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無比肯定的點頭,將自己進入王府之後的遭遇,細數了一遍,她沒有講自己的冒名頂替,只是說世子錯認了她是另一個娘子,發現她不是,就威逼她頂替那個叫柳芽的娘子,欺瞞王妃!
“娘子,奴婢猜想這個叫柳芽的娘子,肯定跟世子的關係匪淺,而且她就是咱們蕭府的下人,不然世子不會錯認奴婢,更不會最後甘冒奇險讓奴婢繼續冒充,欺瞞王妃。”丁香最後總結了這個結論。
世子雖然警告過丁香,讓她記住自己就是柳芽,若是敢說出去,小命不保。
但是爲了重新獲得四娘子的信任,丁香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冒險,不然她回到四娘子身邊得到重用的籌碼太少,而且只有這樣,利用蕭裕潤的妒忌纔有可能找出柳芽的真實身份!
眼裡閃過一絲瘋狂,就算世子要殺了她,她也要拉着那個什麼柳芽一起下地獄!
蕭裕潤陷入了沉思,“我不記得蕭府有叫柳芽的娘子,而且世子會認錯你的原因是什麼?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奴婢也百思不得其解,奴婢從未見過世子,他若是事先知道奴婢不是柳芽的話,又何必等到奴婢到了王府,見過了他的時候才發作,顯然他也沒想到王妃會帶來的是奴婢,而不是真正的柳芽,那就說明奴婢跟那個柳芽一定有共通之處!”這個原因,丁香早就思考過很多遍。但是一直感覺似乎答案就在眼前,卻抓不住。
“我記得你被王妃所關注,是因爲那隻白貓,現在白貓還在王府裡嗎?”蕭裕潤突然開口問道。
丁香搖搖頭,“奴婢在世子院裡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王妃那邊有沒有?”
“沒有,我在姑母那裡也沒見過!”蕭裕潤肯定的說。“丁香,那隻白貓不是你家養的嗎?當初爲了找你,還溜進蕭府大鬧過,難道是這隻貓的原因?那隻貓你不會認錯吧?”
蕭裕潤的話如當頭棒喝,電光火石一閃,丁香突然想到,在路上,世子曾經叫阿竹帶走小醅,阿竹明顯不認識她,很可能那個時候他們一直以爲王妃從蕭府帶走的是柳芽——小醅!是小醅的原因!
丁香咬着牙。如果跟小醅有關係的,除了她。只有柳新雅了!這個心腸歹毒的娘子,居然從一開始就在騙她!連名字都是假的!
難怪見自己想冒認小醅的主人去見王妃的時候,柳新雅會追出來勸阻,原來那個時候柳新雅就知道了王妃其實找的人是她。她還故意讓人看見她們兩人一貓跟小蠻在一起,恐怕就是有意做給世子的人看,讓自己被錯認!想明白了這些,丁香對柳新雅簡直恨之入骨!
原來把自己推入火坑的就是柳新雅,難怪她會說“希望你不會後悔”。是因爲柳新雅早就知道世子見了她不會對她的冒認善罷甘休!
柳新雅就是這樣欺瞞着所有人,故意看着她走向深淵,恐怕那個時候她還在暗自得意。自己成了她的替死鬼吧!
難怪自己來了王府不久,柳新雅就跟着杜爲康離開了蕭府,是擔心自己在京城被人發現的時候,世子會重新回頭找她的?丁香串聯了所有線索,一切矛頭都指向了柳新雅!
“娘子,我知道柳芽是誰了!”丁香恨的咬牙切齒,“她就是柳新雅,她改了名字,從進府開始就蓄意欺瞞了!”
“小雅,你覺得她那個時候樣貌,世子會看上嗎? 你說她跟世子有私情,怎麼可能!”蕭裕潤啞然失笑。
“娘子,奴婢犯了大錯——其實小醅不是奴婢家養的,而是跟小雅那個賤婢一起撿到的,所以我一直以小醅的主人自居,王妃找小醅的主人,奴婢就出面承認了,當時小醅犯了大錯,奴婢爲了跟小雅的姐妹情誼,還向王妃隱瞞了小雅跟小醅的關係,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的責任,卻原來都是小雅的詭計,將奴婢害成這個樣子!”丁香怨憤之極,還不忘顛倒黑白,“世子明顯認識小醅,路上還接走了它,顯然因爲小醅,他在路上纔沒有懷疑奴婢。”
丁香的分析得入情入理,難道真是小雅?蕭裕潤覺得很不可思議。
世子跟柳新雅,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兩個人!私情?可能嗎?
想到尉遲府,柳新雅桀驁不馴的眼神,在那些貴婦人面前對她當面的奚落,蕭裕潤心裡對柳新雅的忌恨與日俱增,現在她倒送上門來了!蕭裕潤冷笑了一下。
“娘子,胭脂有事稟告!”胭脂在屋外聽得一清二楚,她想到了記憶中本以爲看花了眼的一個線索。
“進來說!”蕭裕潤看了丁香一眼。
胭脂進了屋子,“娘子,我在小雅跟杜大師離開的那天,看到了她手裡抱着小醅,當時只看到一個背影,我以爲眼花了,就沒說出來!而且小雅離開的時候是世子的護衛阿竹護送他們離開的。”
胭脂的話無疑再次確定了柳新雅的嫌疑,現在毋庸置疑柳新雅就是柳芽!
