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是奔馳,那也不能隨便進區政斧,正經是早鍛鍊的北崇老百姓能隨意進,門房很負責地走過來攔住,“找誰?”
“阿伯,是我啊,小安,”車後座的窗戶放下,一個男人探出頭來摘掉墨鏡,他笑**地回答,“我找陳區長……約過的。”
“哦,是你啊,”門房看到這張大部分國人都很熟悉的臉,就擺手放行了。
車輛緩緩地駛入,安德福旁邊坐着一個清瘦女人有氣無力地笑一笑,“你這張臉,可以當通行證使用了。”
“纔在這裡演出過,”安德福笑一笑,然後面容一整,“阿妮塔,陳書記這個人很刻板的,你少跟他開玩笑。”
“我會注意的,你已經說了五十九次了,”阿妮塔點點頭,她也知道陳書記和惠特妮休斯頓的事,原本以爲惠特尼只是做一做心理調整,不成想聽小安子說,此人竟然有大神通。
若是能不死,誰捨得死?她幽幽地嘆口氣,“不要讓我那麼疼,就很好了。”
阿妮塔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醫生的斷定是,就算過得了元旦,也過不了春節。
陳太忠正坐在辦公室裡,見到安德福攙着一個墨鏡女人進來,先擡手示意他倆坐下,然後對着電話嚷嚷一句,“我不跟你廢話,只給你兩天時間……有種不要給錢。”
放下電話,他點起煙抽一口,“身體不舒服,就不要上樓了嘛……這是阿妮塔?”
“陳書記好,”那女人摘下墨鏡,衝他謙恭地笑一笑。
“是你啊……唱歌的,我知道,”陳太忠點點頭,這女人目前的瘦,是得了癌症之後那種瘦,不過面部輪廓還是沒大變化,只是,他確實想不起來此女叫什麼了。
然後他大有深意地看一眼安德福,“怪不得你吞吞吐吐的,原來是怕有緋聞。”
“陳書記說笑了,”安德福訕訕地笑一笑,“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阿妮塔說,第一次來見陳書記,一定要上來拜會一下,要不就太失禮了。”
陳太忠淡淡地看一眼女人,心說這還不錯,你要是敢跟我擺架子,我還真的不稀罕管你。
於是他站起身來,“好了,我帶你們去。”
“這太打擾您了,”安德福陪着笑臉回答。
“無所謂,這個療養院,目前流程還沒完善,我過問一下比較好,”陳太忠向門外走去,同時吩咐廖大寶,“小廖,跟劉海芳說一聲,要她出一份療養院的管理文件……要跟旅遊區結合起來。”
廖大寶卻是有一瞬間的恍惚,然後才點點頭,“好的,頭兒……這不是那誰嗎?”
剛纔阿妮塔進去的時候,是戴着墨鏡的,他雖然很好奇,卻也沒想到,居然是這位——這倆人呆在一起,又要爆大八卦了吧?
“廖主任也認識我?”阿妮塔衝他微微一笑,她這個稱呼,是學安德福的。
“咳,”廖大寶清一下嗓子,低聲回答,“我愛人非常喜歡你的那首《花似夢》。”
“那回頭要見一下廖太了,”女人笑着回答,然後眉頭微微一皺。
“阿妮塔身體很虛弱,不能久站,廖主任,抱歉了,”安德福歉意地笑一笑,又爲她戴上了墨鏡,“等她身體好一點,她會去看望您太太的。”
看着他倆往樓下走,陳太忠才走過來,略帶點不滿地哼一聲,“多記點正經事……這個阿妮塔,唱過些什麼歌?”
大約在十二點,車隊趕到了療養院,羅雅平昨天接了電話之後,迅速安排盧天祥的人出動,一共建五個大棚,中間一個周邊四個,今天上午十點就建好了第一個大棚,其他的現在也要完工了。
羅區長知道這次來貴客了,所以配發了一批曰用品,比如說發電機、茶几、椅子、水杯什麼的,她還親自趕了過來,指揮擺放。
好死不死的是,暢玉玲今天來這裡轉一圈,看到她在這裡折騰,就擺個桌子弄壺茶,邀請羅區長一起喝茶,但是兩人基本上沒什麼話說。
待到陳書記帶人來,羅區長一眼就認出了阿妮塔,於是臉色一變,將陳書記拽到一邊,“老大,她不是……癌症了嗎?”
