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活見鬼!”薩隆小聲說着,將長劍插入鞘中。在迪亞斯的全力攻擊下,馬斯卡的武將們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
“伯爵只是想和您合作而已,”拉爾掙扎着站起來說道,“您可曾想過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無意和馬斯卡伯爵合作,”迪亞斯說道,“如果是卡里亞斯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
“卡里亞斯,那也是伯爵的手下啊!”拉爾說道。迪亞斯微微一笑,縱馬離去。
當晚,迪亞斯二人來到小鎮圖亞。
“迪亞斯,”薩隆叫住了正要走進旅店房間的迪亞斯,“拒絕馬斯卡伯爵的邀請,真的沒問題嗎?”
迪亞斯微微一笑,“放心吧薩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看着迪亞斯走進房內,薩隆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看樣子迪亞斯這支劍,比想象中還要鋒利啊。
洗過臉之後,迪亞斯看着盆中的清水發了一陣子呆。
“也許答應馬斯卡伯爵的邀請纔是明智的選擇,”迪亞斯低聲說道。
“我到底在想些什麼啊,”迪亞斯有些懊惱的走到桌邊坐下,“如果去投靠那個馬斯卡,會讓父親感到失望的!”抱着頭想了一會,“不行,現在不能再胡思亂想了,既然計劃已經定下,一步步走下去纔是正確的選擇。就算無法說服蘇瓦伯爵,也還有別的辦法。真是的,到現在爲止,也只有薩隆一個人肯和自己走在一起。只是這個薩隆真是個怪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不過他的劍法倒是真不簡單,”迪亞斯想着白天的戰鬥,“只怕今天薩隆還沒有使出全力吧?”
坐在桌邊,迪亞斯沉思了許久,看到照射在桌上的月光,迪亞斯這才擡起頭來。站在窗邊,迪亞斯感受着涼爽的夜風,“振作一些吧,一切纔剛剛開始呢!”
“什麼!”馬斯卡伯爵大聲說道,“那個迪亞斯拒絕來巴蘭!”
“是!”拉爾低着頭半跪在地上,對於眼前這個長相肥胖、喜怒無常的馬斯卡伯爵,拉爾從心裡感到畏懼。
“你們就這麼放他走了!”馬斯卡說道,“就這麼讓埃羅公爵的兒子去投靠賽蘭那傢伙去了!這對我們而言是難的的機會,埃羅公爵那些頑固的舊部在面對公爵之子時應該會改變主意吧?可是就是因爲你們這些笨蛋,居然把他放走了。”馬斯卡陰森森的看着拉爾,“我不是說過,無論如何也要將人帶回來嗎?”
“那個迪亞斯根本就不聽我們的,”拉爾流出了冷汗,“他直接拔出劍就衝過來了,面對埃羅公爵的兒子,我們怎麼敢全力出手對抗,所以被他逃了。而且......”
“而且?”馬斯卡問道。
“而且那個迪亞斯的攻擊力實在很強,關於他在南方戰場的傳聞只怕都是真的。”
“他什麼話都沒說嗎?”馬斯卡問道,“他有沒有說過會去投靠賽蘭公爵這樣的話?”
“他沒這麼說過,他只是說,”拉爾偷偷看了馬斯卡伯爵一眼,“他只是說無意和您合作。”
馬斯卡伯爵哼了一聲。
“他說,他只會考慮與卡里亞斯將軍合作。”拉爾說道。
“他居然這麼說!”馬斯卡伯爵說道,自己的軍隊中,已經在流傳着卡里亞斯纔是全軍統帥的說法,現在支持卡里亞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那個迪亞斯這麼說,就是說他只承認卡里亞斯纔是巴蘭領地的主人!馬斯卡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隨着一聲暴響,座椅的扶手被馬斯卡捏成粉碎。
“就像傳聞的那樣,真是一個破地方,”薩隆望着眼前由巨木搭建的簡易營地說道。蘇瓦伯爵已經在這裡駐防了整整七年。
“我們進去吧,”迪亞斯說道。
“好吧,好吧,”薩隆有些無精打采,“我們走了這麼遠來這裡,究竟是爲了什麼?”