“你是說阿竹特別送了小醅回來給小雅?”蕭裕潤陷入了沉思。
胭脂接着說:“娘子有所不知,就在他們離開的第二天王府侍衛長蕭遜就來了蕭府,還在蕭柵縣搜尋了所有的戶籍資料,就爲了查找一個叫柳芽的娘子!蕭遜還是老太爺送給王妃的心腹呢!是爲王妃辦事的。”
時間上那麼巧合,柳新雅前腳走,後腳王妃的人就找來了,看來阿竹確實是來通風報信的,難怪杜爲康那麼心急得帶走小雅,原來是避禍!
事情漸漸明朗——柳新雅就是柳芽,世子要保護柳芽,而王妃要找柳芽的麻煩!在這些關係裡,怎麼做才能對自己有利?蕭裕潤開始盤算。
蕭裕潤還有一個巨大的疑問,柳芽爲什麼要改名,她在隱瞞什麼?她不可能未卜先知以後王妃會找她的麻煩。
還有小雅爲什麼不跟跟着世子來王府?私情的話,不應該是跟世子在一起的嗎?
疑問很多,現在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
柳新雅現在敢跟着杜爲康回到京城,就是以爲時過境遷,沒有危險了!
很好!蕭裕潤胸有成竹,既然自己知道她的秘密了,那麼柳新雅在明,自己在暗,被動的只會是她!
王妃姑母不是一直說自己沉不住氣嗎?這回她一定要好好謀定,讓她刮目相看。
蕭裕潤剛拿定主意,就聽丁香幽幽的說了句:“阿竹應該是知道一切的,可惜他被王妃趕出了王府!”
“什麼時候的事?”蕭裕潤詫異的問。
“四年前,當時世子還爲了阿竹跟王妃發生很大的衝突,爲了救阿竹,幾乎對王妃動武,到現在世子跟王妃的關係還很冷淡,恐怕跟阿竹通風報信有關!”丁香再次真相了。
“找到阿竹,想辦法問清楚!”蕭裕潤眼裡閃過一絲光亮。
世子跟王妃的關係緊張,這又是一個關鍵的信息,那麼王妃對世子影響力根本沒有那麼大,原來是她的方向錯了!討好王妃根本沒用,接近世子纔是正道!
這個丁香在王府這些年果然沒白過,還是相當有用的,蕭裕潤溫和的看着丁香,“這些年你受苦了,難爲你爲了告訴我這些,一直苦熬着,好好養着吧,調理一下,胭脂,別安排她做事了,給她補補身子!”
蕭裕潤的這番話,丁香徹底放心了,她賭上自己的性命說出了世子命令她不得泄露的秘密,爲自己在蕭四娘子跟前打開了良好的開端,四娘子果然對她恢復了信任,她一定要把握機會,既然已經知道了柳芽的真實身份,她唯一的目標就是讓這個惡毒的娘子萬劫不復!
胭脂不滿的瞟了丁香一眼,巧言令色,她陳述的事情裡,蕭裕潤沒聽出了,她可聽明白了,明明是她貪慕虛榮,冒名頂替才招致現在的無妄之災,簡直就是活該!
這樣心思叵測的奴婢,接近娘子纔是危險,那就讓她好好養着,離娘子遠遠的養着!
胭脂笑眯眯的帶着丁香來到距離蕭裕潤最遠的偏僻屋子,安排自己心腹小丫頭看着她,美名曰貼身照顧,實則監視。
丁香看着眼前這個細眉長眼的小丫頭香茜,又想到當初小蠻安排的紅兒,苦澀的回憶想起,心中警鐘大響,看來表現太過了,終究是惹了胭脂的忌諱。
不動聲色的表現出感激涕零的樣子,丁香對胭脂極力奉承,現在她所依仗的只有四娘子了,作爲大丫鬟的胭脂不是她能撼動的,暫時服小是必須的。
就是對香茜,丁香都客客氣氣。
於是,闊別四年之久的丁香終於重新回到了蕭裕潤的身邊。
與蕭裕潤野心勃勃的算計不同,蕭裕鳳興奮的幾乎夜不能寐,終於又能騎上馬,縱情享受奔馳的感覺,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要飛起來!
知道她明天要跟世子去馬場,她身邊那位強悍的管事媽媽居然破天荒沒有爲難她,也沒有嘮叨一大堆她根本聽不懂的道理,只是貼心得爲她挑選了一套亮麗的玫瑰紅騎馬裝,反倒讓蕭裕潤難爲情了半天!
因爲這件騎馬裝被改造的她幾乎不敢穿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