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醞釀大事

黃鄉長是個急性人,見齊昊賣關子,問道:“快說,先做什麼事!”

“我發覺山上不但有泉眼,還有小溪,如果把山上流失的泉水引到山下去,把旱地改造成良田,這應該算是利在當今造福千秋、解決溫飽問題、農民拍手稱快的好事實事!”齊昊說話時目光沒有離開過黃鄉長的眼睛,“我心裡默算了下,這事用不了多少時間,老百姓也容易接受,如果事情成功了,不但在鄉上、即便在縣上也是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黃鄉長想想,還真這麼回事,現在推廣種植藥材需要大量投資,成不成功人家相不相信還是個問題;搞旅遊就更玄了,現在的樣子,誰會相信城裡人要成羣結隊涌來這裡?

不如聲東擊西,幹出一件事情來證明論證報告完全可以變成現實!

黃鄉長說:“行,就這麼定了,不過你得搞個論證報告,這事必須鄉黨委會研究決定。”

齊昊把事情應承下來,在大山上找水源,並畫成草圖,便於今後修渠時全盤考慮。

修渠引水不是一件小事,改旱地爲水田更是相當於改天換地的大事情,黃鄉長知道要想通過鄉黨委會不是那麼容易。鄉黨委蔣書記五十多歲的人,不知他出於什麼心態,總是安於現狀,別人想做什麼事他一概而論瞎胡鬧、或者瞎折騰。

新農村種藥材、搞旅遊的事蔣書記頗有微詞,他大會小會說,多幹實事,少折騰不着邊際的事,個人精力太旺盛了爬山去,折騰累好睡瞌睡!

這話明顯是針對黃鄉長,黃鄉長假裝懂不起,沒有迴應,因爲這些事給蔣書記講不清楚道理,可他心裡想,你不會折騰,怎麼就不讓別人折騰呢?

要是都不折騰,還有改革開放?說穿了,改革開放也是折騰,摸着石頭過河,就是典型的瞎折騰,偉人都叫大家這樣折騰,蔣書記憑什麼不準別人折騰?

心裡雖然這麼想,黃鄉長卻不把話說出來,鄉黨委、政府裡的人長年累月窩在山旮旯裡,沒見過世面、水平低,不懂其中的深意。

那些副書記、副鄉長們會折騰什麼呀,不過在牌桌上、酒桌上、牀上到會折騰!

齊昊來到鄉政府後,經黃鄉長觀察,看出這個大學生不是浪得虛名,有點真才實學,算是他工作上的知音,爲此他感到高興,今後工作上就不再是單槍匹馬了。然而這個知音沒有話語權,在鄉黨委會上、鄉長辦公會上說不上話,因爲他不是黨委委員,行政級別也僅僅是助理,在領導集體中他的處境還是孤寡一人。

黃鄉長想到齊昊是省委組織部下派的選調生,有政治背景,如果能夠把他吸收爲黨委委員、副鄉長什麼的,那樣他就有話語權了,同時,這些工作就交給他分管,這樣工作上也能夠得到落實。

黃鄉長想到這層上去了趟縣城,找到縣委常委、組織部王部長,彙報了修渠引水改旱地爲水田的事情,最後說,這事是鄉長助理齊昊提出來的,他的建議具有不可忽視的社會意義和經濟效益,由於這項工作有較大的科技含量,其他同志分管有困難,齊昊同志分管到還比較適合,可他畢竟是助理,我建議是不是特殊下,任命齊昊同志爲鄉黨委委員、副鄉長,這樣工作上就言正名順了!

王部長聽後說,幹部管理有一定的程序,不是想提拔一個人就行的,這樣子,你給書記、縣長反映一下,如果的確工作需要也可以考慮。

黃鄉長從王部長辦公室出來徑直去書記辦室,陳書記考慮到齊昊是下派的選調生,有來頭,人用好了也有他的成績,當然出了問題他也有責任,於是說,這個縣委可以考慮,你把修渠引水改旱地爲水田的論證報告交到農業局,聽聽農業局的意見再作決定。

黃鄉長從陳書記辦公室出來去劉縣長辦公室,彙報了同樣的事情,不過他多說了一件事,要錢。

劉縣長對齊昊任鄉黨委委員、副鄉長沒有表態,說到錢的事情,他說,縣財政十分吃緊,保工資都困難,還有什麼錢做其他事,修渠引水改旱地爲水田是大事,可以考慮一萬元……

黃鄉長原本只是說說,沒抱什麼希望,聽劉縣長說給一萬元高興得連連說謝謝。

劉縣長說別謝了,到時候工程驗收,一萬元一分不少到位。

黃鄉長聽了劉縣長的話,知道劉縣的話是說來香嘴巴的,縣上搞的工程過後劉縣長往往還不認呢,鄉上搞的工程誰來驗收,他的心涼了半截。

現在上面學聰明瞭,什麼事都叫下面先做後拔款,因爲只要先拔款,錢就用來補早先的窟窿去了,誰還有錢去做事?你有長籮索我有翹扁擔,上面就來個不見兔子不撒鷹,這樣下面做假兔子逗鷹的事件時有發生。

劉縣長是個冷靜人,豈能輕易相信黃鄉長、齊昊修渠引水改旱地爲水田的事情,即便開始有這個衝動和熱情,最後還不是半拉子工程,齊昊就算是選調生,他有那個能力?

不過劉縣長又想,齊昊是全國優秀大學生,沒有這樣背景也有那樣的背景,前途無量,他真把修渠引水改旱地爲水田的事幹起來了,還得去現場以表示支持。

說來也是,黃鄉長居然聽齊昊的話,幫他跑官要官,齊昊沒有特別之處黃鄉長能替他賣力?劉縣長從那時起開始注意齊昊了。

黃鄉長從縣上回到鄉里找到齊昊,說他去縣上找了領導,領導對修渠引水改旱地爲水田的事情十分重視,叫下面抓緊時間實施,當然他也說了爲齊昊爭取鄉黨委委員、副鄉長職務的事情。

齊昊感激說黃鄉長,謝謝你。黃鄉長說先不要說謝,你趕快把論證報告搞出來,送到農業局審批,然後立即交鄉黨委研究決定實施。

由於搞修渠引水改旱地爲水田的論報告,黃鄉長很少落腳辦公室,齊昊整天跟着黃鄉長折騰,蔣書記當然看在眼裡。

蔣書記把齊昊叫去,齊昊坐下後,關心問:“齊助理,我平時工作忙,對你的生活學習沒有及時關心,你來些時日了,還習慣吧?”

齊昊趕緊回答:“習慣,齊書記。”

“這樣就好。”蔣書記讚許表情點點頭,扔支香菸給齊昊,“作爲年輕同志,到新崗位後要多與同志們打成一片,謙虛謹慎戒驕戒躁還是要的嘛!”

齊昊接住香菸拿在手裡,他聽出了蔣書記的話音,“多與同志們打成一片”,自己整天跟着黃鄉長跑,蔣書記批評自己不“謙虛謹慎戒驕戒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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