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得臉有點痛,大地被漫天的白‘色’所鋪蓋,天空也有點灰。仿似在這世界中,只剩下灰與白。
遠處,有一道人影在晃動,他身着黑‘色’的皮大衣,頭戴一個黑‘色’的棉帽,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當中,口中時不時的呼出白‘色’的氣。一身黑‘色’裝扮的他,走在漫天白‘色’當中,顯得格格不入。
1989年的蘇聯,似乎如同這冬天一樣的冰冷,人們總是在忙碌着,但是‘日’子卻越來越難過活。就如同這寒冬一樣,不知什麼時候可以過去。
“嘿,蘇。”儘管生活再怎麼困難,在這個偌大的小鎮上,大家的臉上還是洋溢着笑容,顯然,對於生活他們並沒有絕望,他們熱情的向着這位中國少年打着招呼,顯得是那麼地真誠。
蘇微笑着迴應大家,只是這笑容顯得有點牽強,仿似和這世界格格不入,特別是他一身的黑,與這灰白世界格格不入。
蘇走入一棟紅‘色’磚瓦房中,房‘門’將外面的風雪和寒冷給隔開了,屋內的火爐早已經生起,火紅火紅的燃燒着,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很難想象,另一扇‘門’外面,竟是零下20多度。
似乎是聽到了蘇開‘門’的聲音,紅‘色’磚瓦房間中走出一個大漢,身材十分魁梧,臉上長滿的鬍鬚,白皙的皮膚,強壯的體格,手中握住一瓶伏特加,不時地往嘴中灌上幾口,微笑地與蘇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歡迎回到紅‘色’宿舍,我親愛的舍友蘇。”
紅‘色’宿舍,是聖彼得堡軍事大學普普通通的一間紅‘色’磚瓦房宿舍,因爲這個國家經歷過紅‘色’革命時代,於是在這裡學習的學生們,喜歡將宿舍稱爲紅‘色’宿舍,表示未忘記那段困難而光輝的革命傳統。
“葉曉東,趕緊鬆開,滿身酒味的,臭死了。”蘇用力地掙脫了這位俄羅斯舍友的擁抱。
“哈哈,是男人就來一口伏特加,該死,這天氣越來越冷,酒也越來越難買到了。”葉曉東將手中的伏特加塞在蘇的手中。
蘇看着手中的伏特加皺了皺眉頭,擰開蓋子,往口中倒了一大口,熱辣的感覺在蘇的喉嚨中燒了起來,一下子咳嗽起來。
葉曉東看到蘇急劇的咳嗽着,也沒有取笑,而是臉上取而代之是一種不捨。
“蘇,明天就要回家了吧?”葉曉東神情有點兒落寞。
“是啊,要回家了。”蘇雖然注意到了葉曉東的表情,但是思緒卻飄到了遠方。
還記得三年前,蘇獨自一人來到了聖彼得堡軍事大學,強壯的俄羅斯大漢取笑這身材十分單薄,又是黃‘色’的皮膚的蘇,在陌生的環境中,是葉曉東這位舍友幫他解決了許多事情,兩人也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只是,畢業的字眼,格外扣人心絃,任何人都無法避免這種離別的感傷。
“蘇,東方是個怎樣的國度?”葉曉東詢問着。
“那是一個神奇的國度,到處充滿了神秘,你應該去看看的。”蘇回答着。
聖彼得堡機場。
“蘇,保重,有空的話,來莫斯科找我,不要忘了我。”饒是葉曉東這樣的俄羅斯大漢,面對這種分離也免不了傷感。
兩人緊緊擁抱着,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如若放在21世紀,兩個大男生在機場相擁而泣,肯定讓人遐想無限,到底是主旋律,基情四‘射’。
但是,在當下革命友誼年代,兩人的感情,讓四周的人無不側目,反而覺得羨慕。
飛機並沒有誤點,準時的升空了。
蘇坐在座位上,思索着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思緒隨着飛機的飛行慢慢的深入。
“呵,沒想到重生回來已經過了1個月的時間。真是造化‘弄’人,沒想到上天竟然給了我這麼一個機會。”蘇此時躺在座位上,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狀。
“上輩子活的太過於窩囊,上天既然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我就一定要好好的把握這次機會。未來30年的記憶,全都印在我的腦海裡,我要憑藉着這隻蝴蝶,來改變蘇家的一切。爸,媽,等着我,蘇唐不再是那個窩囊的蘇唐了,上輩子讓你們流下的眼淚,今生,蘇唐用‘性’命來彌補。”
華夏京都一所四合院。
