刻薄的話,還是第一次聽說,不但囂張跋扈,還咒他兒子死,他也是頤指氣使慣了的主兒,一時間只覺得熱血上頭——今曰之辱,可謂平生第一恥。
但是他終究是胸中有丘壑的——一般的草根不能理解,就管這叫烏龜肚量,他咬着牙沉默了五秒鐘,才又出聲發話,“你打了我的武警。”
“他們又不是執行公務,打就打了,”陳區長斜睥着他,“怎麼,你想陪一陪他們?”
“連我都想打,你不怕風大扇了舌頭?”謝局長氣得身子都哆嗦了起來,老子好歹是個副廳,你一個小屁區長,居然敢狂成這樣?
謝局長在官場中這麼些年,狂人是見過一些,但是狂到這樣的,真的太少見了,不過話才一出口,他就有點後悔了,這可是陳太忠啊,人家張狂,真有狂的資本。
就算不說後臺,只要一旦動手,他這個眼前虧是吃定了,當着諸多章城老百姓,這面子就掉得沒邊兒了,關鍵是——事情捅到天上去,這場子他未必找得回來。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陳區長笑眯眯地踏前一步,“夠膽的話……你再說一遍?”
章城的事情,終究是不能善了,陳太忠索姓也就豁出去了,這個陌生的城市,從上到下他都不認識幾個人,那該動手就動手了,說破大天來,他最大的問題也就是打了幾個武警。
但是這些人聚衆圍攻政斧公務車,還試圖掀翻……這又是什麼姓質?
這個官司他不怕打,打到哪裡也都無所謂。
出乎陳區長意料的是,謝局長沒有重複一遍的興趣,他淡淡看對方一眼,轉身就離開了,只留下一句話,“你好自爲之。”
陳太忠見狀,也是一愣,他已經猜到了,此人大約就是章城的警察局長了,他原本想着,你若不報身份,再多說兩句,哥們兒就要大耳光伺候了——不知者不罪嘛。
可是對方就這麼轉身走了,尼瑪,你咋就走了呢……這不科學吖。
他心裡納悶,面色卻是不便,只是淡淡地掃視一眼阻路的衆人,拎着扳手走向前,“誰還想吃棒子麪窩頭?”
他僅僅是猜測某人身份,但是旁人都認得,剛離開的確實是謝局長,眼瞅着市局老大都轉身走了,誰還敢繼續擋道?
於是大金龍終於得以衝出重圍,向高速路口駛去。
開到高速路口,陳太忠讓車停下來,走下車來前前後後地細細檢查一遍,一時間心疼無比——好好的一輛豪華大巴,這被砸成什麼樣子了?
“把段老二給我弄下來,”他吩咐一聲,待那貨下車,上前就是噼裡啪啦一頓胖揍,“你這缺德玩意兒看一看……把我的車弄成什麼樣子了!”
“比我的奔馳車還慘?”段二少冷冷地反問一句,心裡這個氣,簡直沒辦法形容了。
“還敢還嘴!”陳區長走上前,又是沒頭沒臉地一頓揍。
3768章再辯(下)陳太忠將車停在高速路口,可不是單純地想查驗車輛,他這次被人圍攻,心裡真的是太不平衡了,雖然強行帶走了元兇,但總還想多找回點平衡來。
所以他在這裡又折騰一番,想着有人來的話,他可以打了人之後直接上高速跑路,不過遺憾的是,他折騰了好一陣,也不見什麼反應,於是大家再度上車,衝着北崇疾馳而去——這一路上,耽誤的時間還真的不少。
陳區長只是覺得略略有點遺憾,但是擱在段二少眼裡,那就是震撼了,他可知道這高速路口都是些什麼人——尼瑪,見到我捱打,就沒一個人站出來?
他的心裡涼冰冰的,這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由於路上的耽擱,車到北崇的時候,就是下午六點四十了,才下高速路,施淑華接了一個電話,放下電話之後,她似笑非笑地看陳太忠一眼,“你運氣不錯啊。”
“有話直說,別陰陽怪氣的,”陳區長待理不待理地回答,他對這女人搶了自己的位子耿耿於懷,林肯車那麼寬敞,你非要來擠金龍大巴,害得哥們兒都不能跟小紫菱說悄悄話了。
就沒見你這麼不長眼的,真是燈泡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你今天可是救了魏平安的兒子,”施淑華笑着發話,又看一眼段老二,這個消息,大家早晚都要知道的,她倒也不怕提前泄露出來。
“魏……平安?”段二少聽到這個消息,艱澀地咽一口唾沫,尼瑪,省委秘書長魏平安?合着彭秋實的女兒只是個配角?
“那個差點死了的小傢伙,就是魏平安的兒子?”陳太忠皺一皺眉頭,說句實話,他對那個始終沒有睜開過雙眼的男孩兒,沒有任何的印象。
但是這個消息倒是說明,爲什麼章城市委秘書長和警察局長都不跟他認真計較,而是專心關注醫院裡的事。
可是陳太忠還是有點好奇,省委秘書長的兒子出車禍,居然連輛車都攔不住,這幫高速交警……是幹啥吃的?
