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齊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苦笑着搖搖頭,接通了。
寧俊琦輕柔的聲音傳了過來:“天齊,忙什麼呢?說話方便嗎?”
聽得出她聲音裡滿是溫柔,楚天齊應道:“就我一個人,在辦公室。”
“哦。天齊,我剛聽到一個關於你的傳言,不知是真是假,先告訴你一下。”寧俊琦話中透着關心。
楚天齊心中一驚,說道:“你說吧。”
“傳言縣委書記柯興旺對你不感冒,人們都信了這個傳言,對你極盡疏遠,有沒有這麼回事?”寧俊琦的語氣很是焦急。
“嗯,我也聽說了,確實是這麼回事。”楚天齊回答。
“那你在縣委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不管傳言是真是假,人們肯定都會採信這個傳言的,都會像躲瘟疫一樣的躲着你。”寧俊琦的話裡滿是擔心,“你要想開展工作的話非常不易,想出成績更是難上加難。”
“沒事,人有時候是屬彈簧的,壓力越大反彈越大,說不準我還能創造奇蹟呢。”楚天齊儘管心裡也不無擔心,但還是說着寬心話。
“能這麼想,固然好,只是現實可能並不像想像那麼容易。”寧俊琦嘆口氣,換了話題,“哎,如果傳言是真的話,那又是爲什麼呢?難道就因爲柯興旺是董建設的人?你不是說董梓萱讓賀平捎話,釋放出和解的誠意了嗎?”
“是呀,按說不應該再針對我了,可人們都這麼說,應該也是無風不起浪吧。”楚天齊說到這裡,轉移了話題,“算了,不說了,慢慢再理吧。對了,你那裡什麼情況?”
“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把這事弄明白了。”寧俊琦說的很堅定,然後一笑,“鄉里還這樣,沒有什麼動靜,新來的人比較規矩,幹工作也很賣力。那個男的自從上次喝酒出醜,到現在也沒有再挑釁。女的幹工作很少,話也不多,就是經常不在鄉里。”
聽寧俊琦這麼一說,楚天齊知道馮俊飛、王曉英沒敢輕舉妄動,陸勇也比較本分。他放心不少,但還是囑咐道:“不能大意,注意觀察。”
“嗯,我知道。”寧俊琦的聲音又輕柔起來,“天齊,明天坐幾點的車呀?”
聽到她問起這事,楚天齊的情緒又低落下來:“這週迴不去了,還得值班。”
手機裡靜了一下,傳來寧俊琦的笑聲:“咯咯咯,討厭,你又逗人家。”說到這裡,她的聲音裡充滿了嬌羞,“你放心,紅酒都準備好了,我用燭光晚餐招待你。”
“我沒有逗你,真的是值班,千真萬確。”楚天齊認真的說。
寧俊琦疑惑的問:“真的?爲什麼?爲什麼總讓你值班?”
“沒有爲什麼,我去找他了,沒找到,打電話也不通,那三位也替我鳴不平。”楚天齊苦笑道。
“真他*媽的混蛋。照這樣下去,怎麼行?必須找他說道說道,王八蛋。”寧俊琦爆了粗口,然後語氣一緩,“不過,要注意方式,既要達到目的,也不要弄的滿城風雨。要不,我替你找他。”
“不用,我自己能處理。”楚天齊平靜的說,“只是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樣?”
“是呀,鹽從哪鹹,醋從哪酸,總得有個理由吧。”寧俊琦說到這裡,安慰道,“你也別上火,就他這小伎倆不值一提,就當是蒼蠅上腳面吧。”
“嗯,我知道。”楚天齊說到這裡,“嘿嘿”一笑,“要不你來這兒吧。”
寧俊琦嘆了口氣:“哎,去不了,現在是防訊期,上面要求很嚴,而且我也擔心出事,必須得在這兒守着,以防萬一。”
“看來真是好事多磨。”寧俊琦說道這裡,對着手機道,“沒事,久別勝新婚嘛!”
“去你的,不跟你說了,又胡說八道了。”寧俊琦說到這裡,突然“啵”了一聲,“嘻嘻”笑着,掛斷了電話。
楚天齊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臉頰,“嘿嘿”笑了一下,收起了手機。
經過和寧俊琦通電話,楚天齊比較鬱悶的心情,稍微舒緩了一些。不由得又想到劉大智身上,想對方爲什麼要給自己穿這樣的小鞋。說實話,劉大智的這種做法,除了佔用自己的週末時間外,對自己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而且還讓自己更加厭惡他,防備他。
按說,就衝劉大智的腦筋,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完全能夠想到,不應該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但他卻這麼做了,而且還接二連三的得罪自己,難道他就不怕自己的報復,不怕自己找他算帳?不怕因此而名聲受損?
