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電石之中,林璇終於想起她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類似的木牌了,她第一次和沈辰希去山上找鄒老的時候,曾經在鄒老那裡見過一塊十分相似的木牌,當時她知道了關於木牌的事情之後,還對鄒老的事情一陣唏噓。
現在她的木牌和林德的木牌完美的拼成了一塊,除了證明她就是林德失散的妹妹之外還能說明什麼!
“我不是我爹孃的親生女兒,我是爹孃收養的,這木牌就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之一。”林璇定定的看向了林德。
“你娘叫什麼名字,她現在在哪裡?”林睿此時已經顧不上陸惠兒和姜雪了,上前一步,着急的問道。
姜雪臉上一僵,藏在袖子下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林璇的視線在林睿、林德還有鄒老的身上一一掃過,三個人的眼中同樣都是激動的神情:“我不知道娘姓什麼,娘還沒來得及說就去世了,她只說了我爹是個秀才。”
“去世了?”林睿身子微微一晃,似乎受了不小的打擊。
鄒老和林睿的情況差不多,臉上一片悲慟。
只有林德強撐著問道:“她還給你留了什麼東西?”
“有一個小包袱,裡面裝著一些小東西。”林璇大概已經猜出了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了,立馬讓玉珍去取林父林母交給她的包袱。
姜雪和陸惠兒聽聞林璇說陳氏已經去世了,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要是陳氏現在還活著,她們母女可就有些尷尬了。
與此同時,她們也知道林璇的事情是瞞不住了,可之前那關鍵的木牌纔在衆人的注視之下從陸惠兒的懷裡掉了出來,她們得想辦法把這件事情給遮掩過去纔是,要不然……
很快,玉珍就把林璇的包袱給取了過來,林睿緊張的盯著包袱,要不是礙於禮數,他早就衝過來了。
“就是這些東西。”林璇將包袱打開,露出了裡面裝著的東西。
包袱裡的東西很簡單,不過是一些女人用的小東西,還有一些舊衣服。
“娘綉的香囊。”林德拿起了一個有些破舊了的香囊,聲音略帶沙啞的說道。
“這是我給蓉兒的髮釵。”林睿顫抖著手撫摸著其中一根樣式十分普通的銀釵。
“我的外孫女!”鄒老此刻已經認定了林璇就是她失散的外孫女了,老淚縱橫的拉住了林璇的手,嘴裡不停地說著自責的話。
他的妻子早逝,女兒和外孫女失蹤,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外孫女,又得知女兒早已離開人世,心中被悔恨與愧疚淹沒。
“璇兒,女兒。”林睿也很激動,走到林璇的面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還是將手放到了林璇的頭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
相比起激動中的三個男人,林璇倒是鎮定多了,只是對於這樣的變化著實有些驚訝,前不久她才感嘆林德和鄒老的關係太令人意外,結果這會兒她就成了這意外中的一員了。
“妹妹,我們找了你好多年了……”林德也很想過去碰碰尋找了多年的妹妹,只可惜現在林璇被鄒老和林睿給圍住了,旁邊還有一個瞧著自己夫人被別的男人抱住而黑著一張臉的沈辰希,他實在是擠不過去。
林璇也悟了,難怪林德覺得她長得像他的娘,而且她和林德之間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近之感,還有很久之前慧圓師傅也說過奇怪的話。
難不成慧圓師傅早就看出來了什麼,可是卻一點也沒有向她透露?
收起了紛亂的思緒,林璇在三個男人期盼的目光之下從善如流的挨個兒喊道:“外公,爹,哥哥。”
“好孩子,好孩子。”鄒老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想著林璇現在還懷著孩子,連忙拉著林璇坐下,還順手爲林璇把脈。
還坐在牀上的陸惠兒看著屋子裡的人都圍著林璇,而一向待她如珠如寶的林睿更是對著林璇噓寒問暖的,心中就是一片酸澀。
這些待遇本該是她的,林睿和林德的寵愛,知縣千金的身份都是她陸惠兒的!
