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楚天齊回到辦公室,整理着電腦上的一些文檔。近期事情較多,有些文檔也沒顧得上完善,這一重新整理,就用了兩個多小時,等他整理完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
剛伸完懶腰,準備點上一支香菸,手機卻響了。不是來電鈴聲,是短消息聲音。
楚天齊拿起一看,見手機上跳出了幾行字:“祝賀大局長,爲民辦了實事。大家都說你是農民之友,是鄉親們的知心人。”
看到是周仝號碼,知道對方是說今天開庭的事,楚天齊便回了幾個字:“謝謝鼓勵,我也沒做什麼。”
對方馬上回復過來:“嘁,跟師姐還玩虛的?”
楚天齊點燃一支香菸吸上,和對方互相發起信息來。
楚:“沒有,我是實話實說,今天這事本來就是農民佔理。再說了,還沒最後判下來,還不知道什麼結果呢。”
周:“跟我就不必打埋伏了,結果肯定是圓滿的。”
楚:“那也不一定。即使勝訴了,執行還不知道會怎樣?”
周:“是呀。你還真是個操心人。”
楚:“性格使然。”
發完這條信息,對方好長時間反應,只到抽完兩支菸,也沒有再收到信息。楚天齊覺得,周仝肯定有事忙着沒時間發了,於是他也起身,去了裡屋。
剛脫掉上衣,手機又發出“嘀嘀”的短消息聲音。
拿起手機一看,還是周仝的號碼,上面是三個字:“幹嘛呢?”
楚天齊仰靠在疊好的行李上,回覆過去:“正準備睡覺。”
周:“別睡了,出去坐坐吧。”
楚:“有事嗎?”
周:“沒事就不能約你嗎?牛什麼牛?”
楚:“我怎麼敢和你牛?只是時間不早了,要是有事的話,就在電話裡說吧。”
周:“我就是想找你說說話,不行嗎?”
楚:“好吧。你說哪?”
周:“緣夢咖啡廳。”
看到“緣夢”兩個字,楚天齊沒有馬上回復,而是思考起來,想着要不要去。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對方可是有夫之婦,自己在縣裡也算是個人物,縣城地方不大,要是讓好事的人看到,真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事來。可要是不去的話,又該如何回覆呢?
楚天齊還沒想出轍來,周仝的信息卻又發了過來:“我先去了,已訂好包間,‘緣來是你’。”
這包間名更容易引起誤解,於是楚天齊趕忙回覆過去:“換個地方吧。”
對方沒有回短信,過了十多分鐘也沒回,楚天齊只得打過電話去,想告訴對方換個地方。可對方手機已經關了,他只得搖搖頭,輕嘆一聲,重新穿好衣服,走出屋子,去赴周仝之約。
“緣夢咖啡廳”離公安局不遠,楚天齊就沒有叫厲劍開車,而是步行走向目的地。
白天的燥熱已經漸漸退去,大街上的人們慢慢踱着步子,充分享受着難得的涼爽。這些人中既有相互攙扶的白髮老者,也有追逐嬉戲的孩童,還有陪在老人、孩子身側的中年夫婦,最爲顯眼的就是那些年方二八的俊男靚女。
這些年輕男女或牽手而行,或相互依偎,或竊竊私語,或笑語歡聲。還有的男女不願走在明亮的街道,卻專挑燈光暗淡的牆根或犄角旮旯,哪黑往哪走。
楚天齊穿過兩條街道,到了另一巷子。巷子兩旁的店面大多還亮着燈光,屋子裡面也是人影搖搖,雖然大多看不清裡面的情景,但依晰可辯是一些年輕人的身影。
走進巷子不久,就可以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所在,那是一棟二層小樓,樓頂上方亮着五個大字——“緣夢咖啡廳”。楚天齊循着燈光,直接向那裡走去。
來在二層樓近前,楚天齊沒有馬上進去,而是駐足觀察着。他發現,這棟建築不高,但在衆多的平房中間,還是顯得非常突兀。五個霓虹字體發出粉光,透着浪漫與溫馨。字體下襯着三條彩色不規則波浪光帶,既像是變異的五線譜,也像是女孩舞動的裙襬,更增添了一絲曖昧的氛圍。
“先生,請問您有預定嗎?”一個女孩從樓裡走出,迎上前來。
楚天齊面帶微笑,說道:“‘緣來是你’包間。”
“‘緣來是你’?您是姓楚嗎?”女孩打量着對方,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我姓楚。”說着,向前走去。
“那就對了。”女孩點點頭,跟了上來。
進到樓裡,光線暗了一些,燈光色調和室內佈置顯得更加曖昧了一些。
剛纔那個迎賓女孩向另一略胖女孩點首示意:“‘緣來是你’。”
胖女孩快速打量了一下楚天齊,滿面笑容,右手示意了一下:“先生這邊請。”
怎麼都這麼打量自己,剛纔那個女孩也是這樣,楚天齊不禁暗自腹誹:沒見過帥哥?轉而一想,可能是她倆認得自己,也可能是她倆知道周仝。看來縣城還是太小,個人一點隱私都沒有,就連同學約請喝咖啡都會受到關注。
拐了一個彎,經過幾個房間門口,女孩用手一指前方盡頭:“先生,就是那間。”
此時,楚天齊也已看清那間屋子的門牌,門牌上面的字閃着紫粉色光焰,正是“緣來是你”四個字。他衝着女孩點點頭:“謝謝!”
