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怪誰

譚建瓴最近有點心虛。

他那個小徒弟薛離衣跟變了‘性’子似的,以前兩三句不對她的脾氣就開始吼,現在自己怎麼刁難她都和顏悅‘色’,脾氣好得直讓他發怵,比如——

“十一,你一會去找一下趙主任,幫我拿點東西回來。”

“好的,師父。”

“十一,那什麼,最近有好多會議要開,我年紀大了,你幫我去吧,材料在我‘抽’屜裡,辦公室鑰匙給你,你隨時過來。”

“好的,師父。”

“十一,你……”

“是,師父。”

譚建瓴:“你是不是又犯病了,該吃‘藥’了?”

薛離衣把‘精’心準備的飯盒輕輕放在他桌上,無所謂道:“沒有啊。我只是覺得你年紀大了,怕再氣你會直接氣得你吹燈拔蠟,到時就罪過大了。”

譚建瓴縮在辦公桌後面,滴溜着一雙小眼睛,短胖的身材愈發憨態可掬。

“你還是多氣氣我吧,你這樣我遲早被你嚇死。”

薛離衣深吸一口氣,雙手叉腰瞪着他。

譚建瓴麻溜地手一撥,將飯盒滑進‘抽’屜裡,嘿嘿直笑。

足見這世上的抖m倒還真不少。

再一擡頭,看見薛離衣臉上一閃而過那種類似寵溺的笑容,又嚇得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媽呀,薛十一不會是看上自己了吧?雖然說自己寶刀未老、老當益壯,依舊是‘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威風不減當年,可是他是有家室的人,左婉知要知道這事還不活拆了他!就算不拆了他,那也得是頓頓清蒸白菜,嘴裡都得淡出鳥來。

當關瑾瑜接到譚建瓴電話的時候,整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自那時從青城山回來,薛離衣就表現得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她是什麼樣的‘性’子關瑾瑜很清楚,再想得開怕是也要傷心一陣,自己也有工作要忙,不可能時時刻刻照應到她。出差的時候她還想過把甄倩拉過來陪她住幾天,被薛離衣謝絕,甚至還開玩笑說“怎麼能讓‘牀’上留下別的‘女’人的味道”。

薛離衣除了在家,也就是在研究所了,譚建瓴這老頭又是個沒事就不碰電話的老古董,在外地突兀的接到他電話,關瑾瑜的心情忐忑可想而知。

“她姐姐,不好了不好了。”這是火燒眉‘毛’的譚老頭。

關瑾瑜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出……什麼事了?你說清楚一點。”

“唉,一言難盡啊。”

關瑾瑜當場就快瘋了,“那就長話短說!”

譚建瓴試探的問:“她姐姐,十一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怎麼了?”她只有‘女’朋友。

“哎呀那完了完了,你趕快勸勸她呀,我是有家室的人,和她不可能的,就算沒有家室,老夫少妻也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啊!”

“……”

兩相沉默,關瑾瑜說:“你還是把來龍去脈都說一遍吧。”

譚建瓴:“哦,是這樣,自從上次她請假回來以後,變了人似的,也不吼我了,也不罵我了,也不沒事就瞪我了,簡直是言聽計從。還對着我那樣笑,你懂麼?”

“哪樣笑?”

“就是那樣,笑得我一身‘雞’皮疙瘩的那種笑,讓我深深的惶恐。哎呀她姐姐你趕快去勸勸她,讓她換個人喜歡去吧。”

關瑾瑜太陽‘穴’突突直跳:“你想太多,我覺得她看上我也不會看上你。”

譚建瓴:“那她幹嘛對我這樣?多嚇人啊,心臟病都要犯了呢。”

“大概因爲她想把你從抖m扳回正常人。”

“不行,我還是得和她說說,先掛了。”

“等等,”關瑾瑜叫住他,“你如果真想知道原因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要讓小衣知道你已經知道了,不需要憐憫她,你和原來一樣就好,該鬥嘴鬥嘴,該刁難刁難,記得適可而止。”

“你說就是。”

譚建瓴辦公室的‘門’開着,看到薛離衣兩手抄兜從‘門’前面無表情的走過,電話裡傳來關瑾瑜輕緩平靜的嗓音:“她在外面呆了一年,我和她這次回去,發現她師父及家裡的長輩全都因病過世了,所以她大概是將你當作了她師父,已盡膝下之孝。”

譚建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了,她姐姐你放心,我會照應她。”

關瑾瑜爲難地說:“……你其實不用……”

嘟——嘟——

電話已經掛了,關瑾瑜才補上後一句話:“做你自己就好了。”

怎麼感覺自己做了一件錯事?

譚建瓴撂下電話就往外跑,兩條小短‘腿’邁得跟飛‘毛’‘腿’似的,“十一!十一!”

薛離衣:“什麼事?”

譚建瓴:“東霖大學‘藥’學院請我去做場講座,是你最擅長的中‘藥’‘藥’理,推是推不了了,我覺得要給年輕人一個機會,我已經跟院長推薦你了,他說考慮考慮,多半能成。你覺得怎麼樣?”

薛離衣牙關緊咬,白皙的手背頓時暴起幾條青筋。

感覺忍不了這老頭了怎麼破?好想打人怎麼破?

