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猛的幾個戰友跟他一樣,都是退伍的特種兵,暫時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有的回家種田,有的給小商場當保安,一個月拿着幾百塊的工資,吃不飽餓不死的。林錦鴻聽了心生惻然,這些人都是爲保護國家安全受過傷流過血的錚錚漢子,現在退伍後卻連工作都沒有,連養活自己、養活家人都成了困難,這不是那些依然在拼命在流血犧牲的戰士寒心嗎。
林錦鴻嘆了口氣道:“什麼時候讓我見見你的幾位戰友,如果可以,就儘量幫他們解決生計,也不枉你跟我一場。再說,我也是在部隊中呆過的,知道他們的苦,既然沒有能力爲所有退伍軍人解決生計問題,但已經知道了的,總要儘儘人事,也讓自己心稍安!”
周猛聞言忙道:“周猛代他們謝謝首長!”
“謝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爲官一任造福四方,不能老是掛在嘴上說說,要真正爲老百姓做幾件實事。”林錦鴻說完,失去了談話的興趣,仰首靠在座椅上,閉目假寐,腦中在思考如何從專案小組和紀委調查小組獲得最大的利益。在自己的計劃中,這次行動至少能清理出四五個職位來,其中應該有兩個縣委常委。可是兩個專案小組到目前爲止,才只清理了兩人,自己能到手的只有一個,這跟計劃中的相差太遠了。
他明白兩個小組爲什麼會想草草收手,估摸着是來潭州市之前被領導叫過去面授機宜過,在保證新康縣穩定的前提下展開工作。
只是市裡怎麼沒有一點聲響呢,難道市委書記吳正強和市長姚宜賓兩人真的願意錯過這麼好的機會。林錦鴻他沒想過,官場上又有幾個人跟他一樣,作爲一個縣委書記敢伸手向省裡要利益呢,敢違反省委常委制定的大政方針呢。
半路,林錦鴻又接到吳正強的一次電話,顯得很急促似的。林錦鴻福至心靈,沒說已經動身,說是有幾份重要的文件處理了就馬上動身趕往市裡,然後旁敲側擊的向吳正強套話,他想知道市裡的具體意思,可惜吳正強是隻老狐狸,林錦鴻的套話不得不以失敗而告終。
王朝大酒店,鄭明富的房間,鄭明富、李固以及吳正強三人正分賓主落座,茶杯中的茶只剩下半杯。吳正強緩緩的第二次放下電話,他之前曾打過電話到新康縣縣委書記辦公室,趙銘相接的電話,說林錦鴻已經動身前往市裡。
“吳書記,錦鴻同志怎麼說?”李固忍不住問道。
吳正強搖了搖頭,“他說先等處理好幾份重要的文件,就馬上動身趕來市裡。”
鄭明富和李固兩人面面相覷,兩人眼中同時閃過一絲怒色,“剛纔他秘書不是說他已經往市裡來了嗎?”被一個縣委書記耍弄,就是脾氣再好,也難以下嚥這口氣,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問完後,隨即一愣,兩人仰身靠在沙發上,他們這麼會兒的功夫已經回味過來了,林錦鴻這是對兩個調查小組不滿啊,以這種方式來抗議!
“林錦鴻這個同志,目無領導,沒有大局觀,不堪大用啊!”李固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吳正強沒說話,心中暗自冷笑,這麼快就下結論了,說明你的眼神也不怎麼樣嘛,到底是誰不堪大用,過幾年就知道了。李副書記啊李副書記,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今天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到時候後悔可就遲了。
鄭明富也不以爲意的掀動了下眉毛,他來之前就已經得到信息,林錦鴻這個縣委書記的背景不普通。再說,設身處地的想想,也不怪林錦鴻有這麼大的火氣,這次新康縣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上面卻要求將這事往下壓,他這個縣委書記的壓力可想而知。能借此機會,將自己的利益擴大到最大化,這本來就說明這個縣委書記的能力、膽識出衆。
李固說完那句話後,也略略有些後悔,這句話如果被傳出去,是很得罪人的。李固那期盼的眼神從吳正強身上溜向鄭明富。
鄭明富突然哈哈一笑,“我們在這房間中開個玩笑,無傷大雅,無傷大雅的!”在這房間中,他級別最高,年齡最大,儼然已成了主導。他一句話定下基調,他那話的意思是:剛纔說的那些話,大家隨便聽聽可以,但不要傳到外面去了。
李固聞言自然心喜,感激的看了眼鄭明富,然後將眼光投向一旁的吳正強。
吳正強見狀,心中暗自有氣,這傢伙也太不會做人了。既然人家鄭書記都已經發話了,你還用得着特意來逼我發言嗎,你雖然是省紀委副書記,但級別跟我也是相同。更何況這裡是潭州市,怎麼說我也是個主人,你既然不想讓人說出去,剛纔就應該別說。吳正強這麼想着,但還是勉強的點了下頭。
鄭明富看了暗自搖頭不已,“不過我們等下與錦鴻同志相見時,要統一口徑纔是,年輕人有些火起,我們是可以理解的,他也是爲了順利開展工作。因此,他若提出什麼要求,若是合理的,我們就儘量滿足他嘛!”
“我服從鄭書記的安排。”吳正強也沒多考慮,便回答道。那邊李固也點了點頭。既然統一了口徑,其他的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三人隨意的聊着一些風流韻事。
林錦鴻讓周猛減慢車速,在市區逛了一圈後,才向王朝大酒店而去。下車後,打了個電話給吳正強,“吳書記,我是林錦鴻,我已到王朝大酒店門口,現在見省裡領導方不方便?”
“方便,你快點上來吧!”吳正強說完掛了電話,現在比什麼時候都方便啊,能不方便嗎,這兩位領導在那喝茶都快要喝出火來了。
林錦鴻收起手機,收拾了下心情,進了王朝大酒店,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向鄭明富的房間而去。到了門口,服務員微微一笑:“先生,已經到了,需要我幫你叫門嗎?”
“謝謝,我自己來!”林錦鴻說着整理了下衣服,敲了敲門,那服務員笑了笑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