女孩嘴上說着“不客氣”,同時用怪異的眼神看了對方一眼,快步走去。在走到拐角處的時候,又回頭去看,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楚天齊及時捕捉到了女孩的笑容,他搖搖頭,暗道“少見多怪”。
來到包間門口,楚天齊敲了敲門,裡面沒人言聲。他便輕輕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光線很暗,是一種曖昧的色調,還充斥着濃烈的酒味,一個人背對門口坐在桌旁。雖然光線不甚明亮,但楚天齊依然看出了問題,他發現屋子裡的人根本不是周仝。雖然周仝會功夫,但她身材很苗條,而這個人後背卻很寬。雖然周仝留着短髮,但畢竟從後面還可以看出是女人頭髮,而這個人卻是標準的小毛寸髮型,分明是個男人。
“對不起,打擾了。”楚天齊說罷,轉身就走。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楚局長,你沒走錯,你不就是到‘緣來是你’赴約嗎?”
聽着聲音有些熟悉,楚天齊收住腳步,轉頭看去,正看到後面這人也轉過臉龐。怪不得聲音這麼熟,原來以前見過一面,也簡單交流過,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周仝的丈夫鄭志武,鄭志武是武警定野消防支隊的副支隊長。兩人還是四月份在市裡見過一面,鄭志武主動介紹他是周仝的丈夫。
怎麼會是他?儘管心中疑惑,楚天齊還是客氣的打招呼:“鄭隊長,是你,幸會,幸會。”說着,楚天齊微微擡起右臂,等着對方伸手。
“幸會。”說着,鄭志武站起來,握住了對方右手,接着從牙縫擠出了幾個字,“真是幸會嗎?”他滿嘴酒氣,說話同時手上加了力道。
正準備結束握手禮,不曾想卻被對方緊緊抓着,而且越抓越緊。已經意識到對方不夠友好,但楚天齊沒有爭鋒相對,而是“哈哈”一笑,右手從對方手中脫了出來,“幸會,的確是幸會。”
怎麼回事?這小子怎麼能把手抽回去?儘管心中很是不解,但鄭志武卻沒耽誤說話:“楚局長,你是不是覺得奇怪呀,奇怪是我,而不是你的女同學。”
“有點,確實沒想到。”楚天齊如實回答。
“說的倒是實話,想必你也萬分失望嘍。”鄭志武“嘿嘿”一笑,“本來是想見美女師姐,不成想卻看到了對方丈夫,有些尷尬在所難免。”
楚天齊儘量語氣平靜的說:“鄭隊長,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說着話,他轉過身,按下了牆上的一個開關,同時也在想着如何應對眼前的事情。
雖然打開了屋裡另一盞燈,但光線只比剛纔稍微亮了一點點,依然是朦朦朧朧的,感覺很是彆扭。
“不明白?裝的太過了吧?自己做了什麼不清楚?”鄭志武“嗤笑”着,“是誰深更半夜趁着女人丈夫不在家,和對方大煲電話粥的?”
楚天齊冷聲道:“請你尊重我,也請尊重你的妻子。我們那是爲了工作,並不是你說的煲電話粥。”
“工作?這應該是八小時以內的事吧。怎麼在單位不說,爲什麼非要下班後再用電話談?”鄭志武語調陰陽怪氣,“偶爾電話聯繫一下也沒什麼,但爲什麼一聊就是那麼長時間?男領導和女下屬都是晚上十點以後談工作嗎?”
壓了壓心中火氣,楚天齊用和緩的語氣說:“鄭隊長,請你理解,偶爾下班以後談工作,我們也是有苦衷,請你不要做過多的解讀。”
“偶爾?還苦衷?和別人老婆經常一聊半夜,還要求對方丈夫不要過多解讀,這是什麼邏輯?純粹強盜邏輯嘛!”鄭志武顯然不認同對方說法。
楚天齊沉聲道:“你什麼意思?”
“不是我什麼意思,而是你什麼意思?”鄭文武說着,向前邁出一步。
怎麼的?想動手。這樣想着,楚天齊提高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