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班女學員是察省日報欄目編輯,林小霞在這個欄目發表過許多有關齊昊的文章,見齊昊率隊力克從來沒有戰敗過的教師隊,自然是齊昊狂熱啦啦隊一員,葉芷林吆喝去大排檔海鮮,自然響應跟了去。
慶祝勝利,從來不分政治立場、親疏關係,只要出現激起人們熱血沸騰的共同勝利,男女老幼、陌生人也能手拉手、擁抱在一起狂熱莫名。
齊昊一戰下來早把林小霞請客的事情給忘到爪哇國去了,他被葉芷林點醒請客後,想到自己不在幾個人在林上霞面前不自在,心裡一聲糟糕,分開衆人,連外衣也忘了拿往家跑去。
好在林小霞家離黨校並不遠,打的不堵車就十來分鐘,齊昊跑進家門時身穿球衣渾身汗溼淋淋,把一個個給驚得合不攏嘴。
林小霞見了吃驚問:“大家都在等你,你到好,弄成這個樣子,怎麼回事?”
齊昊忙向大家作揖道:“對不起,我來遲了,對不起,一會兒自罰三杯!”
衆人看到齊昊樣子都覺得不可思議,都廳級領導同志了,怎麼還是小年青,膽敢這付樣子跑省城,特別是秦麗、歐玉蓮,這小冤家啊,到哪兒都弄些意不到的事情。
齊昊也顧不得理睬客人,穿過客廳噔噔噔上三樓漱洗。
林小霞追了上去。
林小霞原本是不追上去的,畢竟還沒結婚,但又不得不追去。齊昊的換洗衣服她在收拾,小冤家洗了澡沒有衣服穿還是她的事。林小霞沒法顧及,當着衆人跑上樓去。
秦麗、歐玉蓮看着林小霞跑上樓去心裡酸死了,兩人多麼想這個時候去照顧齊昊啊,但有什麼辦法呢,誰叫人家小霞纔是正宮娘娘,有正宮娘娘在妾不得亂說亂動、更不得無理。
林小霞追上樓。齊昊已經鑽進衛生間,裡面響起嘩嘩的水擊身體聲。
林小霞打開衣櫥,拿出換的衣服,推開衛生間門走進去。
齊昊,好一具男子漢體魄,國字臉濃眉大眼,脖頸輪廓分明。胸肌厚實,肌肉鼓突,虎背蜂腰,蛙腿強勁有力,肌膚古銅色,站在那裡給座鐵塔似的。
“衣服!”林小霞把齊昊乾淨衣服放在擱衣板上。看着齊昊身體,內心不禁迷離。
齊昊正在洗頭,滿頭的洗髮露泡沫,他擡起雙臂有力的十指在頭髮叢中穿梭,應聲林小霞:“嗯。”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打球。”
“忘記了家裡有客人!”
齊昊嘿嘿笑笑,用熱水沖洗頭。
“看樣子這場球還打得挺過癮!”
“嘿嘿,把他們給打趴了!”
林小霞呆呆的看着洗澡的齊昊。平常間到像個領導同志,現在看上去就只是個熱血青年,這樣的男人出現在哪裡不招惹女孩子纔怪呢!有人說某某人遇上了桃花運,其實遇上桃花運的男女其根本原因還是來至他們自身具備的條件。
林小霞走出衛生間,想想,掏出手機撥個號碼,電話接通,聽得出那邊環境嘈雜:“季姐。我,小霞!”
電話立即迴應:“小霞啊,你沒看着你那個啊,簡直就是英雄,力拔山兮氣蓋世……”
季姐是察省日報欄目責任編輯,在黨校輪修恩克列理論,都三十幾歲的人了。對體育運動的狂熱還沒有一點減退。齊昊噔噔噔衝進家門時的氣勢林小霞還沒有看見過,不過看到齊昊樣子就知道給體育運動有關,於是她找黨校學習的季姐側面打聽。
季姐用“力拔山兮氣蓋世”形容楚霸王的語句盛讚齊昊,看來齊昊今天是露臉了。林小霞知道,季姐雖然喜歡體育運動,可也不是隨便讚揚人的,季姐做到察省日報欄目責任編輯也算是大人才,要入大人才法眼可不是那麼容易。
“今天太他麻激動人心了,你那個把從建黨校那天起就沒有戰敗過的黨校教師藍球隊給打趴下,特他麻來勁!”平常間戴付眼鏡,走路飄飄揚揚,形象文文雅雅的季姐居然爆粗嘴,齊昊引起的震撼可見一斑。
林小霞搶話道:“既然是球隊,一方五個人,他只是一個人,功勞不能算在他一個人身上吧!”
季姐大聲道:“怎麼不應該算在你那個身上了,功勞就應該算在他一個人身上,你沒有看到那種激動人心的場面,你那個人身穿紅色球衣,滿場奔跑,在球場颳起一陣紅色旋風,所到之處如入無人之境,所有的人都不能夠阻止!”