譚建瓴:“十一,你不開心麼?”

薛離衣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開、心,當然開心,確定下來告訴我時間。”

七月,正是盛夏,滿城的蟬鳴讓人無端心生焦躁,烈陽炙烤着大地,一滴汗落在柏油馬路上,幾乎能聽到噼裡啪啦的聲響。

關瑾瑜剛從出租車裡出來,便一手作傘遮着額頭,快跑幾步奔進了霖市中醫‘藥’研究所,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她記得薛離衣好像是在八樓,便拉着行李箱乘電梯上去,在八樓左轉幾圈右轉幾圈愣是找不到地方,剛打算找個人問一下,就看到薛離衣穿着白大褂從一間藍‘色’的房‘門’裡出來,手裡還拿着文件袋。

“小衣。”

薛離衣好像聽見有人在叫她,環顧了四周,一眼就看見亭亭立在前方不遠處衝她招手的關瑾瑜,忙跑了過去,接過她手上的行李箱拉桿,繃着臉埋怨道:“你怎麼提前回來又不告訴我?”

關瑾瑜在她臉頰親了一口,“我來探班的。”

薛離衣臉本來就繃不住,得此親暱更是眉‘毛’眼睛都笑彎了起來,‘欲’語還休的看了她一眼,牽着她的手去譚建瓴的辦公室,‘門’反鎖起來。

“天氣這麼熱下次就不用過來了,渴不渴?”薛離衣往她手上放了杯溫水。

關瑾瑜難得不顧形象的牛飲起來,然後把紙杯往旁邊桌上一擱,起身把人摟在了懷裡,調笑道:“我不來?你說真的?”

在空調裡呆了這麼久,薛離衣身上的白大褂很是有些涼意,關瑾瑜乾脆抱着她當納涼,坐在了皮質的辦公椅裡。

“當然說真的,”薛離衣說,“你可以等天氣涼快些再過來。”

“那我很想你怎麼辦?”關瑾瑜一本正經。

薛離衣紅了臉,不吭聲。

“很想見到你怎麼辦?立刻,馬上。”

緋意,又深了一層。

“一分一秒都耽擱不得。”

薛離衣把臉埋進她的脖子裡。

“害什麼羞呀,把頭擡起來,我還沒看夠我家寶貝呢。”

她這麼一說薛離衣更不好意思把頭擡起來了。

“你自己不擡頭的,不怪我啊。”關瑾瑜笑得滿是不懷好意。

薛離衣心說:我不擡頭你能做什麼。

然後身子猛地一僵,幾乎是立刻微微顫抖了一下。

關瑾瑜低頭一張口便叼住了她的耳朵,牙齒在耳骨上輕輕地廝磨、噬咬着。薛離衣手腳發軟,要不是關瑾瑜的手摟着她的腰,怕是就要滑下去了。

無他,皆因這個動作是兩人在做某些事達到頂峰時的小習慣。

薛離衣手掌無力的推拒,奈何按在了不該按的地方,立刻聽到關瑾瑜在她耳旁忽然就重重喘了一口氣,真是沒心思也要被她惹出心思了。

薛離衣漲紅着臉:“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關瑾瑜低聲說:“是故意的也沒關係,我只是沒想到你如此‘性’急,唔,我看看,這裡好像是譚老頭的辦公室。”

她明顯是開玩笑的口‘吻’,薛離衣卻着急辯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關瑾瑜心知她生‘性’矜持,再逗下去怕是要適得其反,乾脆放開她的耳朵,挑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手指‘摸’到她‘胸’前的扣子上,開始一顆一顆的解開,薛離衣按住她的手。

關瑾瑜在她舌尖輕輕咬了一口,薛離衣的手立刻失力的落了下去。

“別動,我不做什麼。”關瑾瑜含‘混’的說,手卻隔着裡面的襯衣遊走起來,過了一會兒,又開始解襯衣的鈕釦。

薛離衣已經完全沒力氣反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譚建瓴的嘀咕聲:“誰把我的‘門’給反鎖了?我把鑰匙放哪了來着?”

關瑾瑜看着薛離衣滿臉‘潮’紅地從她懷裡跳出來,手忙腳‘亂’的扣釦子,情急之下第一個就扣錯了,她搖頭輕笑,起身幫她整理衣服。

薛離衣瞟了她一眼,默默地伸手把關瑾瑜直開到腹部的襯衣釦好。

譚建瓴找到鑰匙開‘門’時,關瑾瑜和薛離衣已經一本正經的在沙發上聊天了,於是奇怪地問:“十一,你下午不是有預約麼?怎麼還不去醫院?”

薛離衣一臉茫然:“什麼預約?”

“就是附屬醫院的病人預約啊,下午三點的,現在都兩點四十了。”

“糟了,我忘了。”她剛剛拿着文件袋不就是要去附屬醫院的麼?被關瑾瑜一打斷,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關瑾瑜說:“附屬醫院就在附近吧,我們跑過去還來得及。”

薛離衣嗔怒的看她:“都怪你。”

關瑾瑜抱歉的說:“是,都怪我。”

譚建瓴:“十一,你自己的錯,怎麼能怪她姐姐呢?”

薛離衣臉紅耳赤地拉着關瑾瑜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