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雲忙完這些纔去看望趙氏,趙氏現在已經懷孕八個多月,肚子就像是一個盆扣在那裡。
本來此時京城的天氣還不算熱,趙氏卻不停地擦汗,一天要洗幾次澡。
看着增雲拿來的從各地帶回的特產小吃,特意給趙氏和婧媛送來。
趙氏胃口很好,吃了不少,看到增雲那驚異的眼神,才控制住自己旺盛的食慾住了口。
海府也搬到了北城區,距離趙府近便許多,因此海建峰有時中午沒時間就不回府用餐。
因此,直到晚飯時分,增雲才見到海建峰。
海建峰聽說增雲又買了許多的地,需要大力修建水利,感嘆道:“這麼多地,恐怕需要很多人來服役纔可以啊!現在正是農忙季節,這些服役的農戶,
恐怕他們家地裡的莊稼種植就會受到影響!”
增雲被噎得眼睛眨了眨,海建峰怎麼現在對修建水利不支持了呢?
海建峰見增雲似乎對自己的話不甚理解,就進一步解釋道:“按照目前朝廷上的法律,修建水利可以由官府出徭役勞工,誰修建水利誰掏銀子。可這徭役是按照戶頭抽調的,輪到誰家了,誰家就出人去服役。”
“可現在是農忙季節,如果都去服役了,自家的地誰種?”
增雲明白了,對於海建峰來說,不同時期不同地位看一件事情的角度也不同。
在作爲興湖縣知縣的時候。自然想着搶佔政績,至於抽調徭役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不是他所在意的。
而現在海建峰作爲司農卿則視角不同了,他要作爲全國農業的總的設計師來考慮問題,自然要考慮這些服役自耕農自耕地的種植問題。
增雲想明白以後,也能夠理解海建峰的觀點。
略一思索,增雲想起前世在學習歷史的時候,宋代最有名的改革家-王安石,其中就有關於這方面的改革內容:免役法。
所謂免役法就是廢除原來按戶等輪流充當州縣差役的辦法,改由州縣官府自行出錢僱人應役。
僱人所需經費,由民戶按戶分攤。
原來不用負擔差役的女戶、寺觀。也要繳納半數的役錢,爲“助役錢”。
這樣使得農戶從勞役中解脫出來,保證了自家的農務,促進了生產發展,還能增加政府財政的收入。
但後來之所以失敗是因爲王安石對變法宣傳不夠,人們對其不理解,又沒有合適的人才去基層正確有力地執行變法。被反對者破壞而失敗的。
增雲不想讓自己變得太過妖孽,才十二歲的女娃能對政治有見解,那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
眼珠一轉,只能試着提醒海建峰,由他自己提出來了。
增雲裝作生氣的樣子道:“難道我想修建水利,對農事反而有害了?”
海建峰哭笑不得:“別擾亂話題,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難道沒有不忙的人願意去服役嗎?”增雲瞪大眼睛裝萌。
“閒人什麼時候沒有?只是不該輪到自己去服役。爲何去幹活?”海建峰一撇嘴。
“那就付給他們工錢唄!算是僱傭他們幹活。”
“想得簡單。這筆銀子誰出?田地是你的,你出?”
“我出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不是我的田呢?如果是官田呢?你也讓朝廷出這筆銀子?”這回輪到增雲撇嘴白眼了。
“那朝廷也不幹呀!有那麼多子民,還用掏銀子?子民爲國家出力那不是應當的嘛?”
“是啊!那可以讓每個人都出銀子,然後付給那些願意去有時間去的人,不就得了?”增雲提到關鍵處。
“那些輪值到的農戶當然願意出銀子了,可那些輪不到的恐怕不願意掏啊!”海建峰搖搖頭。
“現在輪不到總有會輪到的一天吧?如果輪到了,不也是白乾活?可以跟他們講道理。他們明白了這個道理,自然就願意掏銀子了!”
“而且,那些女戶,比如我這樣的,朝廷上照顧我,不讓我去服勞役,但也不能擎着享受別人的好處啊!我到時寧願出些銀子好心安。還有那些寺觀,憑什麼他們就不用服勞役?他們也該出些銀子來付給那些服勞役的人嘛!”
“這樣,人人平等,都出銀子,等官府需要勞役的時候,僱傭那些閒人散人去做工,這樣,哪一方都會很高興的!”
