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冷舒人長得挺漂亮,性子溫柔如水,說話慢條斯理,就如小鳥依人的鄰家小妹,很有清新清純的味道,再加上她平時總是梳一條烏黑的麻花辮,就讓她時時如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花,含蓄而芳香。
玫瑰花的最誘人之處在於,她永遠都不會怒放,只是始終如一含蓄而芳香,花瓣緊緊相擁,蕊似露不露,時刻欲拒還迎,是壓抑的奔放是含蓄的熱烈,總將心事深藏。
冷舒比關允小上一歲,是黃梁市人,大學畢業後也不知何故分配到了孔縣縣委辦,她學的是律師專業,不管是留在省城還是黃梁市從事律師行業,應該都大有前途,卻偏偏來到了平原小縣孔縣,背後肯定有不爲人所知的內情。
孔縣還從未如現在一樣成了香餑餑,關允不知道冷舒的來歷,不過隱約聽到傳聞,冷舒分配到孔縣的手續,是由柳星雅一手操辦。再聯想到柳星雅身爲黃梁市人的背景,基本上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如果再想得長遠一些,春節後,孔縣還要再提一批副科和正科,如果說李理是頂了王車軍的缺,那麼冷舒是遞補了溫琳的位置,下一次的副科人選中,秘書科肯定還可以再得兩個名額,冷舒必是其中之一。
雖然從市裡調來縣裡的手續比較繁瑣,但下來不到半年就可以升至副科,然後再調回市裡,級別有了,資歷也有了,一舉兩得,確實是一步極好的迂迴之棋。
關允對冷舒沒有偏見,家裡有一定的能力都會爲自己的兒女們安排好每一步,相反。他還比較喜歡冷舒含蓄而熱烈的性格,總給人一種含羞的奔放的感覺。雖然他平常沒時間教導冷舒。將光榮任務交給了李理,但冷舒在對李理熱情了幾天後,似乎察覺到了李理對她的關心愛護之中包藏私心,就有意無意疏遠了李理,讓李理好不鬱悶。
然後……冷舒再有大事小事還是總纏着關允,讓關允頗爲無奈,不過在一次冷舒和他說話時說漏了嘴之後,關允也就坦然接受了冷舒對他不算糾纏的糾纏。
冷舒的原話時:“叔叔上次來孔縣,對你很欣賞……”話說一半,她自知失言。臉一紅。扭身走了,只留給關允一個窈窕而令人遐想的背影,以及飄來蕩去烏黑喜人的麻花辮。
冷舒姓冷,她來自黃梁市,她來孔縣的手續由柳星雅一手操辦。她的叔叔來過孔縣,對他還很欣賞,一系列的線索串連在一起,關允如果猜不到她的叔叔是冷嶽,他就不是關允了。
這麼說,冷舒是冷嶽的侄女,也應該是冷楓的侄女了?不過在冷舒來後,冷楓沒有在任何公開場合對冷舒表現出異乎尋常的關切。
冷舒是從小在城裡長大的女孩,表面上的含蓄而熱烈的背後。骨子裡卻有一股淡然而漠遠的氣質,只不過她掩飾得很好,不讓人覺得她難以接近,也不是高高在上的高貴,但她的僞裝瞞不過關允的眼睛,她一舉一動之間的風範。以及笑不露齒的優雅,都無一表明瞭她高貴的出身。
關允有一個容小妹,小妹從小到大是怎麼脫胎換骨一步步成長爲現在的高貴氣質和優雅姿態,他再熟悉不過了,所以儘管冷舒刻意用一條烏黑的麻花辮子來掩蓋她先天出身後天養成的氣質,卻還是被關允一眼看破。
看破不說破是官場智慧,關允不管冷舒是什麼來歷,就當她是師妹一樣愛護。
也確實算是他的師妹,雖然冷舒不是京城大學畢業,但也是離京城大學不遠的一所名牌大學的高才生——人大,畢業於人大學法律的冷舒不留京城和省城,回黃梁市也情有可原,卻也拿孔縣當跳板,箇中意味就耐人尋味了。好在孔縣有兩個從省城空降的一號二號,再有一名京城大學的高材生關允坐鎮,冷舒來縣委辦上班,也就不那麼引人注目了。
其實關允確實是一個沒有偷看過女生換衣服更沒有偷摸過女生屁股的三好學生,當面襲胸的事情,也是平生第一次,第一次就獻給了冷舒,讓他幼小的心靈受到了不小的衝擊,更讓他情何以堪的是,這麼丟人的事情就兩個當事人知道就行了,不想秘書科還意外多了兩名美女。
美女不是外人,一人是溫琳,另一人是金一佳。
溫琳在,可以理解,她辭職之後,也經常來縣委辦事,金一佳在就讓關允大吃一驚了。金一佳最近來孔縣的次數不多,大概一個月就一兩次,每次也就一兩天,她又不是隻有孔縣一處項目,再者平丘山的旅遊開發已經接近尾聲,高效農業的投資卡住了,她也沒有理由常駐孔縣。
怎麼不打招呼就突然現身了?而且來得時機還真是巧,剛剛常委會上才通過了高效農業的投資規劃,難道她早就猜陳宇翔一上任僵局就能打破?
