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蔡豔麗接到省公安廳電話的一刻,在樓下,正當齊昂洋送白沙上車時,他的手機也及時地響了。
齊昂洋沒有避開白沙,直接接聽了電話,而且他說話的聲音還稍微有點大,讓坐在車上已經關了車門的白沙也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居小易?居小易的破事就不要煩我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來問我,屁大的小事,你自己決定就行了。”齊昂洋的聲音很大,表情也很誇張,“什麼,沒有錄像?沒有錄像就算了,居小易會錄像纔怪了,再說她說話沒準,不要信她。以她的智商,我都懷疑她會不會用錄像機,行了行了,就這樣了。”
坐在車內的白沙雖然有七分醉意,但大腦還是格外清醒,尤其是當他聽到居小易名字的一剎那,頓時打了個激靈。不過當他再聽到居小易沒有錄像時——儘管此錄像也許並非彼錄像——他的心裡猶如又喝了半斤茅臺一般舒坦。
白沙豈能聽不出來齊昂洋的暗示?上次關允當着他的面含沙射影提到他和居小易的錄像,着實嚇得他不輕,現在齊昂洋又親口否認有錄像,還以居小易不會用錄像機來傳話,旨在對他安撫,他心裡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想起剛纔和關允、齊昂洋的把酒言歡,以及花酒翔事件的和平解決,不由他心中一陣盪漾,興奮之下,又想起了劉日鳳的妙處。
劉日鳳最妙之處在於身材滑溜如綢緞一樣,雙肩、細腰和寬臀,弧線優美,無一處不完美,尤其是從背後一看,頗有橫看成嶺側成峰的韻味。
白沙就特別喜歡一首詞——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嫋。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歸去鳳城時,說與青樓道。遍看潁川花,不似師師好——他私下改動一番,用來盛讚劉日鳳: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嫋。浴後撫裸背,一笑白沙倒。花天酒地時,說與同好笑。遍看黃梁花,不似日鳳好。
越想。白沙越是按捺不住心中飢渴。讓司機直接轉道去了劉日鳳家……
白沙的心思關允自然無從猜測了,白沙走後,他和齊昂洋又喝了一氣茶,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對策,又針對開發區的投資前景討論了一番,然後纔回去。
關允先送齊昂洋回山海天酒店。小妹和金一佳還在山海天酒店等他。
走到半路,路邊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關允眼尖。雖然一閃而過,卻看得清楚,正是紅顏馨。想想黃漢正和蔡豔麗吃飯。鄭天則不知在忙些什麼,紅顏馨獨自一人漫步街頭,就頗有讓人深思之處了。
“誰?”齊昂洋在想什麼心事,沒注意到紅顏馨的身影。
“紅顏馨。”關允微有感慨地說道,“紅顏馨是個奇女子。能周旋在鄭天則身邊這麼多年而不失身,也算難得了。關鍵她沒有委身於鄭天則,卻又能深得鄭天則信任,也是奇蹟。男人通常情況下最信任的女人,還是和自己上過牀的女人。”
“這話也對,也不對。”齊昂洋嘿嘿一笑,“你現在就挺信任蘇墨虞,是不是最終也要和她上牀,纔會百分之百信任她?”
“別轉移話題,就說紅顏馨。”關允顧左右而言他,“得想個辦法和紅顏馨接觸,居小易留下的一串數字,必須要充分利用,不能浪費了。”
“征服一個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俘獲她的心,收了她的人……”齊昂洋嘿嘿一笑,“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交給你了。”
“用上牀的手段來征服女人,是動物行爲。”關允哈哈一笑,“你以爲人類社會是動物世界?昂洋,不要挑戰風流的下限。”
“去,一邊去,開個玩笑你就上綱上線。”齊昂洋得意地一笑,“我就是這麼一說,只是提供衆多可能性的一種可能,不過你說得也對,紅顏馨必須看牢了,不能最後讓黃漢人財兩得。這樣,你試着用你的辦法去接近紅顏馨,我也用的我辦法去進攻,雙管齊下,務必一舉搞定。”
“好。”關允點頭,心想也許可以另闢蹊徑,讓金一佳或是溫琳出面,或許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眼見到了山海天酒店,停好車,關允卻沒有馬上下車,想起了什麼,又說:“陳宇翔算是保下了,只是可惜了魯洋洋……”
齊昂洋卻不以爲然地說道:“沒什麼好可惜的,男女之間的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不能全怪男人心狠,也怪女人貪心。”
陳宇翔不但全身而退,而且還揪出了幕後指使,冷楓到底在幕後做了怎麼樣的工作,關允不知道,他只知道的是,冷楓果然有一套。至於魯洋洋又是怎麼被說服或說是被擺平,強嚥苦果一個人遠走他鄉,就不得而知了,他也無意去追究真相,在官場的較量中,所有人只在意最後的勝利,沒有人會想起一個弱小女子的悲傷。
不過話又說回來,人生就是這樣,說着說着就變了,聽着聽着就倦了,看着看着就厭了,跟着跟着就慢了,走着走着就散了,愛着愛着就淡了,想着想着……就算了,是的,就算了吧,不去多操心與己無關的事情,再說,他操心也無用,魯洋洋是陳宇翔的女人,陳宇翔都不在意,他鹹吃蘿蔔淡操心,豈非多管閒事?
