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的醫學堂還有慕名而來報名的,經過篩選,又留下了十位。
“娘子,您瞧瞧如何?”林婉茵將之前麻姑所寫的女子自查法已經印成了好幾份。
麻姑走上去仔細翻閱了一下,誇讚道:“婉茵,做的好。”
說着轉身吩咐胡彩玉道:“彩玉,你去將所有人都交出來。”
胡彩玉應了一聲,跑了進去。
不一會兒,所有人走了出來,在院子裡整齊的排好隊伍。
“我之前已經跟大家詳細解釋過了這個女子自查法上面內容,可還有人有不清楚的地方?”麻姑舉着自制的大喇叭話筒詢問道。
底下之人均搖了搖頭,一起回道:“都清楚了。”
“那就好,既然都清楚了,眼下就交給大夥一件事。每個人拿幾份,然後開始劃分區域,大家將這些挨家挨戶的去發,不光只是發而已,還得跟他們家裡的女子們解釋清楚。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胡彩玉和林婉茵開始給每個人發放女子自查法。
“叫我們挨家挨戶的去發,有沒有搞錯。”估婆不滿的嘀咕道。
“就是,不是來學習的嗎?搞這些做什麼。”總是有與她一樣的人跟着附和。
估婆趴到那人耳邊悄聲道:“咱們一會找個地方睡覺去,誰知道你發沒發啊。”
那人一副“好主意“的模樣笑了。
麻姑已經按照隊伍開始劃分區域。
“估婆,您就跟散娘婆在一塊,你們年紀大了,同一區域我多安排幾個人一起,這樣相互還能有個照應。”麻姑的聲音從大喇叭裡傳出來。
“什麼?”估婆錯愕,完了,完美的偷懶計劃泡湯了。
“怎麼?你不願意跟我一起?”站在她前頭的散娘婆回頭瞪了估婆一眼。
“不,不是的,我跟師父在一塊當然願意了。”後面的“願意”二字是咬着牙說的。
跟她師父在一起她上哪裡去偷懶,就算有偷懶的機會。那也得讓給師父才行。反正,跟師父在一塊,她只有多幹的份。
估婆怒目橫視着遠處的麻姑,心裡泛起了怒火。“你等着,我看你能得意多久。”估婆心裡惡狠狠的想着。
所有的都安排妥當,每個人都拿到了厚厚的一摞,“那就辛苦大家了,既然幹了這一行。我們就該愛這一行,對不對?”
“對!”底下的人意氣風發,當然不是全部,也有像估婆這樣的人在。
所有人一個一個離開了麻姑醫學堂,麻姑,胡彩玉和林婉茵也都一塊去了,醫學堂裡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菊蘭姐姐,你說她們這是做什麼的?醫館不像醫館,學堂不像學堂的。”一個梳着雙丫髻的小丫鬟上前來,所有人都離開了。沒有人管她們,自然能稍微偷懶一會。
菊蘭搖了搖頭,“誰知道呀!月蘭,在這裡當差咱們可得驚醒一些,這裡這麼多人,算起來應該都是咱們的主子,哎……”菊蘭想到每天要伺候這麼多人,就打不起精神來。
主要是,這裡的人一個一個的比主子還要主子。原本以爲來了之後只要伺候麻姑娘子,誰曾想。那些年紀大的大嬸們,也不知道是不是從來沒被人伺候過,每日來到這裡,好像最開心的一件事就是使喚她們。
可她們卻也只好聽着。一些不如意的就隨口罵兩句,雖然不會動手打人,可這罵人的功夫可比之前在勤王府裡那些管事宮女,或者是總管公公們厲害多了。
月蘭也是嘆氣,“得嘞,我還是去蒸桂花糕去。方纔有人吩咐了,說回來就要吃。沒想到三十五個人不夠,又增添了十個人,這人是越來越多,也不知道花公公會不會再多派些人手過來。”
“你別想了。”菊蘭攜了月蘭的手往廚房走去,“好在她們只是白天在這,咱們最多伺候好吃喝,別的也就不關咱們的事了。”
“喲,我家裡可還沒有娘子,怎麼,小娘子是要來給我當娘子的?”
當林婉茵敲開一戶人家,走出來一位痞裡痞氣的男子,眼睛色眯眯的上下打量着林婉茵。
“大哥,你家裡總是有女子的,沒有娘子,孃親可有?”既然敲開了,林婉茵就想着,發完一份再走。
那男子伸手就要來拉林婉茵,“你自己進屋裡來瞧瞧不就知道有沒有了。”那淫蕩的表情,看上去快要流口水了。
林婉茵哪裡碰到過這樣的事情,嚇壞了,連忙要離開。那男子上前一步攔住,“小娘子,別走呀,我屋裡有女子,有女子,你跟我進去瞧瞧怎樣?”
“不必了。”林婉茵怛然失色,只想快些離開。
可卻被那男子拉住,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有人擡起一腳,一下子將那男子踢出老遠。
“姑娘,你可還好?”
