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丈夫無礙,又惦記着家裡的“葫蘆娃”,在醫院逗留了四個多小時,待魏龍脫離危險後,寧俊琦就在嶽繼先親自護送下,回家去了。
等到寧俊琦離開後,楚天齊就在醫院特意提供的房間內臨時休息。可是躺在病牀上,腦中總是閃現着先前的鏡頭,又哪裡能夠入睡?
“噔噔噔”,雜亂又急促的腳步聲忽然響起。
楚天齊翻身下地,拉開屋門。
樓道里,幾名白大褂男女疾步前行,直奔那間“icu”病房。
不用說,魏龍又出現了危險。楚天齊剛剛稍微靜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等待,焦慮的等待。
楚天齊既希望長時間等待下去,那就表示還在對魏龍搶救,還沒到最壞的結果。當然也盼着搶救快點結束,然後大夫面帶笑容的說出“又度過一劫”。
心情矛盾,時間快慢也就矛盾。
在煎熬中度過了兩個小時,終於換來了大夫的笑容:“剛纔好危險,暫時沒事了。”
魏龍又一次闖過鬼門關,楚天齊心裡踏實了一些,也確實累了,便回屋躺到牀上,不多時進入夢鄉。
睡是睡着了,還睡得很沉,可夢裡並不平靜,仍然是打打殺殺的情景,仍然是令人緊張的場面。
強令自己醒來,可怎麼也醒不來,總是在兇險的夢境中受着煎熬。
總算醒來了。
楚天齊發現,自己竟然出了很多的汗。
看看時間,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看來這一覺睡的時間還真不短。
“噔噔噔”,
“噔噔噔”,
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楚天齊再次下地開門,原來又是搶救魏龍。
又是三個多小時,終於還是再一次度過險關。
二十四小時內,魏龍就出現了三次險情,每次都要搶救好幾個小時,想想真是險象環生。
雖然魏龍闖過了這一晝夜,但楚天齊心中的擔憂更甚,他擔心還按這樣的頻率出現危險,擔心萬一某次出現意外。擔心也不解決問題,自己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只能迷信的祈禱“逢凶化吉”、“大難不死”了。
在時間跳到第二天下午四點的時候,高強又來了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便傳來高強興奮的聲音:“老師,抓住了,‘風流秀士’,還有四個打手,兩個女人,一鍋端了。”
“好。”楚天齊一拳擂到牀頭上,“他交待了嗎?”
“目前還沒有。”停了一下,高強又道,“那六個人全承認是受他指使,也都說是專爲針對你,但卻交待不出他幕後的人。而那個‘風流秀士’一言不發,沒有透露之字,也沒有發現其它有用的間接證據。目前好多人還在附近搜索證據,希望發現電話卡或其它有用的東西。”
沉吟了一下,楚天齊問:“當時在什麼地方逮住的他,同行者確實都逮住了嗎?他們發現他的異常了嗎?”
高強聲音傳來:“逮他的地方就是在那個山溝裡,當時那裡有個洞,他們都在洞裡鑽着。據那六個人交待,就他們幾個和‘風流秀士’同行,但在中途曾經分開過,‘風流秀士’單獨活動有兩個來小時。當他們再次彙集的時候,就沒再發現他打電話,也沒見他拿出手機。在警方搜出的手機上,沒有任何通話紀錄。再通過移動公司查,手機卡也是匿名的,從開通之日就沒使用。說明他新換了卡,可能是備着應急時通信。”
想了想,楚天齊又道:“誒,那麼他是怎麼到的那,那些人又是怎麼到的那?”
“據那六個人講,開始時,他們和他乘坐的同一輛商務車,中途也沒換車。分開期間,他獨自駕車,那幾人步行。等到再次聚到一起時,已經不見了汽車,他正在那個洞口張望。”停了一下,高強又說,“在我們搜查過程中,沒發現類似的商務車,那個山洞裡沒有,周邊山洞裡也沒有,目前也沒發現其它蛛絲馬跡。”
楚天齊“哦”了一聲:“繼續找吧。現在汽車沒影,手機也找不到,很可能有用東西就在車上。這個‘風流秀士’之所以不交待,肯定也是自恃那些把柄暫未曝光。”
“是,我覺得也應該是這樣的。我們繼續搜查了,有新消息再向您彙報。”高強做出迴應。
“好的,注意休息,注意安全。”囑咐之後,楚天齊掛掉了電話。
那麼大的一輛車,怎麼能說消失就消失呢?真奇了怪了。楚天齊輕輕釦擊着頭皮,思考起來。
……
就在楚天齊冥思苦想的時候,有一個男人卻是又急又憂又懼又惑。
男人“咕咚咚”喝了幾口水,急着問道:“你說‘風流秀士’現在怎麼樣了?跑出去沒有?會不會找我?”
