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林中市瀕臨大海的獨特地理位置,凌晨四點半的時候,天已大亮。
在謝天成、葛斌、厲中河下榻的麗陽會館的前門和後門,十一名警察,此刻正灰頭土臉地準備散去。在剛剛過去的這個夜裡,他們似乎遇見了鬼,他們也許永遠都不會忘記那道速度快疾的黑影從他們的身邊掠過,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們的配槍輕而易舉地摸了去。在他們之中,不乏經驗豐富、身手不凡的年輕警察,他們面對那道“黑影”,竟然束手無策!
此刻,劉隊已經把林萬傑失槍的事向林中市公安局局長鄭遠聲進行了彙報。鄭遠聲與劉隊關係不錯,劉隊向他彙報這件事的時候,自然是添油加醋的亂說一通,說得鄭遠聲拍案而起,道:“這個林萬傑,太沒有一點警惕性了,這樣的人,怎麼能在刑警支隊工作?當務之急,必須要查出林萬傑他們那五支手槍究竟是怎麼丟的,我不能光看你們報上來的紙質材料,我想知道事情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韋省長把大家提拔到現在的這個位置,你們竟然是這麼點素質,哎,如果韋省長知道的話,相信他一定會很生氣很生氣的。”
劉隊此刻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道:“那麼,那麼我們該怎麼辦呢?要不要把這個事向省廳彙報呢?”
對於劉隊而言,他巴不得這件事越鬧越大呢,只要把事情鬧大了,只要省廳知道了這件事,那麼,他林萬傑就得乖乖地從林中市公安隊伍裡滾蛋蛋去!
然而,鄭遠聲卻說道:“我們還是先冷靜下來查一查這件事吧,這起丟槍案,一旦傳出去,我們林中警方的臉面可就丟大了!”
頓了頓,鄭遠聲又道:“你們想過沒有,膽敢從你們手裡搶槍的人,對你們的情況一定是非常熟悉的,難道不是麼?”
劉隊將房門關上,壓低聲音道:“鄭局,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想跟您說說。”
鄭遠聲一怔,道:“說說吧。”
劉隊道:“昨晚,我們奉您的命令,在麗陽會館盯守雞鳴縣的那三名領導幹部,我覺得,那三名領導幹部裡,有一個人最有可能就是兇手!”
“呃——”鄭遠聲暗暗吸了一口涼氣,道:“你怎麼會猜到是他們呢?”
劉隊道:“在雞鳴縣的那三名領導幹部裡,有一個小夥子,最值得懷疑,他就是厲中河,厲中河的膽子,絕對比一般人要大得大,他敢與金蛇幫的人大打出手,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小子身上有功夫!比我們這些警察們強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鄭遠聲聽着劉隊的話,眉頭緊皺,道:“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那厲中河雖說身手不凡,可他跟咱們林中市警方並沒有什麼過節啊!不行,你的這個推測,不能成立!”
劉隊道:“鄭局,厲中河是一個不按常規出牌的人!”
鄭遠聲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要對厲中河進行一下調查?”
劉隊點點頭,道:“是的,到目前爲止,我覺得厲中河的嫌疑是最大的,而且,憑我多年的經驗認爲,這起案子,十有八九就是厲中河干的!”
“如果我們對厲中河進行調查的話,會不會驚動韋省長呢?”鄭遠聲始終很擔憂韋國標對這件事的基本態度,畢竟,是他把厲中河等三人從雞鳴縣請來的。
劉隊一聽,暗暗犯愁,道:“是啊,我們必須對厲中河進行檢查,否則,這個最大的嫌疑也許就要逃掉了。”
鄭遠聲異常道:“厲中河畢竟不是一般的人,他可是領導幹部,我們警方想要對一名領導幹部採取措施,必須有上一級部門的指示!”
“如果我們徵得上級部門的指示的話,黃花菜都涼了。”劉隊道:“乾脆這樣吧,我們也採取一些非常規性的手段……”
“非常規性手段?那麼,如果厲中河的身上沒有槍,我告訴你,我們都得玩完!哎,林萬傑啊林萬傑,這小子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盡在這種時候給老子找麻煩!”
劉隊一聽,嚇住了,良久沒有說出話來。
事實上,劉隊之所以反覆和鄭遠聲談論這個話題,意在套出鄭遠聲對這件事的真正態度,爲他下一步彙報自己也丟槍的事打下伏筆。
現在看來,鄭遠聲對這件事是持謹慎態度的。
果然,鄭遠聲連着抽完兩支香菸後,道:“小劉,算上林萬傑這起失槍案,咱們局已經發生了三起同樣的事件了。哎,這一次,我們必須得上報,而且,我們不能去檢查厲中河,否則,一旦查不出來,等待我們的將會是十分慘烈的厄運!”
劉隊額頭的汗水滲了出來,道:“看來,我們難道真的要背起這起事件的全部責任了麼?”
鄭遠聲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抽着煙,在他看來:厲中河絕對可以算得上一個敏感性的人物,當前,韋省長和秦書記都在爭取厲中河,在這樣一個節骨眼上,如果追究厲中河竊槍的責任,韋省長是不會高興的,同時,秦書記也會拿失槍一事來大做文章,到時候,韋省長的日子貌似不會很好過啊!
“暫時先這樣吧,你們給我記着:昨晚的事,如果誰走漏了風聲,我要誰的腦袋!你馬上回去,給他們開個會!傳達一下我的意思!”
“好,我現在就去。”劉隊趕緊轉身離開了鄭遠聲的辦公室。
鄭遠聲看着劉隊遠去的身影,臉上現出一抹苦笑,拿出手機來,撥通了他弟弟的手機。
很快,電話通了。
“哥,你找我?”電話那頭,鄭遠山剛剛起牀,正在打拳。
“二弟,我知道你跟厲中河關係不錯。”鄭遠聲道:“局裡有幾名同志丟了配槍,我估計是厲中河干的,那小子年紀輕輕的,膽子比誰都大,就沒有他不敢幹的事!”
說着,鄭遠聲將昨晚事情跟鄭遠山詳細地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