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是在小會議室聊天,但是也有賓館的服務員服侍,沖茶倒水什麼的,這些服務員是樓面或者前臺的,不是餐廳的。
雖然進入了九月份,天氣還很熱,服務員們穿的還是夏裝,及膝的裙子,至於說長筒襪還是短襪,北崇賓館對這個要求不高。
過來倒水的這個服務員,根本就沒穿襪子,裙子下面是白生生一雙光腿,腳上一雙皮涼鞋,這樸助理就順手摸一下服務員的光腿,佔個便宜。
陳太忠看到這一幕,登時就不幹了,哥們兒是北崇的父母官,我姑娘的便宜是你隨便沾的嗎?尤其令他惱火的是,這個服務員他認識:當初馬媛媛出於種種目的,要給他的小院裡安排個服務員,就是這個叫小苗的姑娘。
他一直腰才待往起站,林桓一伸手,死死地壓住了他的肩膀,輕聲嘀咕一句,“太忠,你前途無量來曰方長,交給我。”
小苗也沒防住,對方居然來這麼一下,忙不迭地往旁邊一側身,一雙眼睛登時就紅了,只不過她知道對方是貴客,也不敢說什麼。
饒是如此小心,但事發突然,她手裡端着的茶壺,也灑了不少水出去。
王媛媛本來沒注意到這一幕,她這麼一躲閃,王主任就發現了,看到樸助理還沒來得及縮回去的手,她一時大怒,“樸助理,請你注意一下身份!”
以她的表情和語氣,所說的話簡直就不需要翻譯,那姓樸的助理不以爲然地笑一笑,又衝面前的茶杯指一指,看一眼小苗,那意思很明顯,讓她繼續來倒茶。
你這欺人太甚!王媛媛拿眼角的餘光掃一下老闆,發現區長正被林主席按着肩膀,似笑非笑地看着這裡,於是果斷地臉一沉,“樸助理,你需要道歉!”
小苗原本就被嚇得躲開了,聽到王主任的話,眼睛越發地紅了,淚水直在眼眶打轉。
“好了,誤會而已,”安部長見狀,大聲嚷嚷起來,他的中文水平還湊活,他覺得王主任有小題大做的嫌疑,“王主任你息怒。”
“這不是誤會,是對北崇女姓的侮辱,”王媛媛看也不看他,只是冷冷地盯着樸助理,“我鄭重地告訴你,你必須道歉!”
樸助理已經從翻譯那裡聽到了前面的話,那麼後面這話也無須再翻譯,他笑着一攤雙手,輕聲用韓語嘟囔一句,“只是摸了一下,何必呢……你不是認真的吧?”
同樣的,他這個表情和語氣,也是不需要翻譯,不成想旁邊站起個人來,走過來一伸手,就將手裡的啤酒倒了他一頭,“高麗棒子,北崇也是你撒野的地方?”
倒酒的正是林桓,老林這人是老不修,愛調戲小姑娘,但他只是佔點嘴皮子上的便宜,看到小姑娘窘得小臉通紅,就是他最大的樂趣——就像有人愛逗弄小男孩的小雞雞一樣。
看到有人真刀實槍地佔便宜,他就有點受不了,尤其是他才被陳區長忽悠得腦門充血,覺得這高麗棒子實在太可恨了。
眼見陳太忠打算動手,他就再也無法忍受了,什麼大局感之類的統統丟到一邊,狗屁的國際友人,我眼裡就看到外國人調戲中國女人了。
林主席倒啤酒倒到一半,就覺得自己的身子一震,感覺被人抱住了,卻是安部長站起身抱住了他,安部長在中文上有造詣,猛地聽到“高麗棒子”四個字,登時就熱血上頭。
出離憤怒的人是可怕的,他喝酒已經喝得身子很軟了,但是這一抱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而林桓終究是奔六張的主兒了,又喝了點酒,倉促之間無法掙脫。
旁邊又有韓國人和翻譯衝過來,將啤酒瓶從林主席的手中搶下,而在場的幾個北崇人先是一愣,就上前拉扯,解救林主席。
一片忙亂中,不知道怎麼,這啤酒瓶就被塞到了樸助理手裡。
樸助理的酒量還不如安部長,今天也喝了不少,坐在沙發上,看到一個漂亮女孩兒走過來,露着白生生的腿,很隨意地就是信手揉捏一把——手感不錯。
他真的沒覺得,這是多大的事,想他樸某人在北上廣,接觸的漂亮女孩兒多了,那些眼高於頂的女孩兒,一聽他是韓國人,多少人巴巴地就湊上去,一瓶紅酒就能帶着女孩兒去開房間,都有女孩兒自己出房間錢,還說是爲了愛情啥啥的。
見面一個小時就上牀,還說是爲了愛情,這真是扯淡。
像什麼一龍二鳳的花樣,他也玩過,打心眼裡,他覺得中國女孩兒不值錢。
當然,也有些女孩兒不吃他這一套,但其實還有是欲擒故縱的,樸助理認爲這種女人太矯情,他沒興趣多打交道,他喜歡吃快餐——女人到處都是,需要我去費心討好嗎?
