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璇看着手中的帖子,半響沒有說話。
戚遠侯府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去的,她一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有何德何能,居然能夠收到對方的邀請。
雖說這個帖子上寫的是邀請沈辰希和林璇夫婦倆,但是他們又不是傻的,原本就已經對薛紹白的身份有了疑問,現在又冒出了這張帖子,擺明了沈辰希不過就是順帶的,林璇纔是主角。
“怎麼辦?”林璇將帖子往沈辰希手裡一塞,頓時覺得全身都疼了起來。
她這是造了什麼孽,本來這幾天身子就不是很舒坦,就等着珍寶大會來了就直接會丹陽過她的小日子了,誰知道又冒出了這件事情,還真是不讓人消停了。
帖子上寫的是希望林璇夫妻倆明天就能夠上門,還特別註明了到時候會派馬車來接。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人家帖子都送上來了,要是不去實在是說不過去。”沈辰希看了看帖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沈辰希說的林璇何嘗不明白,對方是赫赫有名的戚遠侯府,而他們不過是平頭富戶。在丹陽或者其他的人面前,他們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臉面的,可是和官家的人一比,那可就沒有什麼優勢了。
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戚遠侯府他們可是得罪不起。
帖子送上門了,就是不願意去也得去。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他們家和龍可是半點不沾邊。
因爲對戚遠侯府的意思有些琢磨不定,沈辰希不但派人出去打聽了一番,還特意等着晚歸的林德,將侯府送來帖子的事情好好的說了一下。
林德知道了之後也顯得有些驚訝,瞧着沈辰希的神色不是身妥當,隨即便安慰了一下。
據他所知戚遠侯府的門風還是很不錯的,基本上沒有聽說過有欺男霸女的人出現,林璇和沈辰希這次受邀上門,多半是對方有什麼事情想要找他們幫忙。
林德這麼一說,立馬就點醒了林璇。
按常理來說戚遠侯府不可能要沈家的人幫什麼忙,人家有權有勢的,什麼時候會辦不到?
可是如果薛紹白真的就是薛恆的話,那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在林璇看來事情的關鍵多半就是出在了她的那瓶鄒老特製超強去疤藥膏的上面,薛雅馨的臉可是一個大問題,定是她的去疤藥膏被人家給看上了,而她又沒有說要出售藥膏,所以人家纔會送來帖子。
依着戚遠侯府的身份,讓他們親自上門那是不合理的,頂破了天也就是給林璇和沈辰希送來帖子,而且這應該還是看在薛紹白的面子上。
想通了這一點,林璇的心頓時就安定下來了不少。超強去疤藥膏是珍貴,可是它再珍貴也比不上全家人的平安。林璇已經打好了注意了,要是戚遠侯府的人真的是看上了她的超強去疤藥膏,那她意思意思一下就拿出來了,也算是給戚遠侯府賣個好。
太容易拿出來的東西別人是不會稀罕的,該端架子的時候還是得端,只要注意那個度就是了。
“早知道我昨天就問問薛紹白他到底是不是戚遠侯府的薛恆了,要不然也不用搞得現在這般慌亂。”眼看着就快要到戚遠侯府了,林璇越發的緊張了起來。
一開始的時候她是想得好好的,不過就是上門做客而已,而且還是對方有求於她,她根本不用擔心太多。結果這會兒還沒有到戚遠侯府,透過馬車窗往看,瞧着外面一派肅靜的街道,還有好些人家門口站着的家丁,她這心又不受控制的跳了起來。
畢竟這是王公貴族殺人不犯法的時代,她一個平民小百姓,要是得罪了什麼人,那就算是死了也是白死,連個出頭的人也沒有。
這不能怪她膽怯,主要是在她有限的人生當中,真正見過的最高不過就是從小學到大學的校長而已,國家領導全是在電視上見的。
戚遠侯爺算不上國家主席,那也是在大事上說得上話的人了。雖說不知道他們這次上門能不能見到戚遠侯爺,可林璇就是虛得很,時不時的就整理自己的衣着頭髮,就怕到時候走出去丟臉。
“不用緊張,你就當他們是穿着古裝演戲的演員就好了,不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的,只要你不說錯話,做錯事,不用怕他們。”相比林璇,沈辰希倒是淡定得多了。
“說的輕鬆,我就是怕我到時候說錯話。”林璇嘟囔着。
“你要是怕這個,到時候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就是了。”沈辰希緩緩道。
林璇對着沈辰希翻了一個白眼,這不是說了等於沒說嘛“爺,沈家夫婦馬上就要到了。”一青衣小廝低着頭道。