“呀,這個你也知道?”陳太忠很好奇地看她一眼。
“這個消息傳得很廣了,”暢玉玲在一邊接話,“常買一些雜誌,就能知道這些消息……羅區長的手錶,應該是今年夏天的新款,很時尚。”
“不值幾個錢,我就戴幾個月,”羅雅平笑着回答,她知道自己手上的表,也就兩百來塊,你想借此諷刺我嗎?“圖個好玩。”
要不說這女人們在一塊,莫名其妙的事情特別多,按說這倆都是空降幹部,應該搞好關係的,可偏偏地,暢玉玲能跟任何女姓處好關係,就是跟羅雅平合不來。
“你倆都閉嘴,”陳書記很不高興地哼一聲。
阿妮塔被人扶着走過來之後,摘掉墨鏡四下看一看,又深吸一口空氣,“陳書記,這裡真的很棒……安德福,謝謝你。”
這跟安德福有一分錢的關係嗎?陳太忠心裡不滿意地哼一聲,隨手發了一團仙氣過去,“阿妮塔,既然來到這裡,你就敞開胸懷,感受大自然的氣息……你帶的藥,能停的就停了。”
“好的,”阿妮塔點點頭,笑着回答,然後推開身邊的人,自己走了兩步,“我覺得已經好多了,身上也不疼了。”
“那你也要注意啊,”她身邊的兩個人趕緊上前扶她,“姐,咱們多看兩天。”
“姑娘,這證明你跟北崇有緣,跟陳書記有緣,就住在這裡吧,”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發話了。
這尼瑪誰啊?陳太忠扭頭一看,卻發現一個民工端着菸袋,蹲在那裡笑**地發話,卻是上次說“鞋底子九大用法”的那位。
“席老三你這個混蛋,”暢玉玲擡腳一踢,幾個核桃大小的碎石子就奔着那貨而去,“有貴客在,你瞎嚼穀什麼?”
上次在蔣君蓉面前丟了人之後,她特意瞭解了一下鞋底子的九大用法,然後逼着席老三寫了三千字的檢查——你這是當着外地貴賓耍流氓,你要不想寫,那就扣施工隊的工資。
這個懲罰,真的有點殘忍,北崇的漢子不怕打架,但是寫檢查,那真的不是強項,可是席老三又怕扣錢惹鄉親抱怨,爲了寫這份檢查,他四處找槍手——最後千字五元搞定。
“我錯了,是別的人跟陳書記有緣,”席老三哈哈大笑兩聲,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了,現在他是不敢隨便胡說了,但是調戲一下人,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阿妮塔卻是沒在意這些,她閉着眼睛靜靜地站了一陣之後,走到旁邊一處山石上坐下,“這裡……真的很不錯,如果能維持這樣的狀態,一小時我願意出一萬港幣。”
她心裡有數,自己的壽命不會超過兩個月了,在生命的最後時間裡,適當地揮霍一下很正常,尤其是她現在這種狀態,身體康健沒有痛苦,這簡直太難得了,爲此花上兩三千萬是值得的——不過她很懷疑,下一個小時會不會還有這種感覺,所以她以小時計。
“&……*¥@#……¥%”陳太忠輕聲嘟囔一句走開了。
“他說什麼?”阿妮塔狐疑地看安德福一眼,安德福很遺憾地聳一聳肩——我也不知道。
“他說你會破產的,”一個醜陋無比的女人沉聲發話,從面貌到身材都醜,但是偏偏地,帶有一點上位者的威嚴。
“希望是這樣,”阿妮塔微微一笑,“阿姐貴姓?”
老孃歲數比你小!暢玉玲看她一眼,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了。
這裡的人,好像都有點神經兮兮的,阿妮塔無奈地笑一笑——港臺明星,在這裡真的不靈,不過正是因爲如此,她心裡的期盼,反倒是多了一些。
“暢區長才二十七歲,”一個美貌女人笑吟吟地低聲發話,“你叫她阿姐,她肯定不高興。”
“她要長成你這樣子,我肯定判斷她十七八,”阿妮塔笑着回答。
“我也是副區長,”羅雅平笑一笑,轉身走掉了——十七八的,能是副鄉長就不錯了,你猜我年輕固然好,但是……沒必要這麼過分吧?
“這些人……”阿妮塔低聲嘀咕一句,眼皮子沒命地往下垂,“很舒服的感受,想睡覺了。”
“那你就睡吧,”安德福笑着發話,“醒來之後,一切都不同了。”
他倆在談論對北崇的感受,而陳太忠卻是找到了給移動大棚施工的人員,“一共五個大棚,怎麼纔來了七個人?沒有工地上的人配合,你們搭大棚得搭到明天吧?盧天祥幹什麼吃的?”
所謂的行家眼裡不揉沙子,便是如此了,他一眼就能看出什麼人是專業的,什麼人是抽來配合的。
“陳書記,能幹的人都在這兒了,”一個工頭模樣的人皺着臉回答,“大部分的力量,都已經抽調到省裡了啊。”
我倒是忘了,省裡採購了一大批移動大棚,陳太忠默默地點點頭。
就在此時,一個人飛奔着跑了過來,手裡還攥着一個手機,“陳書記,廣北的人把咱盧總的人扣下了,每個人捱了好多耳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