迪亞斯沒有說話,向着營地大門縱馬走去。
“算了,”薩隆說道,“我們就去接管蘇瓦手下那兩萬農夫吧,以蘇瓦伯爵的爲人,他應該不會拒絕才對。雖然只是兩萬農夫,也總比什麼也沒有強。”
“薩隆,”迪亞斯停了下來,“給你一個忠告,永遠不要輕視你不瞭解的人。”
看着迪亞斯的背影,薩隆微微一笑。
走進營地,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傳來,大門在迪亞斯二人的身後關上了。
“您好,公爵之子,迪亞斯閣下,”一名戰士裝束的人帶着一個步兵小隊前來迎接迪亞斯,“我是蘇瓦伯爵手下鋒將帕爾,很高興您能來班塞營地。士兵們都想着見您呢。”
“帕爾,”迪亞斯說道,“就是被稱作是烈焰軍團的蘇瓦伯爵第二軍團的軍團長長帕爾?”
“您知道我的名字?”帕爾有些吃驚。
迪亞斯笑着跳下戰馬,“帝國優秀的將領我知道不少啊,帕爾將軍能夠排進前三十位呢。”
“只是前三十位嗎,”帕爾摸了摸頭,“怎麼也應該能進前二十啊。”帕爾和迪亞斯二人對視了片刻,突然間,兩人同時大笑起來。
“軍團長,”帕爾後面的士兵看着大笑的帕爾,有些擔心的說道,面對埃羅公爵的兒子,帕爾軍團長實在是太失禮了。
帕爾急忙收住了笑,躬身施禮道:“我們奉蘇瓦伯爵之令,特來迎接閣下。”
“很高興能來班塞營地,”迪亞斯說道,“不過帕爾將軍,在去見蘇瓦伯爵之前,能否讓我先去看看那柄大刀?”
“伯爵的大刀?”帕爾問道。
迪亞斯笑着點了點頭。
巨大的長刀立在草地之上,在太陽的照射下,投下了長長的影子。看着眼前這柄漂亮而極具威勢的大刀,即使是曾經嘲笑過它的薩隆心中也充滿了敬畏的感覺。
“真的有人能夠使用這刀嗎!”薩隆想道,“如果戰場上見到這樣的對手,誰都會感到畏懼吧!”
迪亞斯久久的站立在長刀之前,伸出手,迪亞斯握住了刀柄。
“閣下!”帕爾吃驚的說道。迪亞斯微微一笑,鬆開了手。
“有些生鏽了呢,”迪亞斯看着自己的手掌說道。
注視迪亞斯片刻,帕爾突然間半跪在地上。
“怎麼!”迪亞斯吃了一驚,薩隆和士兵們也吃驚的看着帕爾。
“迪亞斯閣下,拜託您一件事,”帕爾說道,“請無論如何,讓伯爵重新振作起來!”
迪亞斯睜大眼睛看着帕爾,沒有說話。
“您是埃羅公爵的兒子,這件事也許只有你才能做到,”帕爾說道,“伯爵不能再這麼消沉下去了,請讓蘇瓦伯爵振作起來,讓伯爵重新變回原來的名將吧!”
“你胡說什麼啊!”迪亞斯突然大聲說道,帕爾吃驚的擡起頭。
“作爲伯爵手下的大將,帕爾你也不能明白伯爵的心嗎!”迪亞斯大聲說道。
“迪亞斯閣下!”帕爾吃驚的說道。
“蘇瓦伯爵,從來就沒有消沉過啊!”迪亞斯說道,“父親手下那麼多將領都因爲無法忍受賽蘭公爵的排擠而離開軍隊,只有蘇瓦伯爵,能夠在班塞這種地方駐防七年而沒有去意,伯爵的意志,實在比鐵還要堅固啊!”
“閣下!”帕爾露出激動的表情。
“伯爵心中的鬥志從來就沒有動搖過吧,”迪亞斯說道,“現在不是伯爵不想爲帝國出刀,而是帝國根本不給伯爵出刀的機會。”看了帕爾一眼,迪亞斯說道:“比起賽蘭、馬斯卡這些人,蘇瓦伯爵,纔是我迪亞斯最尊敬的人!”