“對了,惠兒,璇兒的木牌怎麼會從你身上掉出來?”林德激動之後可沒有忘記這一茬,對於稱林璇從表弟妹到璇兒這一改變也是十分的順口。
陸惠兒小臉一白,眼睛裡溢滿了淚水,一臉無辜的道:“我,我也不知道,那木牌什麼的我之前根本就沒見過,也不知道它怎麼會到我的懷裡來了。”
“璇兒的木牌在惠兒的懷裡?”一開始只注意到了陸惠兒的異狀而不知道事情始末的林睿有些糊塗了。
玉珍被自家夫人的突然大變化的身份可是嚇了一跳,她家夫人傾刻之間就從一個被農戶收養的孤女變成了知縣大人失散的千金。
只是她腦子轉得比旁人快,敏銳的將木牌被偷和陸惠兒給聯繫了起來,從陸惠兒身份想到了她家夫人的身份,立馬就從中嗅出了陰謀的味道。
此時聽到林睿詢問出聲,她便跳出來將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的給講了一遍,還特意強調了木牌是在林璇回房試了陸惠兒送來的衣服之後被偷的。
林睿爲官多年,陰謀陽謀的也自識過不少,可是他從來沒有將這些歸到過天真可愛的陸惠兒身上,在他眼中陸惠兒就是從小被他嬌寵長大的,不可能會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可是現在事情擺在眼前,又讓他不得的不往那些方面想。
陸惠兒最會察顏觀色,看見林睿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定是懷疑她了,連忙急急抽泣道:“爹,女兒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爹和哥哥找了姐姐這麼多年,女兒也一直期望姐姐能夠早日被找回來,我要是知道姐姐有和哥哥湊成一塊的木牌,定會早早的告訴爹的,怎麼會做出那等偷竊之事,定是有人要陷害女兒。”
“老爺,惠兒可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她是什麼樣的品性老爺最是瞭解,千萬可不能錯怪她了。”姜雪也抹著眼淚道。
裝得可真象!
林璇暗地裡狠狠地翻了個白眼,玉珍都想到了的事情沒道理她想不到,如果之前她不明白陸惠兒偷她木牌的動機,那現在她可就完全明白了。
不就是怕她這個親生女兒回來了之後搶了林睿的寵愛,分走了知縣千金的榮耀。
哼,別以爲誰都把這個當成寶,沒有什麼林睿的寵愛,知縣千金的頭銜,她林璇還不是一樣過得好好的,沈府上上下下誰又敢隨隨便便的給她臉色!
姜雪見林睿還是沒有說話,心中也急了起來,轉眼就看到了躲在問處,身上沾滿了鳥屎的丫環,眼珠子一轉,便撲到陸惠兒身邊:“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怎麼沈府剛丟了東西,那東西就到你身上來了,莫不是誰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塞進了你懷裡?”
陸惠兒眼睛一亮,皺著眉頭回憶了一會兒,這才猶猶豫豫的道:“當時姐姐身邊的玉珍說姐姐的東西丟了,周圍一片混亂都在猜測是誰那麼大的膽子偷了東西。我當時也沒太過注意,只是那時候畫兒好像不小心撞了我一下……”
她嘴裡的畫兒,自然就是那個穿著杏色衣服去偷了林璇木牌的小丫環。
“夫人饒命,小姐饒命啊!”畫兒也不是個蠢的,聽到陸惠兒和姜雪這番話,哪裡不明白兩人是想將屎盆子扣到她的頭上,只可恨她全家的賣身契都在姜雪的手上,她除了受著還能怎麼樣。
“一張嘴就喊著饒命,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林德語氣不善的盯著畫兒問道。
畫兒被林德這麼一盯,立馬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是姜雪還看著她的,爲了不多惹麻煩,她就只好硬著頭皮道:“都怪女婢一時鬼迷心竅,看到地上有塊雕刻得不錯的木牌便偷偷的撿起來藏進了忙裡,後來聽到沈夫人的木牌被人偷了,奴婢心中害怕,想著旁人懷疑誰也不可能懷疑小姐,便趁著小姐不注意把木牌塞進了小姐的懷裡……不過奴婢絕對沒有去偷木牌,絕對沒有!”
“你個眼皮子淺的死丫頭,也不看看今天是個什麼場合,見到了東西不但想著私藏,怕被人發現了還敢栽賍給小姐,真是不想活了!”姜雪極怒之下衝上前土,狠狠地扇了畫兒一巴掌,打得畫兒一下子撲到了地上。
“夫人饒命,老爺饒命,小姐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畫兒不停地磕頭求饒,不一會兒腦門都磕出了血絲。
“爹,真的不是女兒做的,你要相信女兒,要是你不相信女兒,女兒我、我……”陸惠兒羞憤萬分,擡頭便要往旁邊的牀柱撞,做出一副以死明清白的樣子。
這可是嚇得姜雪撲上去死死地拉住了女兒,心啊肉啊的喊了一通。
陸惠兒心裡很明白,林璇八成是知道偷木牌這件事是她讓人做的。不過她現在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林睿。
別人不信她不要緊,只要林睿她,那她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