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夫留了下來,幫着麻姑配藥熬藥。
“你應該早些拿着這封信來找我的。”與師兄分別已有十年未見,雖然平常也會時常書信往來,卻也不抵這受人之託之事。
師兄李勃是個淡泊名利之人,當年本也能留在京城,可惜看不慣金掌櫃,不屑去做一些事,便自請去了齊縣堅持當一名小小的大夫。
以他師兄的醫術,不在金掌櫃之下,就算去了齊縣,也是夠資格當個掌櫃的。只可惜,他當時有心幫着師兄爭取,卻被師兄婉拒。
“我是不想麻煩您,所以遲遲沒去找您。”麻姑與馬大夫說了說之前在齊縣,李大夫幫着她的一些事。
馬大夫再次審視麻姑,能讓他師兄如此費心幫襯之人,想必不簡單。師兄極少求人,包括他這個最親的師弟,竟然願意爲這個女子寫舉薦信,還在信中三番五次的拜託他照應及幫襯,看來十分看重此女子。
“你的這些醫術是跟何人學的?”在馬大夫眼中,麻姑的這些就是醫術。
麻姑默然,該怎麼跟他解釋呢?實話不能說,假話也得編的像吧。
麻姑想起了女媧山上一事,“有一日我在家鄉的一座叫女媧山的山上摔下,便會了。具體我已經記不清了。”說完聳了聳肩,“反正之後就會了。”這事,整個齊縣的人都知道,不信就打聽去。
說得如此玄乎,馬大夫半信半疑的將信拿了起來,師兄在信裡也沒具體說這女子到底師承何處。
“日後若是遇上什麼事,直接來保仁堂找我。”
馬大夫比起李大夫要圓滑了許多,怪不得能在京城的保仁堂裡混在二皇子身邊。
像這樣的“連鎖店”。京城的保仁堂便是總號。
麻姑行禮謝過。
止血藥,消炎藥,輪番服過後,小馬嫂子止住了血,也沒有出現感染。麻姑總算長舒了口氣。
第二日,便讓小馬哥的家人帶着孩子進屋看望小馬嫂子。
人家一家子團聚,麻姑與胡彩玉識相的騰出了地方。只是提醒他們。小馬嫂子有傷口在。儘量讓她少說話,多休息。
“夫人,累了吧。去吃些東西睡上一覺吧。家裡有我呢!”胡阿財特地請了幾天假在家裡陪着麻姑。
夫人?這個稱呼讓麻姑有些疲憊的精神立馬抖擻了起來,“你……你別亂喊。”她紅着臉阻止道。
胡彩玉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胡阿財瞪了她一眼,麻姑則錘了她幾下,拉着她迅速離開去了前廳吃東西。
被麻姑拖走前。胡彩玉大聲笑着道:“二哥偏心,也不讓我去吃東西休息的。”
麻姑的臉更紅了。忙伸手捂住胡彩玉的嘴巴,不讓她出聲。
胡阿財見此狀,沒惱,反而抿嘴而笑。
“大人。天兒涼,這個暖爐可以暖暖身子。”
胡阿財正出神的看着遠方她們走遠的身影,驀然被人打斷。怏怏不樂。
前來的是太子賞賜的其中一個丫鬟鵲雨,手裡捧着一個暖爐。正滿心歡喜的遞給胡阿財。
“我不需要,給夫人送去。”胡阿財沉着臉淡淡的說完便離開了。
鵲雨站在原地,不甘心的咬着脣,瞧着胡阿財離去的背影,半晌才悻悻的轉身離開。
麻姑沉沉的睡了一覺,炕仍被燒的暖暖的,麻姑伸了個懶腰,睜眼看着淡紫色的幔帳,只聽耳邊傳來糯糯的“嘻嘻”聲,纔將頭轉了過去。…
“大妹?”見炕邊趴跪着的大妹,麻姑驚喜的喚了一聲。
“娘,您醒啦。”大妹嫩聲嫩氣的仰着頭道。
麻姑翻了個身,伸手攬住大妹,一副寵愛的表情,“你何時進來的?”
“娘剛睡,大妹就進來了。”大妹天真的笑容裡滿是依賴。
剛睡的時候就進來了?麻姑擡眼瞧了一下屋外,天都已經黑了。伸手將大妹抱到了牀上,“那你今晚就跟娘睡可好?”
“嗯。”大妹歡喜的直往孃親懷裡鑽。
夜闌人靜,麻姑輕哼着歌兒,哄着大妹入睡。眼裡閃着淚光點點。
第一世,她是婦產科醫生,工作的繁忙,讓她每晚回家時,女兒都已經睡了。她很少有機會給她的果果哼歌講故事,這樣摟着她的女兒哄她入睡。
果果,你想媽媽了嗎?
她還回的去嗎?還能見到她的果果,她的家人嗎?
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或許,她再也回不去了。
回想之前在刑部大牢裡,那個張末安那樣用繩子勒她,她都奇蹟般的活了下來。她當真要留在這裡了嗎?
麻姑哼歌的聲音裡帶着抖顫,大妹擡頭,疑惑的閃爍着大眼睛,“娘,你怎了?”
麻姑從回憶中被拉回現實,垂下頭在大妹額頭落上重重一吻,“娘沒事,快些睡吧。”
小孩子的世界雖然簡單,也不好忽悠,“娘,以後大妹會乖乖的,會照顧好弟弟和妹妹們,娘不要難過。”只覺得娘此刻傷心與他們有關。
說完,伸手替麻姑擦眼淚。
麻姑將大妹緊緊的摟在懷裡,“孃的大妹最乖,最懂事了。”
可憐的孩子,你可知,你的孃親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了,或許,她已經去了別的世界,總之,不會再回到你們的身邊。
這個消息對於這些無辜的孩子們,實在是太殘忍了。
她既然穿越到了這具身體上,就會好好的疼愛這些孩子們,爲她們打算。
小馬哥一家便在胡家住了下來,胡家人倒也沒什麼意見。
阿財娘本是不大願意的,可見這事連着二皇子都來家裡了,便也沒多說什麼。
更何況,她兒子說,剛進軍營時,這小馬哥幫着照顧不少,便完全接受了他們,也幫着一塊照看孩子,照顧小馬嫂子。
“來來來,我命廚房燉的雞湯,快趁熱喝了。”阿財娘端着一大碗熱騰騰的雞湯,拔高嗓音往小馬嫂子屋裡去。
這高嗓音是以前在齊縣胡家村時練出來的,到了京城,也是難改掉。
“大嫂子,您看這怎麼使得?”小馬娘抱着剛睡醒的孫子在哄,見了端着雞湯進屋的阿財娘,便趕忙起身。
“哎呀,這既然住在了我府上,我自然是要照顧妥當的。”這話說的體面,阿財娘現在說話辦事,漸漸脫離小家子氣,直往當家主母的風範上靠攏。
這全是因爲二兒子如今在太子跟前當差,又得太子賞賜的宅院,這巴結也好,奉承也罷,上門來串門的一些宅院裡的主母也是不少。阿財娘學着她們說話辦事,頗覺得有趣,還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