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雅她們還沒來得及問顧曉音這是幹嗎,就迅速得到了答案:碟子在桌面震動起來,先是微微的顫動,繼而劇烈的抖動着,在桌面上叮噹直響。再看看幾個女生,除了顧曉音和歐雅之外,大都臉色煞白、驚恐不已,小小的寢室瀰漫着不安的情緒。
“碟仙,可以問問題了嗎?”歐雅壯着膽子,按照標準程序問到。
碟子輕盈的滑了出去,又原地抖動一下。幾個人連忙湊過去看,只見碟子上的紅線準確的指着“起”字。歐雅默默的對着顧曉音點了一下頭,暗示她可以問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了。
顧曉音似乎在考慮哪個問題最重要,想了一會,才幹咳一下開口了:
“周雅琳師姐,最近還好吧?”
她的聲音平靜而柔和,碟子的反應卻是強烈而迅速的。只見那白色的小碟子彷彿逃脫樊籠的野獸,在小小的報紙上來回亂竄,抖動也更加厲害,似乎就要一躍而起,幾個人都感覺自己快要按捺不住了。
“周師姐,有話就直說吧。”顧曉音又開口了,聲音平靜而嚴厲。
“曉音……”方苗只覺得脊背發冷,汗珠也開始從額頭滲了出來。而戴娜已經開始瑟瑟發抖,旁邊的韓慧只得用空着的那隻手輕輕的摟着她。寢室裡一片沉默,只聽得碟子磕在桌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嘶—”碟子忽然滑向報紙的一端,又迅速的停下來了。
顧曉音咬了一下嘴脣,看清楚了紅線壓着一個詞:“交換”。
“交換?”幾個女生互相看了看,有些莫名其妙。
“周師姐,你是希望我們爲你做些什麼事情吧?”顧曉音對着空氣問道。
碟子又聽話的滑動起來,這次指示的是“儀式”。
“碟仙,”歐雅還是不敢像顧曉音那樣直呼“周師姐”,索性還是用這個模糊的稱謂,“你是希望我們給你做超度的儀式?”
碟子沒有反應,靜靜的躺在報紙上。
“碟仙,你還沒有走吧?”許久之後,蘇鬟怯生生的問。碟子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我知道了,”顧曉音忽然恍然大悟一般,“你是希望我們幫你弄清20年前的冤情吧?”
這句話的後果,顯然比起初那一首《蝶戀花》更加嚴重。碟子毫不猶豫的在桌面抖動起來,左衝右突的四處亂跑,彷彿碟子下面藏着一隻老鼠。幾個人都感覺到碟子幾乎壓不住了,象是要在桌面上跳起來一般。
“師姐!快送她走!”戴娜想起了這種遊戲的規矩,連忙提醒大家送走碟仙。可惜還沒等歐雅開口,碟子已經逃脫了衆人的五指山,嗖的一下滑過了桌面,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幾個女孩子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樣做纔好。
“我們出去吧!”戴娜緊緊的搖着韓慧的胳膊請求。
“是的是的,碟子碎了是那個很恐怖的……”,方苗也表示贊同,同時已經打開了房門,彷彿身後就有一個邪惡的鬼魅從碟子碎片中慢慢爬出來似的。
“放心,沒事的了。”顧曉音卻很鎮靜,拿起掃帚來清掃碎瓷片。
“你怎麼知道沒事?”歐雅不放心的追問。
“很簡單,”顧曉音掃好碎片,“周師姐現在正希望和我們做一個交易,弄死我們有什麼用?”
“交易?”韓慧眼睛瞪的老大。“還有師姐你剛開始唸的那幾句詩是從哪裡找來的?”
“沒錯,是交易,如果我理解沒錯的話,是讓我們幫她做個什麼儀式,最重要的是幫她完成當年的心願,她就幫我們把瀟姊姊恢復正常。”顧曉音平靜而堅決的說。至於那首詞,是蘇東坡的《蝶戀花》,因爲我第一次在02教室桌子上看到的那首詞就是他的,就猜想這個周師姐也喜歡蘇東坡的詞,況且這首詞的意境,講的就是生死離別,所以念來刺激她一下,沒想到果然應驗。”
“啊?”幾個人都呆住了。眼前的顧曉音,小小的個子,柔弱的身板,小孩般稚氣的臉龐,卻一下說出這麼多複雜的推理,實在讓她們不敢相信。可是眼下的情況,似乎也沒有什麼更可靠的猜想了。
“那,我們怎麼去幫她完成這個什麼儀式?”歐雅想到了最實在的問題。
“是呀,誰知道這個周師姐想要的是什麼……”方苗也附和着。
“嗯,是比較頭疼啊”,顧曉音皺起了眉頭,“不過,我們已經有些線索了,找起來應該不是太費力。”
“線索?曉音你在說什麼啊。”歐雅也覺得匪夷所思。
“線索,我沒說錯。你想想,之前我們幾乎每個人都碰到過奇怪的事情,戴娜深更半夜在花廊轉悠,韓慧莫名其妙的迷路在基礎實驗樓,戴娜夜訪解剖樓,加上我,都在夢裡看過周雅琳當年被別人欺負時的場景,難道都是偶然的?”顧曉音說。
“你是說……”蘇鬟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猜的是,這些都是周雅琳給我們的暗示,或者說是想借着我們去做的事情!”顧曉音斬釘截鐵的說到,順便把手中的簸箕倒進廢紙簍。
“師姐,那我們究竟該怎樣做呢?”戴娜還是很疑惑的樣子。
“嘿嘿”,顧曉音調皮的笑了,“當然是你再去解剖樓一趟嘍!”
“呀,我纔不去,打死都不去。”戴娜把她的話當真了,嚇的直哆嗦,藏在了韓慧的懷抱裡。
“別聽她的,”歐雅笑着推了顧曉音一把,“她嚇唬你的呢。”
“是開玩笑的,”顧曉音也笑着澄清,“不過,確實要去找找上次那個解剖樓的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