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說:“爸叫你去個小縣城,想到沒人照顧,我怎麼放得下心!”
齊輝說:“那些年知青還下鄉呢,可惜我生不逢時!”
王阿姨面現錯愕表情:“爸、媽當過知青,你不知道啊,簡直就是勞改!”
常輝說:“勞改怎麼了,魚龍混雜,那才顯得出各自的本事!”
王阿姨淚水忍沒忍住流出來:“兒啦,你從小泡在甜水裡,離開家庭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常輝面向母親瞪大眼睛:“人家過得下去,我爲什麼過不下去,沒有你們罩着,才能真正體現出個人的價值!”
“講得好!”常開良見兒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後悔當初就該把他推出去,“你去省府一招五0一房間,有個齊縣長點名要你,願意的話跟他去,我和你媽就盼着你有出息!”
真的說到走出家門、省城,常輝臉上還是出現少有的不安神色,他問:“你們談好了的?”
常開良說:“你不是不要老爸罩着嗎?老爸給你找個罩不着的地方,不過齊縣長要不要你全靠你自己,你去見他,就當是面試!”
常輝更加不安了:“面試過關,還需不需要筆試?”
“我也不知道!”常開良說,“自己的前程自己奔!”
王阿姨一旁哭出聲來。
常輝從小伴隨着父親升官長大的,讀書時,不管小學、中學,只要聽說哪個學校好、哪個班老師好,老爸一句話他就可以坐進那間教室,考大學沒有上分數線,老爸弄個指標照樣進去。畢業分配在財政局,他認爲與數字打交道沒多少意思,要去文化局。去了文化局分配到稽查隊。稽查別人開始還覺得好玩,後來厭倦,要去體委,去體委一陣又厭倦了,自己突然想到去宗教事務局。去宗教事務局起因很簡單,仙俠、武打影視地點多出寺院、名山,主角也多是和尚、道人。他想當然認爲這些屬於宗教事務局管,沒想到進去才知道原本不是那麼回事。
常輝發現,工作真的沒有什麼意思,於是糾集一批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在社會上混,沒多久,常輝還真的混出名堂來了。成了他那個領域的首領!
常輝很有成就感,他是首領,帶領一幫人從來沒有失敗過,武力他沒失敗過,更多的是他運用智謀不戰而屈人之兵,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報警。由警察出面解決問題。
多行黑夜必闖鬼,這次常輝算是遇上了,調戲良家姑娘不成反被揍,武力解決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他只好報警,沒想到的是警察反到把自己抓了進去!
常輝意識到,這世上不只他一個人強,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常輝是有思想的人。這給遺傳有關係,老子不是簡單的人,兒子也傻不到哪裡去,他從看守所放出來不是想着怎麼去反擊報仇,心裡想的是他當了這些年首領,調戲兩個女人弄得一敗塗地,打不如人、計不如人、勢力也不如人。這社會還怎麼混,人家還認不認他這個首領,就算認,失敗者這張臉擱到哪兒去?
沒想到的是。常輝在徘徊之時,齊昊認準了常輝,這也許就是緣分。
齊昊看中常輝主要有兩點,一是常輝有組織指揮協調能力,用好了能夠幹成事,二是常輝的老爸是省會城市雙慶市常務副市長背景。玉泉山開發政府拿不出一分錢,就算拿得出錢,也不可能拿政府的錢去修廟宇,啓用常輝,既有了可用之人,也有了急需之錢。
齊昊果斷使用常輝。
常輝站在門前,微低着頭,面現失敗者聽候發落的表情。
齊昊問:“你是常輝。”
常輝站在門外中規中矩回答:“我是常輝,老爸叫我過來找齊縣長。”
齊昊、林小霞對下眼神,齊昊說:“進來吧。”
“是。”常輝走進房間,來到座椅旁,站住身體。
“坐吧。”齊昊向座椅遞遞眼睛。
“是。”常輝坐下,雙手放在大腿上,到還有失敗者的風範。
齊昊問:“認識我嗎?”
常輝回答:“現在認識了,齊縣長。”
齊昊問:“認識她嗎?”
常輝不好意思表情道:“認識,林……林大記者。”
常輝本想叫林姐姐,但叫不出口,畢竟自己比林小霞大好幾歲,他看出了林小霞是齊昊的女朋友,失敗者叫林小霞小林子不合適,乾脆就叫林大記者。
常輝老爸是雙慶市常務副市長,這個城市的高官家少爺、千金說穿了是一個圈內人,圈子內人誰不認識誰。
齊昊說:“常輝,知道我叫你來做什麼嗎?”
常輝說:“老爸交待了,跟着齊縣長做事。”
齊昊問:“願意嗎?”
常輝小聲道:“力不如齊縣長、計不如齊縣長、勢不如齊縣長,有什麼願不願意的!”
齊昊問:“也就是說,你是被迫的?”
“可以這樣講吧,”常輝補充道,“不過我服氣。”
“到還識道理。”齊昊看着常輝,“我要你幹事,是要你好好幹事,幹好事情,既然是被迫的,就可能幹不好事情,現在我不需要你幹事了,回去吧!”
常輝說:“孫悟空保唐僧西天取經也是被迫的,後來不是一樣功成名就嗎?”
這話比喻到還貼切,齊昊心裡不覺好笑,他看眼林小霞,對常輝說:“家和縣條件艱苦,你要有思想準備。”
常輝說:“聽人講家和縣山上的樹木多,埋在地下的煤多,只要不安排我去砍樹、挖煤,其他工作應該不是問題。”
常輝把去家和縣砍樹、挖煤最壞打算都考慮進去了,看來有思想準備了,齊昊說:“那到不至於,不過還像在省城那樣整天呼朋喚友、花天酒地,這是絕對沒有的事情!”
林小霞說話了,林小霞問:“王阿姨聽說你要去家和縣,哭沒有?”
常輝不好意思樣子說:“哭了!”
林小霞說:“你如果去好好幹,王阿姨不但不哭,還高興得笑呢!”
母親爲了他不知哭了多少次,常輝也想讓母親高興,問:“去家和縣齊縣長要我做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