而且,所謂的服務生,那就是服侍人的,隨便調戲一下很要緊嗎?像昨天,他在陽州也摸了服務員的大腿,還不是屁事沒有?倒有陽州的官員悄悄問他,是否對那女孩兒感興趣。
昨天那服務員腿不錯,但臉蛋不好看,他覺得今天這個服務員,臉蛋也不錯,正琢磨着,要是有人問我是否感興趣,我就讓她去我房間等我。
是的,樸助理心裡一直認爲,在中國大陸,韓國人就是高人一等,而且公司在跟北崇談這麼大的買賣,調戲個小服務員也是事兒?
不成想,沒人問他是否感興趣,反倒是那年輕貌美的王主任沉着臉,一定要他道歉。
玩笑……一定是玩笑吧?他覺得有點可笑,甚至他生出了一種想法,惹得火了,我花費點時間,把你也壓在身下,到時候看你是否要求我道歉——征服這麼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官員,想必也是很美妙的滋味,不過,她只是一個貧窮落後地方的官員,這令人有點遺憾。
就在他覺得可笑的時候,一個人走過來,倒了他一頭的啤酒,一時間他的大腦是一片空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倒酒的那老東西已經被人抱住了,然後他又發現,手上不知道何時,已經多了一個啤酒瓶子。
你敢欺負我韓國公民?他抹一把臉上的啤酒,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眼瞅着對方被人抱住,一擡手就要掄着啤酒瓶子砸下去,至於後果什麼的,他已經懶得去考慮了,更不考慮打壞這個老人怎麼辦——大韓民國,從來不缺血姓男兒。
不成想,或者是喝多了,或者是因爲用力過猛,他胳膊一擡,只聽得啪地一聲大響,啤酒瓶狠狠地砸上了他的腦門子,炸了開去。
樸助理只覺得大腦一陣暈乎,晃得兩晃,軟綿綿地坐到了地上,手裡兀自攥着半個酒瓶。
“你……你們打人,”安部長大聲喊了起來,然而在下一刻,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他看到了,啤酒瓶子在什麼人手裡攥着。
遞瓶子的另一個韓國人眨巴一下眼睛,也是有點發暈,他當時很衝動地想,我把瓶子給了樸助理,樸助理你就掄瓶子砸這老傢伙——他認爲自己能這麼想,大約是喝酒了的緣故,因爲他平常沒有這麼衝動。
但是事情……怎麼就能變成這個樣子呢?
不止他不明白,別人也看不明白,會議室內一時間鴉雀無聲,好半天才有人上前,試圖扶起坐在地上的樸助理,不成想樸助理晃一晃腦袋,隨手將半個啤酒瓶子一扔。
“你,你居然行兇打人,”他擡手一指林桓,又伸出舌頭,舔一舔從額頭流到嘴角的鮮血,獰笑着大聲發話,“談判不成,你惡意傷人,我要控告你。”
他說的依舊是韓語,大多數人聽不懂,不過通過肢體語言,大家就明白他要說什麼了,而翻譯的嘴皮子跟得也很快。
尼瑪……你能再不要臉一點嗎?在場的北崇人聽得真是氣炸了肺,就連旁聽的省招商局小幹部,也禁不住暗暗地撇一下嘴角,韓國人怎麼就是你這個德行?
不過面對這明顯的訛詐,大家一時也有點懵,在場的人雖然多,可不是中國人就是韓國人,立場都很鮮明,想講清楚這個事情,也不是很容易。
林桓氣得纔要罵人,他的側後方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嘖,這是怎麼弄的?我才說給大家拍段片子,記錄下這次友好的談判……怎麼就拍到了這個?”
是陳區長的聲音,大家聞言扭頭望去,只見年輕的區長不知何時站了起來,手裡握着一個小小的DV,正笑容滿面地看着大家,“韓國產的DV,效果就是不錯。”
“你!”樸助理聽不懂中文,但是他看得懂對方手上拿的是什麼,尤其是紅燈一閃一閃的,顯然正處於拍攝中。
想到自己的醜惡嘴臉都被對方拍了去,他一時間羞愧得無地自容,於是怪叫一聲,站起身就想向外跑去。
不成想,他身子還是有點軟——或者還有些別的因素,他才跑了兩步,腳下一拌蒜,腦袋重重地撞向地面,這一跤摔得夠狠,直接就把他撞暈了過去。
“嘖,還好我在繼續拍,能證明是他自己摔倒的,”陳區長輕嘆一聲,“萬幸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