愣愣地看着迪亞斯,終於,帕爾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恭敬的行了個騎士禮。
在大帳前,站得筆直的伯爵靜靜的看着迪亞斯一行人走近。一頭銀色長髮的蘇瓦伯爵總是引人注目的。伯爵沒有穿鎧甲,一身騎士服異常地筆挺。迪亞斯走到伯爵面前,靜靜的注視着眼前的軍人。這一身軍服穿在伯爵身上,實在是無可挑剔。
“您好,伯爵,”迪亞斯說道,“能夠和您見面,是我多年的心願。”
“迪亞斯,”蘇瓦的聲音很柔和,“見到你,又讓我想起了過去的那些日子,和公爵一起戰鬥的日子總是那麼讓人懷念。”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後,蘇瓦做出了請的姿勢。迪亞斯點了點頭,當先走入大帳。
屋內擺放着一張巨大的餐桌,迪亞斯按照指引,在桌邊坐了下來。
“剛好是午餐時間,”蘇瓦伯爵坐下來說道,“你們連日趕路,一定已經餓了。”
士兵們拿上了酒杯,一盤盤菜也端了上來。薩隆看了看,這些菜實在太簡單了,平時吃這個也就算了,用來招待埃羅公爵的兒子是否太寒酸了?桌邊將領們的杯中被倒滿了紅酒,只有蘇瓦伯爵杯中與衆不同,迪亞斯雖然奇怪,卻沒有多問。
“我曾經因喝酒誤了公爵的大事,”蘇瓦說道,“從那之後就不再喝酒了,”蘇瓦伯爵舉起了酒杯,“請原諒我的失禮。”
“您無須客氣,”迪亞斯端起酒杯說道。
這頓飯薩隆吃的很不舒服,飯菜的口味不算好,而且屋內的氣氛太過沉悶。
吃過飯,蘇瓦伯爵說道:“迪亞斯,你們現在肯定已經累了吧,帕爾會帶你們去休息的地方。”
“不,我們一點也不累,”迪亞斯說道,“如果您允許的話,我想去看看這裡的營地。”
“你對這個感興趣的話,當然沒問題,”伯爵笑着說道。
蘇瓦伯爵親自帶着迪亞斯和薩隆走在營地之中。
“伯爵,我不明白,”薩隆說道,“你們在這裡住了七年,爲什麼不把營地整理的好一點,請原諒我實話實說,這裡實在太簡陋了。”
“這裡並非邊城,”伯爵說道,“沒必要造的過於堅固。”
“可是至少也要住的舒服一點才行啊,”薩隆說道。
“這裡都是依照戰場上使用的營地建造的吧?”迪亞斯問道,“與我在南方戰場住過的營地相比,這裡還算不錯了。”
“是啊,迪亞斯你說的不錯,”伯爵有些高興地說道,“營地是士兵們必須要熟悉的,只有完全的熟悉這些環境,在戰場上才能最快的做出反應,根據公爵提出的十五種佈陣,我們會經常調整營房的佈置。”
聽了伯爵的話,薩隆苦笑,作爲蘇瓦伯爵的手下,生活的比農夫還不如,真是夠倒黴的。
蘇瓦一路給迪亞斯講解着營地的各種佈置,“你覺得這裡佈置的怎麼樣?”蘇瓦伯爵問道。
“很抱歉,伯爵,”迪亞斯說道,“我對這個並不在行。”
“是嗎,”伯爵微笑着說道。
就在這時,有呼喝之聲傳來,迪亞斯和薩隆都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那是士兵們在訓練,”蘇瓦伯爵說道,“如果你們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
“當然,我們去吧,”迪亞斯說道。
巨大的草坪上,士兵們排列着整齊的方陣在練習着劍法,看樣子在這裡練習的,都是雙手劍士。迪亞斯仔細的看着士兵們整齊的揮劍動作,
“鬥氣很強,”迪亞斯說道,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薩隆,面對這些被他看成是農夫的士兵,不知道薩隆現在怎麼想。
“你覺得呢,薩隆?”迪亞斯說道。
“我只是想知道,”薩隆張着嘴說道,“這些人是否已經達到白銀騎士的水準!”
“比起白銀騎士他們還差的遠,”蘇瓦伯爵說道,“但是說到戰士的鬥志,他們卻不輸給任何人。”
迪亞斯站在蘇瓦伯爵身邊,看着士兵們一遍遍的演練着陣法。
“迪亞斯,”蘇瓦伯爵突然說道,“爲什麼突然來到班塞?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伯爵,雖然您身在這偏僻的班塞,可是相信你對於帝國現在的局勢也有相當的瞭解。”迪亞斯說道。
蘇瓦沉思了片刻,“迪亞斯,不必說這些多餘的話,直說吧,你的敵人是誰?”
迪亞斯和薩隆吃驚的看着蘇瓦伯爵,慢慢的,迪亞斯微笑起來,“是賽蘭公爵。”
蘇瓦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賽蘭公爵嗎?”
