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藥液敷在腳踝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也緩解了不少,不知是宮裡的秘藥確實療效好,還是因爲藏天公子溫熱的手掌,以及富有技巧的推拿緣故,反正柳新雅的腳傷瞬間感覺舒服了許多。
然後,氣氛就開始尷尬了。
之前,藏天也是看到柳新雅腳踝傷勢嚴重,情急之下才動手上藥的。
可是等到藏天用掌力化開藥勁之後,才赫然發現他此時正極不合時宜的握着柳新雅一隻白玉似的纖纖玉足。
柳新雅因爲腳傷並未着羅襪,而此時又因爲緊張,五隻小小的腳趾頭羞澀的蜷縮在藏天的手掌之中,襯得她的腳小巧玲瓏,甚爲可愛。
感覺到柳新雅的小腿微微顫抖,擡頭看見她緋紅的臉蛋,藏天的臉也莫名的開始發燙。
這個時候,“撲哧——”一聲沒壓抑住的調笑聲冷不防從旁邊傳來。
頓時藏天鬆了手,柳新雅也連忙拉好裙襬,回頭看去。
原來是閻嫣小公主沒沉住氣,躲在邊上偷看露了馬腳。
“你們在幹什麼?你看我,我看你的……”閻嫣笑嘻嘻的走出來,順帶着還拉出了幾個沒品的偷窺者。
只見罈子、廖娟訕訕地走了出來。
柳新雅頓時臉上像火燒似的,這幾個傢伙,跟誰學的,居然作弄到她頭上了。
藏天干咳了一聲,沉着臉對着罈子發作,“鬼鬼祟祟偷看,不是男子漢所爲!”
罈子臉紅了,尷尬的看着廖娟。
這回柳新雅明白了罪魁禍首是誰,果然是廖娟這個超級八婆,心裡微微一沉,廖娟爲人豪爽熱心,但是卻有些口無遮攔,她知道的事,想必不到明天。全酒樓就都知道了!
於是,柳新雅不斷用危險的眼神警告着廖娟!
廖娟瞪了罈子這個小叛徒一眼。嘟囔着,“沒義氣,下次有好事不叫你了!”
閻嫣是最理直氣壯的那個了,還沒有感覺出柳新雅情緒不佳,鍥而不捨的追問。“你們在玩什麼?你看我,我看你的?”
這回連藏天的老臉都繃不住了,掩飾着,“小雅的腳受傷了。需要上藥,這個藥比較特殊,必須用掌力化開。纔有效果,本座就勉爲其難……”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說呢,兩個人湊一起幹什麼呢!其實。我們離得遠,什麼也沒看見!”廖娟機靈的接口,然後拉着罈子轉身開溜,“你們繼續,繼續。那個,我還有事。不打擾了!”
罈子悶悶的看了柳新雅一眼,乖乖地被廖娟半拉半扯的帶走。
閻嫣歪着腦袋看了柳新雅,又看了看藏天,天真的問,“那你們爲什麼臉紅?”
這下兩人大囧,柳新雅當機立斷,端起菜籃,匆匆丟下一句,“那個……多謝公子施藥!我廚房還有事,公子先到外面喝茶吧!嫣兒,幫我招待一下!”
藏天連忙點頭,“那你自己小心一點你的腳傷!”說着,轉身擡腳大步朝外走。
柳新雅低下頭,身後猶聞閻嫣的絮叨,“藏天,你的臉真的好紅!”
“這個是因爲運功之後的緣故……”藏天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樣子。
“這麼神奇的藥是什麼?居然要運功化開!中原的傷藥都那麼神奇嗎?……”閻嫣由衷的讚歎。
被閻嫣他們一打岔,之前對着藏天時候的尷尬之感得以緩解了不少,柳新雅鬆了口氣。
腳踝上不斷傳來絲絲的涼意,看來李莫離送來的藥真的很管用!
想到世子,柳新雅不由得黯然神傷,居然都把藥送來了,人卻不進來跟她打個招呼,看來李莫離是真的聽進去了她的告誡,開始在躲她,想必他們之間以後也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了吧!
想到世子那個令人心碎的眼神,柳新雅長長地嘆了口氣,她在糾結什麼呢?
人家都是要定親的人了,尉遲府的娘子那可是皇后的侄女兒,門當戶對,又是趙王看重的人選,以後她定然會成爲李莫離的賢內助,再加上尉遲府的威望,李莫離距離那個大位又近了一步!
她纔是那個會妨礙李莫離發展的存在吧,其實這樣挺好!柳新雅自嘲的笑了一下。
還有藏天公子,今天也古怪的很,平時幾乎半面癱的冷麪公子,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她,想起剛纔自己的腳居然被藏天握住,柳新雅頓時心煩意亂起來。
“哎,好難選哦,世子跟公子,兩個青年才俊,都是那麼一表堂堂的好郎君……”廖娟似乎看穿了柳新雅的心事,還在沒心沒肺的調侃着她。
“瞎說什麼!廖姐姐,你再亂說,我可真的生氣了!”柳新雅放下菜筐,小臉一板。
廖娟抿嘴一笑,她以爲柳新雅是娘子面兒薄,害羞了,不由得打趣起來,“這就咱們兩個人,給姐說說,你中意哪個?”
