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自有黃金屋、當官自有顏如玉,這是呂書記之前想也沒有想到的。況且當官也沒有什麼好難的,辦公室一坐,自然有人到自己面前彙報工作,自己可以根據別人彙報的情況判斷作指示,別人照他的意思去做就成。不識字也沒有關係,老婆是老師,教他認、寫幾個字的能力綽綽有餘。再就是呂書記深山老林房物、財產被諸葛書記付之一炬,沒有退路,人往往如此,置之死地而後生,現在呂書記不當官都不行了,當官一事他只能鐵心。
當官對呂書記來說是人生天大的事,呂書記門親臨,結婚於呂書記來說一樣是人生大事,婚禮那天諸葛書記親臨,並主動擔任證婚人。
呂書記在婚禮上親自講話,他講兩人是革命伴侶,註定要爲無產階段革命事業奮鬥終生,還說了兩人長相廝守、耳鬢廝磨、白頭諧老、夫妻恩愛、比翼齊飛之類的話語。關鍵是諸葛書記最後講了一句話,他說,希望一對新人以爲人民服務爲己任,努力工作,創造業績,讓我經常聽到縣上同志彙報你們兩口子進步的消息!
要說呢,諸葛書記最後講的話一對新人沒有引起注意,畢竟他們剛涉足官場,不黯世事,面對體制內的升遷任免他們給一般人一樣陌生,可諸葛書記的話當時當場的縣委書記聽進心裡,從那以後,呂書記夫妻在官場上就有如芝麻開花節節高般攀升,媳婦從學校教導主任、副校長、校長、區教辦主任、文教育局副局長、局長、副縣長,止步如今的人大副主任,成爲紋縣赫赫有名的女強人。呂書記從副鄉長、鄉長、副區長、區長、區委書記、副縣長、縣長,直到現在的縣執政黨書記。
呂書記兩口子在官場一路走來。在紋縣不僅樹立了官威,還歷練成了官精,他在區、鄉任職時一言九鼎,來到縣上即便是任副縣職務一樣一言九鼎。其實他是沒有辦法不一言九鼎,有諸葛書記做背景。縣委書記、縣長爲了進步必須處理好與呂書記的關係。
呂書記做到縣執政黨書記後不想再進步了,諸葛書記也沒像當年那樣命令人架着他往走了,呂書記決定官職止步於縣執政黨書記的位子。
由於呂書記有如此經歷,在紋縣一畝三分地裡,他還真沒瞧上有多大出息的人,可當他聽說齊家大小子是林省長女婿時。明白了齊家大小子應該超過他、成爲走出紋縣最有出息的人。
正因爲如此,秘書向呂書記彙報新來的蒲縣長去奇石、古玩街處理訛詐事件,並說是齊家在家和縣任縣長的老大遇上這事,打電話叫蒲縣長出面處理這事時,呂書記心中默了默,認識到了這事的重要性。
呂書記原本是不會過問這類事情的。可他意識到了這事的連鎖反應,齊家老大給蒲縣長一起上的縣長,關鍵還在於,齊家大小子是省長女婿,省長女婿註定要在察省叱吒風雲,呂書記官場混亂這麼多年,就算是一根木頭也有了靈性。他有兒女,就算自己不願意離開紋縣,但他也懂得不能把兒女困在紋縣這個小天地,走出紋縣,省長女婿正是他用得着的人。還有,他在紋縣的地位固若磐石,絕不能因爲這事便宜了蒲遠清這小子。
這些年呂書記算是明白了,朝庭有人好做官,只要上面有人,人處官場就會一帆風順;只要上面有人。就可以在一個地方擁有說一不二的權勢;只要上面有人,自己的權勢就可以通過不同的形式延續下去。
呂書記、齊昊、蒲遠清一路往齊昊家走,呂書記與齊昊親切交談,不給蒲遠清說話的機會,眼睛看也不看蒲遠清。即便他知道蒲遠清給齊昊是同學,也不給蒲遠清的機會,他的意思很明顯,老大出面,沒有你小子什麼事,可見他根本沒有把蒲遠清放在眼裡。
三人走到齊昊家大門前,正好齊昊父母開開門,兒子出去有些時間了,開門等着兒子回來。
大門打開,正巧三人走到大門前。
齊昊父母親認得呂書記,看到兒子和呂書記走在一起不由驚訝,要知道,呂書記這麼些年執政紋縣,有如高高在上的神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靠得攏邊的。
父母愣怔儘管愣怔,見到呂書記叫呂書記是絕對不會忘記的,父親臣惶臣恐叫道:“呂書記,怎麼勞動你來了!”
呂書記不認識齊昊的父親,但他從長相一下子就認準了眼前這人是齊昊的父親,他樂呵呵道:“老爺子,身體可好啊,我是專程來看望你老的!”
齊昊父親內心不由一震,呂書記尊稱自己老爺子,別說自己比呂書記大不了幾歲,就是縣裡那些百歲老人,也沒有聽呂書記稱呼他們老爺子,老爺子可是有身份的人,父親忙說:“哎喲呂書記,不敢當,你叫老爺子我可要折陽壽啊!”
呂書記哈哈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齊縣長年輕有爲,你養了這麼個好兒子,就值得我尊稱老爺子!”
父親愣住了,真的愣住了,兒子在家和縣位高權重,連齊昊的人走出去都高人一等,可齊昊父母在紋縣就是一介百姓,連居委會主任也沒有對兩人特別尊敬,更別說科級、縣處級領導同志了。齊昊父母僵在大門前進退不得,想請呂書記進家門,地位太懸殊,沒有資格,請不起,不請呂書記進家門坐,幾個人僵在家門前也不成樣子。
秘書來了,提了兩大包禮品,一看就知道是煙、酒、糖、茶之類的東西。
呂書記接過秘書手裡的禮品,打着呵呵轉手遞給齊昊父親:“老爺子,早就說過來看你,一直沒有時間,今天正好齊縣長回來,這算是我孝敬老爺子的一點心意!”
齊昊父親真的嚇住了:“哎喲呂書記,這怎麼可以!”
呂書記轉臉看齊昊,齊昊忙說:“爸,還不請呂書記家裡坐!”
父親稍稍鎮定,接過呂書記禮品,說呂書記請,回頭對老伴喝道,還不泡茶恭迎呂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