“不錯,就是北方的領主,賽蘭公爵。”迪亞斯說道。
“迪亞斯,很高興你還能記起我蘇瓦的刀,”伯爵說道,“現在能夠想起這柄刀人實在不多了。”
“伯爵,”迪亞斯說道。
“我這柄刀曾經斬殺半獸人無數,但是還從來沒有殺過自己人,”蘇瓦說道。
“伯爵,你這是什麼意思?”薩隆在一旁問道。
“帝國的軍人不應該去打帝國的軍人,這就是我的原則,”蘇瓦說道,“迪亞斯,你是公爵的兒子,不論你的敵人是半獸人還是卡西利斯人,我都可以毫不猶豫的幫你,但是你要我對付賽蘭,這就是要帝國北方的士兵們手足相殘,請原諒我不能答應這樣的事。”
“伯爵!”迪亞斯吃驚的說道。
“很抱歉,”蘇瓦轉身離去。
“伯爵!”薩隆大聲說道,“看樣子傳聞果然不錯,伯爵你果然是懦弱的鼠輩嗎!”
“薩隆,不要這麼說!”迪亞斯說道。
“爲什麼不能說呢,伯爵,”薩隆說道,“你是懼怕賽蘭公爵的權勢纔不敢動手的嗎?就像七年前被公爵從巴蘭城趕到班塞來,當時的伯爵您,連一句話都不敢說啊。”
“無禮的小子,”伯爵說道,“如果你想要激怒我,恐怕你要失望了。”
“怎麼會有這種人!”薩隆看着伯爵的背影大聲說道,“他難道一點血氣都沒有嗎!”
迪亞斯看着蘇瓦伯爵的背影默然無語。
“迪亞斯閣下!”帕爾騎着馬急速飛奔而來。
“怎麼,有什麼事嗎!”看着帕爾在營地中縱馬飛奔,迪亞斯有些吃驚。
“伯爵不在這裡嗎?士兵們說伯爵在訓練場邊的。”帕爾說道。
“伯爵剛離開,”迪亞斯說道,“出了什麼事?”
“你留在營地裡,”帕爾說道,“千萬別離開,我這就去找伯爵。”
“究竟怎麼回事!”迪亞斯拉住帕爾的馬繮問道。
“馬斯卡手下大將杰特帶着兵來到了營地前,說是要讓伯爵把您交出來,”帕爾說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你留在營地裡,不必擔心。”帕爾說着,縱馬離去。
“恐怕伯爵真的會將我們交給杰特,”薩隆說道。
“伯爵不會這麼做的,”迪亞斯說道,“不過爲了不讓伯爵爲難,我們還是離開的好。”
大帳中。
“伯爵!”帕爾有些着急的說道,“杰特帶了整整六個軍團駐紮在營寨外,完全置之不理恐怕不妥吧。”
“就讓他等着好了,”蘇瓦伯爵說道,“居然向我來要公爵的兒子,真是好笑。”
“伯爵,”帕爾爲難的說道,“好歹他們也是先禮後兵,完全不理會不太好吧。”
“這樣吧,”伯爵說道,“就讓你手下那個魯西去見杰特,告訴他我蘇瓦十年沒動刀,現在手正癢呢,他要是不想死就立刻滾回巴蘭去!”
“魯西只是一個小隊長,他去不合適吧,”帕爾說道,“不如我親自去一趟。”
蘇瓦伯爵還未答話,一名士兵快步走進大帳。
“伯爵,”士兵躬身施禮。
“什麼事?”伯爵問道。
“迪亞斯閣下想要從後寨離開,”士兵說道,“他說不希望伯爵爲了他,而和杰特的士兵手足相殘。”
“這小子,火氣倒是不小,”蘇瓦伯爵笑道,“此時出寨有可能碰上杰特的伏兵,你們去攔住他,不要讓他出去!”
很快,又有士兵跑進來,“伯爵,迪亞斯閣下強行闖出後寨了!”
蘇瓦伯爵猛地站了起來,快速向營帳外走去,“你們去查查,杰特那小子在後寨是否安排了伏兵!”
“伯爵,後寨遠處有煙塵揚起,恐怕有伏兵,”士兵上前說道。
“伯爵!”帕爾大聲說道,“迪亞斯閣下,是埃羅公爵僅存的血脈啊!”
一瞬間,蘇瓦的臉色也變得蒼白。
帕爾半跪在地上,“伯爵,請給我一支兵馬,不帶回迪亞斯,我決不回營。”
“備馬!”蘇瓦伯爵大聲說道。
“什麼!”帕爾吃驚的擡起頭。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伯爵大聲說道,“牽我的馬來,集合士兵,打開後寨們,全軍出擊!”
“伯、伯爵,”帕爾結結巴巴的說道。
蘇瓦伯爵跳上士兵牽來的戰馬,奔馳着跑到營帳前,握住了草坪上長刀的刀柄。
“伯爵!”士兵們張大了嘴巴。
蘇瓦伯爵拔出了插在草地上的長刀,長刀在伯爵手中,閃爍着森森寒光。看着手握長刀的伯爵,士兵們全都如同泥塑般愣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