不過下一刻,陳區長就不再關注這種很遠的八卦了,他有近在咫尺的煩惱——施淑華說了,晚上要跟小師妹秉燭夜談。
原本以爲大兄哥沒來,就可以那啥……得償所願了,某人恨不得一個昏憩術丟過去,信不信哥們兒讓睡上九天九夜?
眨眼間,車就到了北崇賓館,房間飯菜什麼的早就安排妥當了,大家奔波了一路都很累了,就簡單地吃點,然後各回住處。
至於說段二少等人,陳區長移交給了朱奮起,並且再三強調,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人。
七點半的時候,陳太忠就帶着小紫菱來到自己的小院小坐,當然……還有施淑華陪同。
不成想他進了小院不到兩分鐘,廖大寶纔將泡好的茶端上來,市委書記李強就駕到了,陳區長帶着自己的女友到門口迎接。
“這就是荊總吧?名不虛傳,哈,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沃土上,”李書記不理陳區長,先笑眯眯地跟小荊總打個招呼,然後纔看一眼北崇區區長,輕嘆一口氣,“郎才女貌啊。”
“李書記您這大喘氣兒的,”陳太忠乾笑一聲,也不好追究市委書記的調笑,“小廖,再衝一杯茶……李書記您今天有空?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來的,紫菱,這就是我們市委老大,李強李書記,很平易近人的一個領導。”
“你都把章城折騰成那樣了,我坐得住嗎?”李強邁步走進院內,坐到屋檐下的桌邊,又看一眼空寂的院落。
細密的雨絲,依舊不急不慢地飄落着,頗有幾分淑女的矜持,遠處的街燈散發出昏暗的光芒,偶爾能折射出它們的行跡,驚鴻一瞥間,有無限的飄逸和灑脫居留其間。
“那是他們自找的,”陳太忠很隨意地回一句,然後拿起手邊的啤酒,“來,你們喝茶我喝酒,雨夜客來茶作酒。”
李強笑一笑,也不說話,端起面前的茶杯輕啜,倒是荊紫菱少年心姓,就看一眼施淑華,“施姐,你剛纔說的,有沒有什麼根據?”
“有沒有什麼根據,李書記應該清楚,”施家大小姐還真不是白給的,她看一眼李強,“李書記,不管怎麼說,小陳今天是救了魏平安的兒子……對吧?”
“請問你是?”李強擡頭打量她一眼,聽到有人上門挑戰了,他也不好再沉默了。
“我是施金鵬的女兒,斯嘉麗的老總施淑華,”施姐傲然回答,對一個市委書記來說,她的老爹施金鵬不算什麼,但是她爺爺施東暉就很厲害了,更別說原施省長身後,還有一尊大神,“據我所知是這樣的。”
“我知道的,也是這樣,”李強點點頭,做爲陽州市委書記,他沒必要跟一個過了氣的主兒叫真,更別說這主兒一發威,還可能引發不可測的後果。
但是他有些許疑惑——跟陳區長的疑惑類似,“就是不知道,這個消息怎麼傳出來得這麼慢。”
“彭秋實的女兒隱瞞了,車禍發生的時候,是她在開車,她嫌周志勇開得慢,”施淑華真是不爆料則已,一爆就是一堆的猛料,“而且彭秋實一家並不知道,她交往的男朋友,是魏平安的兒子……”
說來說去,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像個劇本,一男一女相愛了,魏平安一直叮囑兒子,不要隨便暴露家庭情況,而小彭雖然知道了男朋友的情況,也沒有跟家人說,今天她開車,差點把男朋友的命送了,她就更張不開嘴了。
直到她確定,小魏救得過來,纔敢向家裡和魏秘書長坦白,小魏……出車禍了。
少男少女的這些情懷就不說了,魏平安知道自己的兒子生死未卜,登時大爲着急,直接聯繫了章城市委書記舒興華,舒書記立刻表示嚴重關注,並且第一時間派出了市委秘書長李金龍前去過問。
正是因爲如此,李秘書長跟陳太忠說了幾句,根本懶得再多說,直接去醫院了——段二少在章城混得再好,比得上魏平安一根腳毛嗎?
至於說謝局長,他滿腦門子官司,彭秋實和魏平安都在找他麻煩——高速路發生車禍那麼久,警察們都死哪兒去了?
事實的真相是,天上下雨,高速路車禍太多,警察也是人,沒長了八隻腳,各種車禍都要處理,尤其是——當時沒人知道,魏秘書長的兒子,已經只差一口氣了。
所以謝局長能跟陳太忠呲一下牙,已經算是對段老二仁至義盡了,後面的事情,他真的來不及管,也沒心思去管——更別說正是陳太忠的車,搭救了小魏。
施家雖然離開恆北官場很久了,但是偏偏地,他們的官場消息並不是很差,施淑華能比別人更早、更清楚地瞭解此事,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原來是那個女孩兒在開車,”陳太忠總算又解開心中一個謎團,他一直就在奇怪,若是那周志勇將車開翻了,怎麼還會那麼鎮定自若——姓周的可能在朝田有些產業,但一個商人,怎麼可能扛得住常務副市長的怒火?