他應該怕,應該會在乎呀!但他依然絕然的這麼做,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爲妖。他一定還有什麼陰謀在裡邊,一定可以從和自己的衝突中得到什麼好處。楚天齊看的出,劉大智絕對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傢伙。
……
快下班的時候,楚天齊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雷鵬打來的,約他一起吃晚飯,並稱要告訴他兩個消息。
楚天齊沒有客氣,直接應承下來。
按照雷鵬說的地點,楚天齊提前一步到了吃飯的地方,這個地方他來過,就是上次下雨時來的那個店。店名叫“再回首”,很有意境的一個名字。
楚天齊對着引領人員說了餐包的名字,引領人員說是雷先生定的,並把楚天齊帶進了包間,然後,引領人員禮貌的退出了。
房間不大,只擺了一張方桌,但環境很優雅,密封性也好。
服務人員進來,給楚天齊沏了一壼龍井茶,得到“一會再點菜”的吩咐,退出了包間。
楚天齊一邊喝茶,一邊享受着空調帶來的絲絲涼氣,一邊等着雷鵬的到來。
屋門一響,一個人走了進來,來人不是雷鵬,是“二狗子”苟富生。苟富生進門叫了一聲“楚哥”,坐到了座位上。
楚天齊剛和苟富生隨便聊了兩句,雷鵬也來了。
雷鵬坐到座位上,直接喝了一杯晾好的茶水,說道:“哥們,‘二狗子’聽來兩個消息,讓他跟你說一說。”
得到雷鵬的吩咐,“二狗子”看着楚天齊,說道:“楚哥,這幾天我聽到了一個傳言,一開始我沒太當回事,直到昨天我聽到了一個人的話,才覺得事情不簡單。我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了雷哥,雷哥讓我今天告訴你。”
楚天齊點點頭:“說吧。”
“現在單位都在傳,傳新來的縣委書記和楚哥以前有矛盾,還傳縣委書記要收拾你。傳言說這次讓你擔任非領導職務,只是個開始。把你放在身邊,慢慢折磨你,纔是根本。”“二狗子”斟酌着用詞,“本來縣裡傳言歷來很多,我以爲傳傳也就過了,可這幾天傳的愈來愈烈。有的人更是說的有鼻子有眼,說縣委書記已經在相關的會上放話,說像你這樣的人一定要謹慎使用、限制使用。還說……還說……”
看“二狗子”吞吞吐吐的,楚天齊笑着道:“還說什麼?沒事,你說吧。”
“說你這人特狂,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不知道馬王爺長几隻眼。還說你這兩年的成績都是吹出來的,升官也全靠拍以前趙書記的馬屁。反正說的很難聽,把你說的一無是處。”“二狗子”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楚天齊心裡翻騰了幾下,臉色也變了幾變,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富生,你剛纔還說昨天聽到了一個人的話,是怎麼回事?”
“二狗子”說道:“哦,昨天晚上我在外面吃飯,中途鬧肚子,就去餐館的公共廁所蹲大坑。我剛站起來,忽然,聽到一個人邊走邊打電話。他在電話中說‘姓楚的被我收拾的服服貼貼的,我讓他尿幾股,他就得尿幾股,他以爲還是在青牛峪呀?’那個人還說‘柯書記都準備收拾他呢,我怕他什麼,只要在我手下一天,我就不讓他好受。’說完,他罵了一句‘他媽*的,跟我玩,還嫩了點。’就掛了電話。”
“你看到那人長什麼樣了嗎?”楚天齊追問。
“二狗子”搖搖頭:“沒有。當我聽到他像是往出走了,就把大坑兒的門推開了一條縫,只看到了那人的背影,那個人挺瘦。對了,看耳朵上,應該是戴着眼鏡。”
“還有嗎?”雷鵬問道。
“二狗子”回答:“沒了。”
雷鵬衝着“二狗子”擺了擺手。
“二狗子”衝着楚天齊一笑:“楚哥,你和雷哥慢用,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快速退出了包間。
看到屋門再次關上了,雷鵬說道:“傳言漫天飛呀。我出差回來後,也聽到了一些,不過沒有他說的那麼邪乎、具體。”
楚天齊噓了一口氣:“傳言不止一天了,上週我還親耳聽兩個人這麼說過,意思和苟富生說的一般無二。”
“那該怎麼辦?你信嗎?”雷鵬問道。
楚天齊搖了搖頭:“暫時沒有好辦法。”
“對了,說你壞話的那個傢伙,你知道是誰嗎?要不我找人收拾收拾他。”雷朋仗義的說道。
“我知道是誰,但你千萬別胡來,我得好好盤算盤算。”楚天齊鄭重的說道。
門一響,服務人員進來了,請客人點菜。
……
直到晚上十點多,楚天齊纔回到宿舍。儘管雷鵬沒讓他多喝,但楚天齊仍覺得頭昏腦脹的,一進屋,直接趴到牀*上,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