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只覺喉頭一鬆,身側那個影子站了起來。他頓時大喜,急忙來了一個“鯉魚打挺”,想要站起來。可是“理想雖豐滿,現實很骨*感”,他不但沒有站起來,還又摔了一下。這哪是“鯉魚打挺”?分明是“死魚打挺”。他很是疑惑,再次試了一下,結果還是一樣。不但如此,他只覺得身上軟*綿綿的,想要翻身坐起來都困難。
“啪”的一聲響動,牀頭燈亮了起來,儘管牀頭燈光亮一般,照到範圍有限,但黑影還是看清了眼前的高大身影。尤其他仰面躺在地上,眼前的身影更顯得高大,就像一座挺拔峻削的山峰站在他的面前一樣。
站在黑影面前的高大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剛到許源縣四天的楚天齊。楚天齊面帶冷笑,看着地上這個傢伙,蹲下*身去。然後雙手齊出,直奔對方臉上而去。
黑影一驚,“啊”的叫了一聲。他的聲音還沒從口腔發出,只覺喉頭一緊,不得不把那個“啊”聲生生嚥了回去。同時,他頭臉上的黑布已被扯掉,整個面容暴露在對方面前。
楚天齊看到,地上這傢伙滿臉橫肉,右臉頰上有一撮黑*毛,黑*毛根部長着一個痦子,是面相兇惡之人。
楚天齊冷冷的道:“你不要喊叫,否則我就廢了你。”
“痦子男”就覺得喉頭再次一緊,火辣辣的疼,想要說話不得,只有儘量的點着頭。當然,他仰面躺在地上,想要點頭也很困難。但他的動作和喉部發出的嘶啞聲響,表明他聽明白了對方意思,也表示要遵守對方“不喊叫”的要求。
雖然“痦子男”不再喊叫,但還是忍不住疑問:“你怎麼沒……事?”
“奇怪是吧?”說着,楚天齊走到牀前,用手一拽被子,被子上的三個破洞清晰可見,還溼漉漉的。被子掀開,一隻帶有破洞的塑料飲水桶露了出來。
“痦子男”明白了,對方早有準備,顯然提前知道自己的行動,但他還是奇怪的問:“你怎麼知道我要來?又怎麼能夠防住我的‘極品薰香’?”
“就你那藥也太小兒科了。”說着,楚天齊用手一指窗戶位置。
“痦子男”順着對方手指方向看去,只見窗戶上那兩個窗扇都開着一個三十度左右的角,自然能夠破了“薰香”的威力。
此時,楚天齊已經走過去,關上了那兩扇窗戶,他可不願意被別人聽去一會兒的對話。他坐到椅子上繼續說:“你今天已經來過三次了,對不對?”
“對,對。”“痦子男”忙不迭的答着,“你,你怎麼知道?”
楚天齊輕蔑一笑:“彆着急,我會一一的告訴你。今天下午,從醫藥城開始,你和你的同夥就跟着我,一直跟到這裡,但你們在大堂坐一會兒就走了。大約十點鐘的時候,你又來了,同來的還有一個人,你們在門口說了幾句暗語才離去。你們以爲我不知道,其實你們說的什麼我完全清楚。你們說了‘不是個正點’,意思就是我是個扎手之人。也說了‘青子’,就是要用刀對付我。還說‘漢壼’,分明是要給我用藥,自然就是薰香、謎昏藥之類了。我說的對不對?”
“痦子男”很驚愕:“對,對,你怎麼……”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楚天齊不屑的說,“你的小伎倆還能逃過我的火眼金睛?老實交待,誰指使你來的?”他說的很篤定,也暗暗慶幸,慶幸自己及時躲到牀下,也慶幸首都三個月的學習,更慶幸手中帶着學習時記的筆記。
當時楚天齊聽到他們的黑話遠不止這些,他也一時分不太清。於是等他們走後,憑着記憶,拿出筆記本一一對照了一番,才確認了對方的行動。他自始至終也沒聽到對方黑話中有“條子”或“雷子”這樣的用語,不確定對方是否知曉自己的新身份。
“痦子男”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沒人指使我,是我自己來的。”
“你自己來的?你認識我嗎?咱倆有什麼怨仇嗎?”楚天齊反問。
“痦子男”回答:“不認識,也沒什麼怨仇,我就是想圖你的錢財。”
“錢財?我有什麼錢財?少拿這些搪塞我。小子,休想矇混過關,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說着,楚天齊眼中射*出兩道精光。
“你,你想怎樣?你敢殺了我?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你不想當官啦?”儘管有些驚慌,但“痦子男”還是很嘴硬。
楚天齊一楞,不知道這傢伙知道自己多少,便說道:“好小子,你還知道不少。我當然不會殺你,但我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痦子男”一咬牙:“好啊,你有什麼辦法就使出來吧。”
“小子,彆嘴硬,我不信你不說。”楚天齊輕蔑一笑,繞着對方輕輕踱着步,“你現在手腳無力,對不對?你再運氣試一試,看看有什麼反應。”
“痦子男”不信邪,偷偷一運氣,腹部就傳來一陣絞痛,忍不住“啊”了一聲。當然,他的“啊”聲還沒出口,已經被對方鎖住了喉頭。
楚天齊右手鎖在對方喉頭處,森冷着道:“小子,告訴你不要喊叫,否則有你好看。”說完,移開了右手。
“痦子男”自然不甘乖乖就範,又試着開始用氣,頓覺腹部又是一陣絞痛,而且越運氣越疼的厲害,他只好停止了自己的動作,乖乖躺在那裡。他剛纔儘管疼的難受,卻強忍着沒有叫出聲來,但額頭上卻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楚天齊一直冷冷看着對方的舉動,只要對方不出聲,他就不準備阻止。終於,對方停了下來,投來了惡毒的目光。
“你對我怎麼啦?”“痦子男”語氣疲倦的問。
“沒怎麼,只不過是給你吃了一小粒糖丸而已。”楚天齊說的輕描淡寫,“吃了糖丸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你一運氣或是一動歪心眼,就會小腹疼痛。當然了,你還必須定期吃一粒這樣的藥丸,否則,疼痛會越來越厲害,你就會深切體會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痦子男”臉色變的非常難看,額頭上的汗珠也有豆粒大小。有的汗珠已經在慢慢的向下滾落,滾落到他的腮旁,滾落到他的衣領中。他內心驚慌不已,但還是強自鎮靜的說:“你想怎樣?”