“一佳來了?歡迎,熱烈歡迎。”關允呵呵一笑,伸手要和金一佳握手。
金一佳笑着跳開,不接關允的手:“我不握色狼的手。”
天冷,金一佳穿了羽絨服,粉色的收腰羽絨服配牛仔褲長筒靴,就如冬天的一株傲雪紅梅,分外妖嬈。
關允搓了搓手,收了回去,要和溫琳握手:“來,琳丫頭,咱們握個手,不理一佳,她心理不健康。”
溫琳纔不和關允客氣,雖然她不如以前一樣常和關允在一起,但對關允卻沒有生疏感,上來就踢了關允一腳:“流氓司令,冷舒多好的丫頭你都調戲她,幸虧被我和一佳逮個正着,你怎麼就這麼讓人不省心?”
“我……”高效農業得以落實,關允心情大好,也就沒計較金一佳和溫琳對他的冤枉,笑道,“天地良心,我哪裡調戲冷舒了?我一直當她是妹妹好不好?”
“我也是你妹妹,你妹妹太多了。”金一佳嘴快就插了一句,“你連我都敢調戲……”
話說一半,自知失言,一下捂住了嘴巴,臉紅如花,轉身跑了出去:“我出去打個電話。”
溫琳意識到了什麼,上前擰了關允一把:“你怎麼金一佳了?”
“關科是好人,他沒有調戲我,溫姐姐你別誤會他。”冷舒急忙替關允辯解,很着急的樣子,“他善良又溫和,對人有禮貌,教會了我許多東西,從來沒有發過火,是我見過的最有風度最帥氣的領導了……”
“冷舒,狼在吃羊之前,總是會先扮演溫順可愛的羊。”溫琳看了天真無邪的冷舒一眼,悲天憫人地搖了搖頭,“你千萬別被他的僞善欺騙了,他最善於哄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了。”
“不會,真的不會。”冷舒起勁爲關允說好話,“溫姐,你對關科真的有誤解,我以前還一直以你當榜樣,現在才發現,你讓我很失望……”
冷舒生氣了,翻了溫琳一個白眼,一甩手就走了,掀開門簾時還不忘回頭衝關允甜甜地一笑:“關科,我挺你。”
望着穿了花格大衣、背影婀娜多姿的冷舒走遠,麻花辮左右搖擺之下,就如一首青春盪漾的歌曲,關允無聲地笑了,回頭一看溫琳,溫琳已經由剛纔的氣勢洶洶變成了含情脈脈,咬着嘴脣,雙眼迷離,突然就撲了過來,朝他臉上蜻蜓點水一樣飛快地親了一下,然後又跳到了一邊,和他又保持了安全的距離。
“剛纔不是有意敗壞你的形象,其實也是爲了你好,怕你在女人上面犯錯誤,你可不要打冷舒的主意,她是有來歷的人。”溫琳嘻嘻一笑,“賞你一個吻,是爲了安慰你受傷的幼小的心靈,你可不要多想。”
關允摸了摸臉上被親過的地方,看了看溫琳嬌豔的紅脣,心思一動:“你的嘴脣太冰了,剛纔親了一下沒感覺,要不再來一下?”
“一邊去。”溫琳忽然紅了耳朵,“最近怎麼不見夏萊來了?你們是不是吹了?”
“她最近在黃梁市暗中調查旅遊黑幕,忙得不行,沒空來孔縣。”關允瞪了溫琳一眼,“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話,怎麼總盼着我和她分手?”
“你和她不分手,我怎麼有機會?”溫琳有一說一,大方地承認,“我喜歡你,就想嫁給你,怎麼,我配不上你?”
“配得上,我是怕我配不上你。”關允被溫琳逼到了牆角,只好岔開話題,“一佳怎麼突然來了,事先也不打個招呼。”
“她打了招呼了,不過沒和你打而已。”溫琳見關允不接她的話,就不高興了,“真沒種,不是男人。”
關允無奈一笑:“要是我四年的感情說扔就扔,纔是沒種,如果我是這種人,溫琳,你會覺得我很男人?連四年的感情說不要就不要,我和你一年的感情就能長久了?”
“我認識你都快20年了……”溫琳耍賴。
“我回來了。”金一佳及時回來,算是替關允解圍了,她一進門就哈了哈手跺了跺腳,“真冷,關允,你家裡有暖氣沒有?”
“有土暖氣,怎麼了?”關允聽出了金一佳有想法。
“我想去你家一趟,見見小妹,有人帶話給她。”金一佳顯然是怕關允生氣,忙解釋說,“你先別生氣,是容伯伯和崔阿姨思女心切,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