“季姐,你就別誇他……”
“他是英雄,所有人的英雄!你是虞姬,英雄的虞姬,虞姬今晚必須代表天下女人好好招待英雄!”
這哪是哪啊,就算狂熱,也不該狂熱成這個樣子啊,林小霞說:“季姐……”
“做虞姬好幸福啊小霞,英雄‘力拔山兮氣蓋世’,虞姬集天下之柔情,英雄之氣、柔情之美,季姐好羨慕你!”季姐沉浸在狂熱裡,簡直給瘋了似的。
“季姐……”
“也不知道怎麼的,青幹班姓葉的支部書記叫請客,你那個英雄分開衆人擁簇就跑了,拉也拉不住,沒辦法啊,歷史性勝利不慶祝不行呀,姓葉的支部書記把一干人招呼到海鮮城大排檔,吃海鮮喝啤酒慶祝歷史性勝利!”
林小霞何等聰慧,至此清楚了,林芷林知道她在家請客,這隻有一種可能,齊昊告訴葉芷林的。
沒必要給狂熱中的季姐討論英雄了,林小霞說:“季姐,好好慶祝勝利吧!”
“小霞,你要好好招待英雄啊!”
林小霞電話收了線。
那邊之熱鬧從季姐話語就可見一斑,林小霞一樣深受感染,她對自己這個花心大蘿蔔既恨的同時,也跟着激動莫名。
想想就知道了,一羣幾十個廳、處級領導同志,平常一個個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現在在海鮮大排檔慶祝勝利,這些個肥頭大耳官員穩重、矜持、嚴肅的形象全跑到爪哇國去了,他們瘋狂起來居然沒有人認出他們是各霸一方呼風喚雨、提腿頓足就地震的官員,可見人就是人,不管王侯將相、販夫走卒,一旦還原了人的本性都他麻一個德性!
興奮、狂歡,體內熱血沸騰,不安份細胞突然間得以衝出牢籠,人就什麼體面也不要了!發泄!發泄!裝逼一輩子,突然纔有發泄的機會!他麻發泄爽啊,爽到底!
難怪那麼多人他麻花幾萬美金也要去看世界頂級足球賽,原來是這樣的生存體驗,他麻值!
幾十個人喝啤酒碰杯嗚掀吶喊,大排檔內吃海鮮的人實在忍受不下去了,有人藉着酒興喝道:“鬧痹麻的,你們包了啊!就你們吃,還要不要老子吃!”
大排檔內突然安靜,是啊,多張方桌安放在一起,想鬧就鬧想喝就喝想吃就,真還有點只顧自己不顧別人的味道,大家面面相覷。
“今天大排檔就是老子包了的!”突然間跳出幾個紅頭髮、綠頭髮,身體上紋着青龍白虎的年青,“你他麻愛吃就吃,不吃滾你麻的,他們鬧怎麼了,老子喜歡,有你他麻什麼事!”
指責的那桌人一看,惹上了,了不得,趕快撤吧!那桌人怯生生望着那幾個人點頭哈腰,趕緊買單抱頭鼠竄!
幾個形色怪異的年輕人這纔回過頭來,望着幾十個人一張張臉笑得好真誠,還點頭哈腰道:“各位老輩子,你們請,請,老輩子要是喜歡,想砸杯子隨便砸,想砸桌子隨便砸桌子!”
大家懵了,街娃對他們如此客氣,真是想不到啊!
再看,幾個年青人看着葉芷林,像面對父母一樣目光崇敬,行止乖得很,這怎麼回事?
葉芷林微笑着對幾個人揮揮手,幾個人退下去,有個還說:“各位老輩子盡興玩,在這個地盤上,沒有人膽敢騷擾各位老輩子!”
衆人目光轉向葉芷林,原來葉芷林水深啊,不聲不響選上班長,說要調進雙慶市就調進雙慶市,調進雙市還升爲正處級,大排檔這地方坐下也能呼風喚雨,這難道是一般小姑娘做得到的,不簡單啊!
葉芷林高舉酒杯:“喝酒喝酒,爲我們的勝利乾杯!”
“乾杯!乾杯!爲我們的勝利乾杯!”
海鮮城大排檔重新沸反盈天!
林小霞知道齊昊回來時爲什麼那個樣子了,英雄凱旋,看他得瑟!
林小霞也知道葉芷林在海鮮城爲齊昊慶祝勝利,這個花心大蘿蔔,招蜂引蝶,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林小霞下樓回到客廳,吩咐保姆可以上菜,然後請衆人去餐廳,看時間,已經八點過了。
衆人看上去神色非常的小心,就連林小霞的好姐妹李雪豔也不像從前在林小霞面前隨隨便便,主要是齊昊身邊出了個師奶奶,這事再怎麼說自己也脫不了干係,怕林小霞責怪,所以行止格外小心。
林小霞自然看在眼裡。
大家剛坐下,齊昊穿得週週正正的來到餐廳,禮儀性說道:“歡迎各位光臨,我先告罪,學校有點事耽誤了,讓大家餓肚子……”
“哼。”林小霞發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