林婉茵驚魂未定,人都顫抖起來。
“你別怕,我還是先送你回去。”
“不,我還要去……”林婉茵擡起頭,只覺得眼前之人眼熟,“你是?王翌?”
王翌仔細打量了林婉茵一番這才認出,這是當初住在胡府裡的那位跟着胡彩玉和夫人學習的林小姐。
王翌點了點頭,“我正巧路過這裡。”他不想碰到熟人,所以打算先一步離開,“我還有些事要辦,先行離開了。”
“等等。”林婉茵顫抖着聲音喚住他,“你等等再走,我一個人有些害怕。”
王翌頓住腳步,沒有離開,“好,我陪你先離開這裡。”
“嗯。”林婉茵點着頭,跟在王翌身後,仔細打量着他,好像與之前下人的模樣不同了。不對,之前林婉茵在胡家第一眼見到王翌時就覺得他不像個下人。他從來就沒有卑微的感覺,長得很俊秀,如今換掉了下人的衣服,看上去氣度不凡。
他到底是什麼人?林婉茵記得沒錯的話,那日他是因爲偷窺胡彩玉洗澡而被趕了出去,那他應該混得窮困潦倒才行。如今看來。似乎過得比之前在胡家更好了。
“你看起來應該混的不錯。”林婉茵又一想,“咦?你看起來好像有些武功。”之前她在胡府的時候沒有聽人提過。
王翌抿嘴有些擔憂,不知道林婉茵是否值得信任,雖然她也是胡彩玉她們身邊的人。可王翌仍是不敢多說。
轉過身來,佯裝着害羞的模樣,“像我們這樣的人是需要有些拳腳的,不然去主人家裡怎麼保護主子?眼下我在一個大戶人家當差,還算是混的不錯。只是……”
王翌面露爲難之色。“只是他們並不知道我之前的事。”
之前的事?林婉茵明白了,就是偷窺胡彩玉洗澡的事。
“還望林小姐不要提起我,別讓彩玉小姐和夫人知道我仍然還在京城,可好?”他兩眼汪汪的看着林婉茵,算是在懇求她。
方纔王翌救了她,也算是她的恩人了,林婉茵爽快的應下了,“你放心,我是不會出去亂說的。你救了我,日後若是碰上什麼難處。記得來麻姑醫學堂找我。如今我住在那裡,彩玉和娘子也只有白天的時候纔會在那兒。”
言下之意是,你晚上來找我,就不會碰到她們了。
王翌一直派人在暗中保護麻姑她們,自然知道勤王賞了宅院給她們做醫學堂。
“好,多謝林小姐。”
“你還是叫我婉茵吧。”林婉茵說完,臉色一紅,低下頭去。
“這哪使得。”王翌只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林小姐,這片地方已經安全。你日後敲門的時候,發現裡面的人不對就不要跟他多言快些離開。”
“嗯,我知道了。”見王翌要離開,林婉茵張了張嘴。“多謝。”
“不必客氣,那我就先行離開了。”王翌拱手施禮後,便轉身離開。
林婉茵望着王翌離開的背影,默然許久。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識字,會武功,雖然偶爾會有幾分油嘴滑舌。卻看上去彬彬有禮的樣子,怎麼可能幹出偷窺別人洗澡的事情?
待王翌的身影徹底消失,林婉茵纔回過神來,她在幹嘛,方纔是走神了?想到這裡,林婉茵的臉唰一下的紅了。
所有人發完手中的女子自查法纔回到麻姑醫學堂。
每個人看上去都很累的樣子,麻姑早就吩咐廚房做好了吃的喝的。
年輕的人走的地方都比較遠,年紀大的都是在附近發一發。
“哎呀,我的老命都給搭進去了。”估婆敲着背,步履蹣跚的向前走。
“菊蘭,娘子可回來了?”估婆沙啞着嗓子問道。
“還沒。”菊蘭回道。
“嗯,快去給我們倒杯茶來。”估婆立馬轉了臉色,活脫脫的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菊蘭癟癟嘴,應了一聲離開了。
散娘婆已經走進內院裡休息去了,估婆她們在前院吃茶。
“你說這娘子可是腦子有病,非要去發那個什麼女子自查法,你可不知道,說的我嗓子差點冒煙了,結果人家愣是沒聽懂,還把我當成瘋子給趕了出來。哎……”估婆翹着二郎腿,滿臉抱怨的道。
“可不是,你瞧我這嗓子,比你又好到哪裡去。”
“哎,真不知道來學什麼的,學嘛倒是學到了一些,可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
“你們管她呢,反正每月有銀子拿就成。”
“就是,就是。”
在這裡學習的人,不但不需要交學費,每月還有銀子拿,有些人遲遲不離開,就是看中了這一點。
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每月還有銀子拿,這些人要不是有家,也想像林婉茵她們那樣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