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離開的時候也很憤怒,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政府機關是幼稚園嗎?一個個的都這麼任性,你想讓誰當市長誰就必須當市長,想辭退誰就辭退誰。如果是這種幼稚園水平,那自己還真不想幹下去了。
銀城願意發展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老百姓的死活管自己屁事,他們可以因爲道德優越感趕走一個市長,自然也可以因爲道德優越感趕走一個副市長。既然人民這麼任性,因爲一點道德瑕疵就否定一個市長,那麼大家都任性,看看最後吃虧的是誰。大老遠從國外趕回來,就得到這麼一個結果,秦風還覺得委屈呢。作爲上層建築,白山市委的決議實在讓人心寒,你們愛怎麼幹怎麼幹吧,爺還不伺候了。
打車回到市委招待所,秦風回到房間洗了個澡,刷完牙回到牀上躺下來,秦風的腦子裡全是片段。既然銀城不能待了,還是爲自己早作打算吧,別人誰也不會考慮到自己的感受和利益。去南華吧,至少那裡有霍家罩着,受了委屈也有個傾訴的地方。
掏出手機,想給姥爺打個電話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篤篤篤,篤篤篤。
這麼晚了,誰會找自己呢?秦風放下電話,走到門口問了一聲:“誰啊?這麼晚了。”
“秦副市長,我是張秘書長,開門吧,有事找你。”張奕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聲音顯得很焦急。
張奕來找自己?秦風心裡納悶,這麼晚了,張奕來找自己幹嗎呢。是勸說自己不要辭職,接受任命嗎?
秦風滿腹狐疑,走到門口伸手拉開門,看到張奕戳在門口,臉色很不好看,笑了笑說道:“張秘書長,這大半夜的勞煩你專程跑一趟,有什麼事,不能等到我明天遞交辭呈的時候再說嗎。”
“遞交什麼辭呈,你可真是夠任性的,跟尤天亮果然是好哥們,江湖義氣這麼重,讓組織上太失望了,以後還如何重用培養你。”張奕惱怒地說道,恨其不爭地瞪了秦風一眼。
秦風苦笑道:“你大半夜來找我,是繼續批評我的嗎?實話我已經說過了,本來我就打算離開銀城了,尤市長都下課了,我繼續幹下去也沒什麼意思,讓年輕人們幹吧。反正現在銀城的招商引資工作已經做完了,就算是個傻瓜也能當好市長。”
“越說越不像話了。”張奕指着秦風鼻子說道:“你小子,打算把我和王書記氣死啊。你知不知道,你走了差點王書記的心臟病都發作了,簡直要抓狂了。”
秦風摸了摸腦袋,說道:“我可不是故意氣他,我是真不想幹了。也不想上當,這分明就是個坑,我跳進去萬夫所指。”
“就這麼站在門口跟我講話,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你屋裡不會也藏着什麼秘密武器吧。”張奕故意往房間裡看了一眼,搞得秦風都有些難爲情了,好像自己真的金屋藏嬌似的。
秦風側開身,讓張奕進屋,笑着說:“我這裡除了我這個光棍,什麼都沒有,註定要讓你失望了。”
張奕進屋後在沙發上坐下來,掃了一眼房間,說道:“泡杯茶給我,我這也累了一天了,到現在還要堅持工作,我容易嗎我。”
秦風燒水泡茶,水燒開後,跑了兩杯茶,遞給張奕一杯,自己端着茶杯說道:“說吧,秘書長來有什麼指示。”
“我來是告訴你,不許辭職,你就算遞交辭職報告,市委也不會批覆的。你這是要挾,組織上是不受任何人要挾的。不想幹活,門都沒有啊。”張奕端着茶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葉,喝了一口茶說道。
秦風壞笑道:“秘書長,那你這算不算要挾?我辭職不行,那申請調走總可以吧。最近幾天,江南省與我省的幹部交流名單就會發到省委,名單上有我,省委會轉發下來。調去江南我的職務也同樣提級正處,而且還是實權公安局局長,銀城其實對我沒什麼誘惑。”
“公安局長?”張奕目瞪口呆,看着秦風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一個幹行政的市長,去當公安局長,這怎麼可能。你當我好忽悠是吧,南華又不是你家開的店,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秦風道:“信不信由你,我是做行政的,但這不影響我幹公安局長吧。我也不是軍人,這次不是照樣被省軍區抽調去給朱副總理做貼身侍衛嘛。張秘書長,喝完茶你就請回吧,我很累,想休息了。”
“你這是下逐客令嗎,秦風,你不要太過分了。給朱副總理當過一回警衛,你以爲你就行情看漲,目無領導了。”張奕勃然大怒,秦風這個態度讓他非常的反感。
秦風不爲所動,喝了口茶說道:“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我從馬尼拉回京城,從京城再趕回江州,再從江州趕回白山,真的很累了。爲了尤市長的事,我也盡心盡力了,既然組織上已經做出了決議,那我尊重,這還不可以嗎?要我怎麼尊重領導呢。”
“你!”張奕氣得鼻子都歪了,手指着秦風說道:“好,你的話我會轉告王書記的。既然不想幹,那就拉倒,我還就不信了,地球離了你秦風還不轉了。”
秦風站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冷着臉說道:“好走,不送了。”
張奕氣呼呼地把茶杯都摔了,起身負氣而走,臨走前恨恨地瞪了秦風一眼,手戳着秦風的鼻頭,半天一句話沒說出來。他第一次遇到像驢一樣犟的東西,簡直不知好歹,真不是個東西。
張奕走了之後,秦風關上門上牀,繼續睡覺,腦子裡卻很不寧靜,心潮起伏。
真的離開銀城去南華,把自己辛苦多年的努力拱手送人嗎?如果銀城發展好了還好,萬一新上任的人不按照規劃來呢?銀城的機遇就在這幾年,一旦這幾年發展不起來,以後就再難出現如今這麼好的機遇了。
哎,做點事,真的好難,修長城這麼難,可卻總有人挖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