“就不要再想那個傢伙了,他指定跑不了,說不準現在已經落入警方之手。更不要試圖和他聯繫,否則警察立馬就能找過來,直接來個一鍋燴。”聲音是從角落發出的,那裡有一張牀,牀上的被子鼓鼓囊囊的,顯然有人在被子下面。
“要是他真被抓的話,會怎麼樣?”
“那還用說?警方指定順藤摸瓜呀,現在沒準就已經在找咱們了。”
“那可怎麼辦,咱們這也太危險了。”男人緊張的四下看看,顯得六神無主。
被子動了動,伸出一個腦袋來:“哪裡不危險?危險的不是在什麼地方,而是你這個人。”
“那,那,你說‘風流秀士’會不會矢口否認?”
“你的意思是,他會誓死保你?可能嗎?他會那麼講信譽?再說了,他不說有用嗎?警察有的是辦法。”
“那,那也許他暫時還安全,還沒被逮吧。”男人既像自言自語,又像說給同伴。
“但願吧。不過只是早與晚的事,他絕對逃不脫警方的追捕。再說了,人家自己可有更厲害的人馬呢。”牀上那人說完,又把頭縮進了被子裡。
“怎麼辦,怎麼辦?”男人喃喃着,在地上來回的踱起了步。
聽着“咚咚”的走動聲響,牀上人心中暗罵着“窩囊廢”,但積於多年的習慣和職業素養,並沒有罵出聲來。
男人忽道:“咱們這裡會不會暴露?趕緊離開吧,離得更遠一些,省得讓他們摸過來。”
“只要他們暫時不來,那就說明是安全的。假如你一動彈的話,反而更容易暴露。”
“可這也太近了,我的耳音里老是聽到警車的聲音,萬一他們要是順便進來,那咱倆不是立馬就完了?”
“哎,好吧,一會兒我就領你去個新地方。”
“要不現在就走吧。”
“現在大天白日的,怎麼走?現在要做的,就是養精蓄銳,也保存體能,節省食物和水。”
“啊?那會不會吃喝都沒有了。”
“我倒是盼着那樣,說明躲的時間夠長。你別說了行不行?我還要休息一下,還要應付接下來的局面呢。”牀上人終於動了火氣。
“好吧。”男人猶如霜打的茄子,蔫巴着坐了下來。
……
時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期間魏龍倒是暫未再發生危險,也沒有高強那裡的進一步消息,嶽繼先也沒有新消息彙報。
在這過程中,倒是接到了幾個電話,全都是工作上的。從人們的言談話語中,暫未聽出什麼異常,顯然人們還不知道省裡的事,最起碼應該還沒和自己聯繫起來。但楚天齊清楚,早晚人們會知道,也許現在已經有人聽說了,只不過還沒擴散開來而已。
雖然自己是受害者,但楚天齊也不希望攤上這樣的事,更不希望事情人盡皆知,成爲人們談論的話料。可既然已經攤上了,也沒辦法,只求影響範圍越小越好吧,不過他清楚,這也是一廂情願,負面影響是不可避免了。
在整個過程中,楚天齊還是不時去想“風流秀士”的事,去想那輛汽車。那麼大的東西怎麼能憑空消失?可現在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咋就找不到呢?難道上天入地了不成?
“上天入地,上天入地。”喃喃兩聲後,楚天齊忽的一拍腦袋,“對呀,汽車上天不可能,但卻可以入地呀。”
想到這一層,楚天齊立即拿出手機,撥打了高強的電話。
電話一通,楚天齊便問道:“高強,找到汽車沒?”
手機裡回覆:“還沒有,又擴大了搜尋範圍。”
“附近有地道什麼的沒?”
“沒有。那些山洞也是自然生長的,沒有發現人工開鑿的痕跡,更沒發現類似地道的入口。”
“沒有地道……”遲疑了一下,楚天齊又問,“有水域沒?”
“水泡子倒是有兩個,可是在周圍沒有發現車轍印跡,水面上也看不出什麼異常。”停了停,高強說,“那要不我們也看看水裡面?”
楚天齊肯定的說:“看,必須得看。那麼大一輛車,除非藏到洞裡、地下或水裡,既然沒有地道,洞裡也沒找到,那麼水裡就是重點。至於沒有車轍,先不用考慮,只要找到汽車,自然就有了解釋。”
“好的,我馬上安排,除了人工,再借助一下儀器。”高強應答後,沒了動靜,顯然去做安排了。
握着手機,楚天齊咬牙罵道:“媽的,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