楚天齊擺擺手:“我並不想怎樣?只要你老實交待,只要你聽我的話。”
“痦子男”略一思考,長噓了口氣:“你問吧。”
楚天齊緩緩的吐出了幾個字:“誰指使你來的?爲什麼要你來?”
“痦子男”望着對方,開始講說起來:“我姓趙,家中排行老六,江湖人稱‘痦子趙六’。我這次來是……”
……
“痦子趙六”已經走了很長時間,但楚天齊卻毫無睡意,躺在那裡想着事情。他現在躺在靠門口的那張牀*上,另一張牀*上是那個溼的帶有破洞的被子,還有破碎的飲水機桶。牀頭茶几上放着三百元錢,那是楚天齊讓對方留下用以賠償損失的,這三百元足夠了。他可不願爲對方的錯誤買單,他自己還是個窮鬼呢。
楚天齊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聽自己的話,會不會按自己的要求去做。儘管他後來和“痦子男”說,給對方吃的是“斷魂丹”,對方當時也很害怕,可不敢保證對方翻過悶來。他自己心裡可清楚,對方之所以運氣就腹痛,是因爲自己輕拂了對方的一處穴位,兩週後那種痛感就會徹底消失。至於所謂的“斷魂丹”,其實不過是一粒維生素c罷了,只是爲了增加神秘感,而讓對方害怕並聽命而已。
看看窗簾已經發白,應該是天亮了,楚天齊拿起牀頭櫃上手錶一看,才一點多。他很納悶,仔細一看,原來是停電了。於是,他又去找手機,這才發現手機正在充電。從昨天和周仝通完話後,就一直在充電,肯定已經充滿了。他趕忙爬進來,跳到地上,從插座上取下手機,按下了開機鍵。
還沒等看清手機上面時間顯示,一個號碼從屏幕上跳出來。手機號碼很陌生,好像是定野市範圍號碼。楚天齊略微遲疑,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一通,裡面立刻傳出一個焦急的聲音:“主任,您是在許源縣嗎?是住在黨校招待所嗎?您沒事嗎?”
聽到對方一系列的問話,楚天齊很是狐疑,但還是回道:“我在許源縣黨校招待所,我很好,什麼事也沒有。你在……”
“我在路上,正要去找你,大概九點半能到。”說完,不等楚天齊答話,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看看時間還早得很,楚天齊又回到牀*上,躺了下去。
……
太陽高高掛在天際,一輛黑色現代車奔馳在通往許源縣的公路上。汽車上共兩個人,一男一女,都有四十多歲的樣子。男人略有禿頂,正在駕駛汽車。女人坐在後座上,哼裡哼着小曲。
“處長,再有十多分鐘就進縣城了,現在該通知他了吧。”禿頂男人回頭問道。
“好吧。”說着,女人拿出手機,按下了開機鍵。同時還不忘對着禿頂男人嗲聲嗲聲道,“親愛的,車上只有咱們兩人,還是稱呼我‘寶貝’吧。”
禿頂男人馬上回應道:“好的,寶貝。”
手機開啓後,女人看了看時間,撥出了一串號碼。很快接通了,她對着手機厲聲道:“這幾天你去哪了?失蹤了嗎?上任也找不着你。十點之前必須趕到許源縣公安局。”說完,不等對方回答,便掛斷了電話。
看着後視鏡,禿頂男人笑着道:“寶貝,你給他的時間才二十分鐘,也太短了吧,他能趕到?”
“再多給他幾十分鐘,他也趕不到呀。”女人“哼”了一聲,“這不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嗎?寶貝,你怎麼倒心慈面軟了?”
禿頂男人淫*邪的一笑:“哪有?我就覺得你那兩團面很軟。”
“去你的。”女人嬌嗔着,臉上出現了紅暈,“昨晚都讓你給揉疼了,到現在還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