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看着藏天,“因爲奴婢實在看不慣雲尚儀什麼都想跟皇后娘娘搶的做法!”
“你說什麼?!”藏天陰着臉,氣紅了眼,咬着牙問,他發抖的雙手恨不得掐住吉祥的脖子,讓這個居然敢中傷他最敬愛母親的女人閉嘴。
吉祥這句話石破天驚地震驚了大殿裡的所有人,包括正在通過小醅實況轉播的柳新雅。
柳新雅同樣聽得目瞪口呆,她沒想到那麼完美的雲君筠居然會得到吉祥這樣的評價,難道是因爲吉祥太過於忠心尉遲皇后,對雲君筠有偏見?
吉祥卻鎮定的繼續開口,“奴婢是從小跟着我家娘子還有云尚儀一起長大的,奴婢眼睜睜看着雲尚儀處處跟皇后娘娘爭搶,從分享秦老夫人的關愛開始,她每一件事都處心積慮的搶佔皇后娘娘的風頭,而且做得十分隱晦,每次都讓我家娘子吃暗虧……”
說着,吉祥朝着皇后磕了一個頭,“皇后娘娘,心又軟,性子又直,每次受了委屈都只會偷偷難過,奴婢都看在眼裡,也試着爲我家娘子出頭,每次卻連累我家娘子受更大的委屈,君筠娘子是個十分會僞裝的人,連老夫人跟太尉大人都看不出她的真面目!”
“你這是中傷!住口!住口!”藏天聽不下去了,他憤怒地向吉祥咆哮。
秦老夫人心痛的看了尉遲皇后一眼,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開口,“藏天家主。讓吉祥說下去吧!其實君筠跟琪兒當時都是孩子,她們相互較勁,老身怎麼會看不出來?當時只是覺得君筠身世可憐,不像琪涵是養在我身邊的。便偏着君筠多一些,後來當老身發現不妥的時候,已經晚了。說起來,是老身這個做母親的不稱職啊!”
秦老夫人的話無疑是承認了吉祥的指證,尉遲皇后雙脣顫抖,喃喃地開口,“母親,母親,原來您一直都知道!是我不懂事。是我讓您爲難……”
吉祥感激地向秦老夫人叩了個頭,無視藏天憤慨的言語,接着說:“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君筠娘子的事!若是皇后娘娘有心針對君筠娘子,早在發現她與鏡天大人私下來往的時候。只要向太尉大人說一句,君筠娘子也就沒有進宮的機會了,但是皇后娘娘她還是成全了君筠娘子想進宮的想法,爲她隱瞞住了此事!關於雲君筠跟鏡天家主的事,奴婢句句屬實,若有虛言,天打雷劈!”
聽到此處,柳新雅一直疑惑的問題得到了解答,果然雲君筠在宮外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鏡天!
在這樣的年代。這個可是男女大防的問題,雲君筠這個舉動就是私相授受,這在尉遲太尉府這樣的大家族裡,未婚的娘子做出這樣的事,無疑是敗壞門風的舉動,尉遲皇后連這樣的事都能爲她遮掩。無疑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
尉遲太尉一直高深莫測的表情,多了一絲動容,他看了出於氣憤漲紅了臉的藏天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在聖上面前,稍安勿躁!
“請皇后娘娘明示,君筠爲什麼執意要進宮?”尉遲太尉慢悠悠地擡起頭,看着皇后,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皇后難得被父親這麼和顏悅色的問話,連忙坐正身子,欠身回話,“君筠說她想要應有的名份,還說您答應她,只要她當了女官就會認她爲女,她還說跟鏡天家主沒有私情,只是見過幾面……女兒是念在姐妹一場,不妨成全她的心願,就沒有聲張,這件事,是女兒處理的不對,請父親責罰!”
“嘿嘿,老夫想要認她爲女的打算只跟夫人一人說過,夫人,可是你告訴了君筠?”尉遲太尉小眼睛閃着精明的光,側頭看向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茫然的搖了搖頭,“沒有說過,你跟我兩人私下裡的談話,我怎麼會跟女兒亂講,還是關於她自己的事!”
藏天眼眸一沉,被吉祥激起的憤慨頓時消散了幾分,冷靜下來之後,藏天也多了幾分疑慮,他記得柳鈞升給他講起母親的往事,對尉遲太尉這個打算也是說的言之灼灼,沒想到此事居然在尉遲府裡是秘而不宣的!
那麼只能說明母親是從其他渠道得知了這個消息,顯而易見,不論母親是怎麼知道尉遲太尉這個打算,她得到消息的渠道都是不光彩的,很有可能父親隱衛的探子在其中做了什麼也不得知!
想不到這麼一個小小的疏忽,居然就讓尉遲皇后有了翻身的機會,藏天現在分外惱怒,任何一個爲人子的,都無法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母親被人這樣污衊!