“嗯~有道理,我再想想。”說道後來,海建峰不言語了,在那裡沉思。
增雲見海建峰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具體細節就由他自己去琢磨吧!大不了到時自己再提些意見。
回府後,宋管事呈上一個帖子,說是蕭太夫人讓她過去一趟。
第二天,增雲就坐馬車去了蕭府。
蕭太夫人確實是想增雲了,她可是將一部分對女兒的感情轉嫁到了增雲身上去了。
增雲呈上送給太夫人以及各位夫人、小娘子少爺們的禮物,陪着太夫人聊了會兒天,又狗腿地給太夫人捶背按摩,把太夫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太夫人閉着的眼睛忽然睜開了,問道:“丫頭,你見到你父親了嗎?”
增雲疑惑道:“沒有,回來後就忙着事物,還沒有來得及。”
太夫人很是生氣,臉色一下子就陰了下來。
“你這個不孝的丫頭,回來不先去探望一下自己的父親,卻跑來跑去的,成何體統!”
增雲尷尬地垂下頭,低聲道:“增雲這就去!”
轉身要走,太夫人卻叫住了她:“等等,這時候急三火四的了。”見增雲急着去找父親,太夫人才消了氣。
“你父親他中了會元,你好好的恭賀他去吧!過不了幾日就要殿試了。”然後揮揮手,讓增雲去了。
增雲點頭稱是,退出太夫人的房間。
出了蕭府,增雲吐了吐舌頭,這老太太的臉變得可真夠快的,吩咐車伕直接去國子監。
馮輝昌考取會元的事情,海建峰和趙氏並不知情,如果知道的話會告訴自己的。
馮輝昌這麼大年齡還能夠考取這麼好的成績,真是不容易!
說實話,增雲心裡也很激動。
這些成績應該是馮輝昌這多年來的積累和沉澱。
這一年多來,增雲心裡只將趙氏當做自己的親人,對馮輝昌也只是人言可畏才認下的。
可現在對馮輝昌的敬佩無關親情,只是單純的敬佩而已。
到了國子監,馮輝昌並沒有在國子監,裡面的人說他出去了。
那就再來一趟吧!先去趟書肆,增雲想找些採礦的書籍。
現在王老工匠還在那四個礦產進一步勘探,等他回來就可以確定開採計劃了。
到了京城最有名的文昌書城,增雲下了馬車剛要進去,擡頭看見馮輝昌從裡面出來。
馮輝昌見到增雲一愣,然後現出驚喜:“增雲什麼時候回來的?”
見到馮輝昌臉上的那抹毫無掩飾的驚喜,看來這血緣還是割捨不掉的,以前再如何,馮輝昌此時還是有爲人父的那顆心的,增雲不由得心裡一暖:“父親,增雲前天回來的,剛纔去國子監探望父親,說您不在,結果在這裡碰到了。”
“哈哈!是啊!那我們去那邊的茶肆去坐會兒吧!”馮輝昌指着旁邊的一個茶肆。
“好!”增雲點點頭,跟在馮輝昌身後。
落座後,活計端上茶水,增雲先是恭賀馮輝昌:“增雲恭賀父親得了會元!”
馮輝昌淺淺一笑:“謝謝女兒!”
“不知殿試是什麼時候?”
“後天。”馮輝昌平靜地答道。
到底是年齡在那裡,馮輝昌對此時這麼重大的事情都看得這麼平淡,這樣的人才能堪當大用吧!
增雲想起前世自己高考時的心勁兒,與馮輝昌是完全不同的。
當時自己是背水一戰,母親病危,唯一的心願就是看到女兒考上大學,所以自己必須得考上,幸好增雲的心理素質好,超常發揮,分數已經足夠北大清華了,但爲了考慮學費的問題和其他一些原因而選擇了農大。
“那增雲在這裡預祝父親金榜題名!”增雲真心希望馮輝昌以後的路好走些。
“父親這兩天還要住在國子監嗎?用不用住到我府裡去?”國子監的伙食肯定不如自己府上,增雲望着消瘦的馮輝昌問道。
“不用了,等殿試完畢,我再去你那裡住。”馮輝昌笑着答道。
“好!我那裡有三個院子呢!”
“知道你的府大!”馮輝昌嗔怪了增雲一眼。
增雲忽然感到了馮輝昌那濃濃的父愛,心裡一陣悸動,咽喉處一噎,忙低下頭,怕自己的眼睛變紅了,被馮輝昌看見。
馮輝昌端起茶杯掩飾着,他看見了女兒發紅的眼睛,心裡內疚不已,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太不稱職了,真是對不起這個女兒。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增雲正在翻看着自己從文昌書城買來的書,大門處的門房小廝突然急匆匆跑了來,在門口用激動的聲調喊道:“小娘子,老爺高中了探花,報喜的在前院呢!小娘子請移步前院打賞吧!”
增雲忙趕至前院,心裡還嘀咕着,看來馮輝昌真是將這裡當自己家了,連喜報都往這裡報了。
雖然嘀咕着,但增雲的心裡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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