對於李莫離跟藏天兩個人,廖娟可是關注了不短的時間呢,她這個旁觀者看的可仔細了,這兩個郎君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家世,對柳新雅又是情深意重。
反正兩個人都是好對象,不論柳新雅選哪個,廖娟倒真是樂見其成,她是由衷地替柳新雅高興,纔開起她的玩笑來。
誰知柳新雅卻拉下臉來,嚴肅的警告她,“廖姐,這裡是京城,到處都是耳目,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世子馬上就要跟尉遲府結親了,這個檔口,你這樣的言語傳出去,咱們酒樓級等着被趙王府的人抄了吧!”
廖娟被柳新雅的慎重表情震驚了,轉念一想,頓時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她在關外呆久了,被那裡淳樸的民風薰染,幾乎都忘記了中原還有門當戶對的規矩,她這纔想到,柳新雅就算再能幹,對趙王府都是高攀的,頓時懊悔不已。
“少……東家,對不起,是我亂說話!”廖娟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看着廖娟悔不當初的樣子,柳新雅拉住她的手,誠懇的說:“姐姐這是做什麼,咱們之間說說也無妨,只是千萬別跟別人說!這事傳出去,我年紀還小,那些名聲也就罷了,就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給咱們酒樓惹來麻煩!”
廖娟卻苦着臉,心痛的看着柳新雅,攬過她的肩膀,“我可憐的小雅妹子,你的心裡該有多苦啊,還惦記着酒樓,心裡難受就在姐懷裡哭一哭,姐保證不跟別人亂說半個字!”
柳新雅靠在她懷裡,溫暖的感覺包圍着她,這就是親人的感覺吧!
“我不難受,心裡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我從來也沒奢求過,我只求跟酒樓的大家一起好好過日子,就滿足了!”柳新雅喃喃地說道。
“好好好,咱們永遠不分開,姐要看着你嫁人!還要幫你繡嫁妝……咱們小雅這麼好的娘子,以後一定能嫁個好人家!”廖娟也柔聲哄着她。
“對了,千萬別讓師父他老人家知道這件事哦……”柳新雅不放心的叮囑。
她沒注意到,廚房外,杜爲康佝僂的身影正慢慢地退出後院。
終於還是沒能避免柳新雅遭遇這場心傷,李莫離終於還是負了她!
杜爲康嘆息着,柳新雅還是動了心,那麼如今看來,柳新雅身邊只剩藏天公子了,可是那裡是隱衛啊,杜爲康似乎有種更加不安的預感升起。
藏天似乎比單純的李莫離更加難對付,對柳新雅的勢在必得之心也更強烈,藏天是爲了什麼?是因爲柳新雅這個人吸引着他,還是別有用心呢?
畢竟穿越者的陰影一直籠罩在他們之間,杜爲康深深地不安起來。
新醅酒樓的慶功宴很成功,在藏天長袖善舞妙語連珠之下,賓主盡歡,似乎並沒有因爲李莫離的缺席,對酒宴的氣氛有任何的影響。
於此同時,上陽宮甘露殿內,尉遲皇后卻在設宴款待一位意外的嬌客。
“玉嬋一心向往姑母的風采,一直以姑母爲自己學習的動力,早就對姑母仰慕不已,可惜姑母平日處理後宮事務繁忙,不敢冒昧打擾,今日有機會跟姑母親近,實是玉嬋三生有幸!”尉遲玉嬋對着尉遲皇后,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孺慕之情,殷切地訴說。
“傻孩子,你是本宮的親侄女,還拘這些俗禮做什麼?以後常來宮裡陪本宮說說話,本宮也是一見到你,就親近的很!”尉遲皇后紅脣上揚,和藹可親的看着尉遲玉嬋。
秦老太君見到這姑侄聊的投機,放下心來,本以爲因爲尉遲太尉荒唐的打算,皇后會對尉遲玉嬋起了忌憚之心,如今看來似乎並沒有這回事。
“皇后對後輩最是和善不過了,玉嬋,把你爲娘娘準備的禮物呈上吧!”秦老夫人笑眯眯的開口。
尉遲玉嬋俏生生的起身,對着皇后行了恭恭敬敬的一禮,然後從身旁取出了一個畫卷。
尉遲皇后挑剔地看着尉遲玉嬋的一舉一動,卻不得不承認,這位如今尉遲府最尊貴的嫡女確實教育的極好,她的動作不卑不亢,行動如行雲流水般優雅動人,禮節方面也是一絲不苟,難得是她落落大方的態度,這纔是世家娘子應有的風範!
眼光落在尉遲玉嬋展開的畫卷之上,尉遲皇后不禁欣喜的立起身來。
尉遲玉嬋送上的赫然是一幅筆法細緻的工筆畫——“送子觀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