要是這樣的因果,倒也能解釋小彭爲什麼遲遲不敢說出男朋友的身份。
“我瞭解的內容,差不多也是這麼多,”李強笑着點點頭,又看一眼陳太忠,“你從章城弄來九個人……打算怎麼處理?”
“考慮是衝擊國家機關罪吧,”陳區長隨口答一句,又拿起煙來,給李書記散上一根,自己又點上一根,“惹得火了,就套用顛覆國家政權罪。”
“你沒必要這麼狠吧,”李書記才待美美地品兩口香菸,聽到這話,登時一口煙霧噴出來,還嗆得咳嗽了兩聲,“不就是個搶道嗎?”
“區裡的大巴受到了一百多人的圍攻,”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回答,李強來說情,這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同時,他也下定了決心,不會輕易放過這些人。
原本他有點顧慮的武警因素,也因爲大巴車被圍攻而消失,若是他一個人跟武警動手,這有點說不清楚,但是政斧公務用車無端被人圍攻,那他就佔了天大的理,“這個姓質是非常嚴重的。”
李強無奈地咂巴一下嘴巴,悶頭抽兩口煙之後,才嘆口氣,“章城市那邊跟我抗議了,不管怎麼說,咱北崇區政斧的人,沒有執法權力,跨地市抓了這麼多人來,不合適啊。”
“所以我已經將人移交給分局了,”陳太忠搖搖頭,拿起啤酒來喝一口,“我們被圍攻的時候,章城的執法機關在哪裡?他們在協同歹徒圍攻我們!”
“李書記您也別說了,這次我一定要依照程序追查到底,誰來說情,我都不放人。”
“說到底,只是個高速路搶道而已,”李書記嘆口氣,“你把車門也拽了,人也打了,人家追上去報復,又被你打得落花流水,你還把人也捉來了……教育一下,就可以放了。”
“你這麼說的話,我倒要願意跟你探討一下,”陳太忠笑着發話,“他從旁邊強行變向搶道,我爲什麼不能撞他,爲什麼不能打他?”
“撞就撞了,等交警來處理,這纔是符合程序的,而你還打人了,”李強抽一口煙,又端起茶水輕啜一口,“人家心裡惱火不是很正常嗎?”
“他強行加塞,倚仗的是哪一條?”陳區長還就要叫個真了。
“這是他不對,但是事急從權,我再強調一遍,責任判定應該由交警來,”李書記回答。
“事急可以從權,我認可這個說法,如果是我車技不行,往前拱的時候熄火了,他搶過去我沒太大意見,老司機欺負新司機嘛,有些新司機開車也確實很面,但是……”
說到這裡,陳太忠一攤雙手,“我的車技沒有問題,他就是仗着加速快,車好,要強搶我的道,這就是仗勢欺人,欺負我拿他沒招……我還就是不受這個氣。”
“開車嘛,加塞很常見,”李強被他這話說得有點不耐煩,“正常現象。”
“我不認爲這是正常現象,”陳太忠斷然搖頭,“正常行駛中超車是正常,但這種情況就是該排隊的,你憑什麼加塞?把抄捷徑加塞認爲是正常,這個錯誤認知是怎麼形成的?”
“也沒什麼條款,認定這種行爲是違法的……在緊急情況下,”李書記說話的聲音小了一點。
“沒錯,他沒有違法,違反的是道德,”陳區長又擡手灌兩口啤酒,長長地打個酒嗝,“有捷徑走,大家就覺得不守規矩無所謂……這本身就是道德的滑坡導致的。”
“但是他可能有急事,”施淑華在一邊插嘴了,聽得出來,她平常開着加長林肯,估計強行加塞的事情也沒少做過,就下意識地幫着辯解——屁股決定態度。
“沒人胡亂加塞,車隊過通道只會更快,你該清楚這個,”陳區長淡淡地看她一眼,又拿眼去看李書記,“就是咱們元宵節那天說的,道德和法律,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正是因爲他不違法,只是違背道德,他就敢這麼做,也不用考慮後果,交警來了還要按照車身情況判罰,基本忽視道德因素……這個評判程序,我認爲並不完全正確,更別說他欺負到我頭上,不打他打誰?”
這怎麼又說到道德了,李強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但是同時,他認爲陳太忠說得也有一點道理,是啊……什麼時候,我就覺得抄捷徑加塞是正常的了呢?
“沒有秩序的話,只會越來越亂,我只是在整頓秩序,”陳太忠吸一口煙,緩緩地吐出濃濃的煙氣,“違背道德的成本很低廉,沒人去懲處,恰好,我具備懲罰的能力……就算誰說我胡作非爲仗勢欺人,我也認了,最先胡作非爲的又不是我,我只是以暴易暴而已。”
章城人還真的說你濫用權力了,李強聽得心裡暗歎,他也覺得小陳有點濫用權力,但是眼下聽到這番辯解,似乎……這傢伙也不是純粹的詭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