但是更可怕的是居然連藏天自己都開始懷疑,因爲在他的心裡,也一直疑問,柳鈞升的述說裡從來沒有提過父親與母親的相識過程,他們是如何相知相惜的?
柳新雅默默地聽完小醅的轉述,突然向小醅傳音,“小醅,你聽出問題沒有?雲君筠跟鏡天接觸,會不會爲了鏡天手底下隱衛密探,打聽消息的便利?”
小醅沒好氣的傳音,“你想的也太陰暗了,他們就不能是兩情相悅啊?”
柳新雅沉默不語,若真的早就跟鏡天情深意重,還爲何執意要進宮?所謂名份的問題,鏡天顯然根本不在乎,更何況憑着鏡天隱衛家主的身份,想要什麼身份不能爲雲君筠爭取!
衆人各有所思,大殿裡出現了片刻的靜默。
吉祥卻接着開口了,“君筠娘子進了宮,果然很快就上位了,不但得到了當時最得寵的武皇貴妃的喜愛,更贏得了宮裡上下一致的讚譽。君筠娘子才貌雙全,得到這些本來就是應得的,皇后娘娘也真心的爲她高興,因爲她女官做的越好,就越快能重進尉遲家譜,爲此皇后娘娘還特意爲她跟鏡天家主在宮裡私下見面創造條件,皇后娘娘真的是事事都真心爲雲君筠這個妹妹着想,甚至不惜以身犯險,奴婢看着都擔心不已,可是雲君筠享受着娘娘爲她做的一切,不但沒有知恩圖報,反而……反而試圖勾引睿王!”
吉祥這番話說的不但尉遲皇后變了顏色,連皇上的臉色都變了!因爲睿王就是睿帝未登基時的封號。
尉遲皇后顫聲呵斥吉祥,“你這個丫頭瘋魔了!居然連皇上的閒話都敢說!還不快閉嘴!”
吉祥卻看着皇后,眼中淚光點點,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
“娘娘,對不起,奴婢瞞了您這麼久!今天奴婢從進來就打算好了,一定要說清楚雲君筠的真面目!皇上,請寬恕奴婢大不敬之罪!”吉祥幾乎匍匐在地上。
藏天此時居然意外的冷靜下來,他屬於敵人越強就越能發揮實力的人,吉祥現在的言辭句句對母親不利,他不能再冒失了,之前當着聖上的面大聲說話,已經有不敬之嫌了,現在他若行錯差池,母親這些指證就無人能爲她辯白了!
睿帝陰着臉,沉聲開口,“朕很想知道,朕怎麼不知道雲尚儀曾經勾引過朕?”
尉遲皇后一聽睿帝的語氣,就知道現在皇上動了真怒,她連忙給吉祥打眼色,示意吉祥住口,不要再挑戰睿帝的耐心了。
吉祥卻繼續開口,“聖上容秉,當時皇后娘娘剛跟您定了親事,當皇后娘娘羞澀的對雲君筠說起您的好處,奴婢當時就多了一個心眼,因爲按照以往慣例,只要皇后娘娘喜歡的,她就一定會搶走,因此,奴婢處處盯緊了她,果然被奴婢看見她幾次等候在您從太后宮裡出來的必經之路上,故意裝出偶遇的模樣,害羞帶怯的向您問安,從最初的問候,漸漸到閒聊,再到同行一段路程……那個時候,奴婢就知道她又在作怪了!”
睿帝臉色多了一絲陰霾,雲君筠在他心裡最美好的記憶就是那幾天短暫的交往,心中仰慕已久的女子就在身邊,輕聲笑語,俏皮的稱呼他爲“姐夫”,雲君筠的嬌美活潑就是那個時候深深印入睿帝的心底,成爲他一生刻骨銘心的念想。
“胡說,那個時候雲尚儀只是再向朕講述她姐姐的喜好,怎麼到你口中就成了那麼不堪的做派!簡直一派胡言!”睿帝有些惱羞成怒。
吉祥嘴角露出一絲譏笑,“雲君筠利用皇后娘娘做幌子,又不是第一次了,奴婢親眼所見她每天故意等候在皇上出現的小路上,再做出一副偶遇的樣子,皇上,您就沒想過以往從來不出現在那裡的雲尚儀,突然那幾天就那麼巧的每天準時出現的原因嗎?再說,您就沒想過爲什麼後來,她又突然沒有繼續出現的原因嗎?”
睿帝皺了眉,雲君筠果然是突然消失的,害的他還失落了好幾天,每天路過那條小路的時候,還會刻意停留一會,等待片刻,可是雲君筠終究沒有再來!
尉遲皇后蒼白着臉,怔怔地看着睿帝遲疑的表情,她的心已經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了,只覺得已經碎了的心,居然還能神奇的繼續碎裂成更小的塊落,每一處都在嘲笑着她的癡傻,她深愛多年的夫君,果然曾經對她的妹妹動了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