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愛護好自己的女人就行了……下了車,關允喊上小妹和金一佳,告別齊昂洋幾人,回家而去。
“你們吃飯沒有?”進了家門,關允脫了外套,開口問道。
“吃了。”小妹乖巧地接過外套,替關允掛在衣架上,“一佳姐姐請我們吃了水煎包,味道還不錯,就是面揉得不夠有筋道,比哥哥的手法還差了一些,更比不上容伯伯的燒餅,也不知道容伯伯什麼時候回來,我都想他了。”
小妹難得流露出傷感的神色,可見,她對老容頭確實有了感情。也是,從血緣關係上講,老容頭是她的親伯伯,血濃於水,何況十幾年來,老容頭一直在暗中照顧小妹,儘管小妹不知道,但時間久了,也有潛移默化的感情在內。
說實話,關允也想老容頭了,以前還不覺得,現在分開一段時間,總覺得身邊空空蕩蕩,缺了什麼一樣,小妹一說,他才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中,老容頭也融入到了他的生命中,成爲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老容頭是小妹的血肉至親,也是他的至親。
“也快回來了。”關允說道,目光落在了金一佳身上,見金一佳悶悶不樂,就問,“一佳,怎麼不高興了?”
金一佳勉強一笑:“沒有,沒有不高興,就是有些累了。”
小妹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俯到關允耳邊說道:“一佳姐姐和墨虞姐姐吵架了。”
“啊?”關允一驚,“怎麼回事兒?”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在投資和回報的問題上,意見不一致,爭論了幾句。一佳姐姐說,投資要看長遠,不能只看眼前利益。墨虞姐姐卻說,投資就是講究回報,如果一個項目投入大量資金,三年內看不到前景,就不值得冒險。結果一佳姐姐說,歷史文化城和成語故事園,很有可能三年內都沒有效益……”
原來如此,關允暗笑,金一佳是站在政治高度看待經濟行爲,自然高瞻遠矚,而蘇墨虞只是一個商人,沒有登高望遠的眼界,和出身世家的金一佳相比,境界相差不小,肯定理解不了有時候爲了政治利益,經濟層面的投資即使賠錢也要爲政治利益服務。
賠的是錢,換來的是政治上的收益,權衡利弊得失,還是贏了。
“蘇墨虞又怎麼說?”關允饒有興趣地問道,見金一佳轉身進了房間,應該換衣服去洗澡了,知道金一佳還沒有心開意解,不由更樂了。
“墨虞姐姐說,她的投資不是投給黃梁,是投給你。”小妹眨眨眼睛,抱住了關允的胳膊,“哥哥你好有魅力,有人就因爲你這個,眼睛不眨就敢拿出1個億,你真值錢。”
關允哈哈一笑:“不管是投資給個人還是投資給黃梁市,所求都是想有所回報。蘇墨虞看中的不是我本人,而是我的前途。我不值錢,我的職務帶來的權力和影響力,才值錢。”
關允的話,點破了事情的本質,每個官員的身邊都會圍繞一羣人,卻並沒有幾人是因爲人格魅力而跟隨,絕大多數是聚集在權力的光環之下,權力在,利益在,權力失,利益亡。蘇墨虞雖然不如金一佳有高瞻遠矚的政治眼光,但她的投資,布的也是長遠之局。
不過和金一佳佈局黃梁一地不同的是,她只佈局在他一人身上,也難怪金一佳會生氣,她多半是吃蘇墨虞的醋了。
金一佳去洗澡了,嘩嘩的水聲格外動人,關允坐在沙發上,見穿了一身居家服的小妹走來走去,忽然感覺生活溫馨而安寧,家裡有了兩個女人確實感覺大不一樣,正這麼想着,手機突兀地響了。
“領導,戴堅強和屈文林出來了。”楚朝暉沉悶地說道,“我現在動身去和他們見面,請領導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