“老頭子,今天我的寶貝孫子要回來了吧?”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不斷地念叨着。
“老婆子啊,這是你在我耳邊唸叨地第2999遍了。”在四合院中一位同樣蒼老的老爺子正躺在古樸的椅子上,眼睛總是眯着,享受着陽光的沐浴。
“一別就是三年,蘇唐這孩子,也不知道回來看看咱們這些老人。”老‘婦’人唸叨着,眼中總是含着淚水。
“‘婦’人之見,蘇唐這孩子是去蘇聯學本事的,男人應該以事業爲重,怎能如此草率的回來呢。”老爺子回答道。
“不過,也該回來了,希望那孩子可以變得懂事點吧。”老爺子嘆了一口氣,又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了。
京都國際機場。
“媽,二哥怎麼還沒有來呢?”一位如同‘精’靈般的小‘女’生不斷吵囔着。
“蘇玲,你能否安分一點呢?”中年‘婦’‘女’有點頭疼地看着小‘女’兒,不過眼中那種焦急地期盼感一點兒也不遜於蘇玲。
“飛機即將降落,請各位乘客繫好安全帶。”機艙內傳來空姐優美的聲音,也將蘇唐的思緒拉了回來。
“終於要回來了嗎?”蘇唐的手不知何時又握成了拳狀。
“三年了,不,算上上輩子,太久太久了。”蘇唐望向機窗,眼眶內竟然有點溼潤。
“出來了,出來了。”蘇玲看到機場內慢慢走出地人羣,興奮地手舞足蹈的。
“咦,怎麼沒發現二哥呢?”蘇玲瞬間就如同打焉了的茄子一樣。
“呵呵,蘇玲,耐心點,現在纔剛出來一批人而已,人那麼多,說不定你二哥就在後頭呢。”中年‘婦’‘女’慈愛的撫‘摸’着蘇玲的頭。
“媽,別老是‘摸’我的頭,我又不是小孩子。”蘇玲嘟着嘴抗議着。
“老是說自己不是小孩子的,往往都是小孩子。”蘇唐的聲音傳了過來,愛憐地撫‘摸’着蘇玲的頭。
“二哥。”蘇玲聽到蘇唐的聲音,眼眶的淚水竟然抑制不住,一下子奪眶而出。
“蘇唐,回來了?”中年‘婦’‘女’也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淚水。
“媽,我回來了。”老邁的母親的形象還在蘇唐的腦海中盤旋着,還記得母親去世後,那愛憐的眼光,那種慈愛,蘇唐撲通一聲的跪在了地上,說話竟然抑制不住的顫抖。
“快起來,地上涼。”中年‘婦’‘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二哥,媽,咱們不哭,咱們回家。”蘇玲說是不哭,但是眼淚也是收不住的。
“對,咱們回家。咱們回家。老太爺和老太太都在家裡等着你呢,老太太最疼你了,從昨晚就一直唸叨着你呢。”中年‘婦’‘女’用手抹了抹自己的淚水。
“好,回家。”蘇唐說話還是顫抖着。
“京都,我蘇唐從蘇聯回來了。”蘇唐內心不斷地咆哮着。
“二哥,趕緊過來看。”出了機場,蘇玲拉着蘇唐往外瞧着。
蘇唐順着蘇玲的手指方向一瞧,瞳孔不由得放大着。
“這......”饒是蘇唐比別人多擁有了30年的經歷,但是這一刻,身體也不由得顫抖起來。不是氣得顫抖,而是被驚得顫抖。
“夠氣派吧,我和媽今天可是坐着這輛車來機場接你的。”蘇玲就像是一個炫耀着玩具的孩子一樣,向蘇唐不斷地炫耀着。
國產紅旗,黑‘色’的烤漆,車頭‘插’着兩支五星紅旗,無一不代表着這輛紅旗的高貴。更讓人害怕的是,這輛車的車牌號,還有它背後代表的含義。
“老爺子知道你今天要回來,於是就將他的車派出來接你。也是因爲你,我們母‘女’兩也享受了一次這種規格的待遇。”中年‘婦’‘女’看到蘇唐疑‘惑’的眼神,笑着對蘇唐解釋着。
“爺爺他,爺爺他不怪我嗎?”蘇唐本已抑制住的眼淚再次的流了下來。
“三年過去了,再怎麼說,你也是他的孫子。再說了,老太爺這麼疼你,這輛紅旗你又不是第一次坐了。”中年‘婦’‘女’說着。
“是啊,我並不是第一次坐這輛在這四九城內可以橫着走的紅旗車了。”蘇唐回憶着,以前蘇唐總是偷偷開這輛牛到極點的紅旗車出來瀟灑,以前的蘇唐很喜歡開着這輛車,享受着別人的注目禮和那種尊敬的眼神。
“以前的蘇唐不懂事,現在,蘇唐長大了,已經明白,別人尊敬,只是因爲這輛車代表的背後,而不是尊重我蘇唐。”蘇唐心中暗暗地嘆息着。
“走吧,別讓老爺子和老太太等太久了。”
蘇唐一行人上了紅旗車,在行人注目禮中緩緩地開動着。
京都某地。
“什麼,蘇唐回來了?”
“蘇唐回來了?”
這句話不斷在京都的某個角落不斷地上演着,有的人說着這話臉上掛滿了高興的笑容,有的人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