薛紹白聞言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停下手中的筆,直到完成了最後一筆纔將視線投向了青衣小廝。
“珍夫人呢?”薛紹白問道。
“珍夫人已經收到消息了,這會兒正往大廳去。”青衣小廝回道。
薛紹白嘴角揚起一抹嘲諷,低頭看了看桌案上剛剛完成的佛珠圖,圖上的那串佛珠一共一百零八顆,顆顆都畫得十分形象。
要是林璇看到的話定會覺得十分只吃驚,薛紹白畫的佛珠正是過年的時候送到她手上的那串。
“大小姐呢?”薛紹白接着道。
“大小姐在房裡的,不過大小姐身邊的雪兒出來看了好幾眼了。”青衣小廝低聲道。
薛紹白身子一頓,嘆了一口氣,對着小廝道:“客人就快到了,準備更衣。”
林璇低頭喝着下人奉上的茶水,低着頭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上座的婦人,沈辰希剛纔也是隻打了個照面,因着要避諱的原因,便去了另外一處,而薛恆則是在那裡等着沈辰希的。
到了戚遠侯府之後,林璇總算是見識到了真正的官家和普通人家的區別。進了門之後他們還是換了小車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到了大廳的,廳上擺着不少的飾物,處處都透着不同尋常的富貴之氣。
本着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的原則,林璇早在沈辰希離開的時候便打定了注意,要是上面做着夫人不開口,她就絕對不先開口。
在林璇偷偷的打量着馮珍的時候,馮珍也在打量她。
早就知道能夠入了那個人的眼的女子定不是那種普通的鄉下人,這麼一看果然是不一般。
她知道底下坐着的林璇出嫁以前不過是一個鄉下莊稼戶的女人,後來不過是運氣好才嫁了大戶做續絃。本還以爲今天林璇來了定是上不得檯面的,結果對方從進門開始之後便沒有表現出膽怯,這可是連京城中有些夫人都趕不上的。
要知道他們戚遠侯府可不是什麼尋常人家,能得他們主動邀請那可不是一般的榮幸。這次要不是爲了薛雅馨,她也不會如此禮遇沈家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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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遠侯府之所以會給林璇和沈辰希下帖子正如林德所說的一樣,那是有求於林璇和沈辰希。
所求之事林璇也是猜得八九不離十,源頭就是在她放在珍寶大會上的超強去疤藥膏。
那天林璇和沈辰希離開了之後,珍寶大會上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說是不大不小,那是因爲在有的人眼中它根本不值得一提,可是在另外一些人眼中,這可就是十分的重要了。
那被擺在角落的超強去疤藥膏一直都不曾被人注意,畢竟它不過就是裝在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盒子中,與周圍引人注意的東西相比實在是不怎麼氣眼。偶爾有幾個人看到了, 也不怎麼注意,直接就晃過去了。
不過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好東西總會被人給發現。
發現超強去疤藥膏的不是別人,正是一位被傷疤所困擾的夫人。
那位夫人在京城中也算是比較吃得開的,在夫家也很受尊敬,要不然也可能跟着自家老爺一起來了珍寶大會。
只是受尊敬是一回事兒,受寵愛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那位夫人成親的時候也是有着花容月貌,很是得丈夫的歡心,後來一舉得男,更是在夫家中站住了腳跟。只可惜好景不長,再一次和丈夫出遠門的時候遇到了劫匪,雖說被人路過的人救了,可她也爲了丈夫而受了點傷。
那傷要是在其他的地方還好,可它偏偏就在夫人的眉毛上面一點點。這麼一來可不就是破相了,她家老爺嘴上說了不介意,回了府之後也給足了夫人臉面,可對着夫人的那股恩愛勁兒慢慢的就小了。
哪個男人不愛色,面對着臉上有傷的夫人,那老爺自然是更愛容貌姣好的妾室了。
珍寶大會那天,那婦人跟着自家老爺一起來了,可心裡卻是十分的不舒坦。因爲她臉上有傷,自家老爺就算是愛那些小妾她也不敢說什麼,就怕別人說她是個妒婦。
其實這世上的妒婦還真的不少,只不過大家都沒有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來,都是暗地裡弄些小手段。
可在弄這小手段的前提,那就是動作了之後丈夫會回到自己的身邊。而臉上有傷的夫人,對於這一點就有些無能爲力了,除非她臉上的傷疤能夠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