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里頭亂得很,若是元鳳卿一走,家中沒了壓制這些護衛的下人,就怕這些人趁着元大郎不在,生出些歹心來。若是到時如此,情況嚴重簡直是不可想像。這一屋子老弱婦孺的,內院又大多是女眷,到時縱然郎君回來,怕也是悔之晚矣。
蘇麗言倒不以爲意,對着鏡子壓了壓自己鬢角,連瑤這說話的功夫間,已經將她一頭烏黑順滑的長髮用簪子牢牢挽在了頭上,因她在孕中,如今天氣又熱,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歇息的,再者這元家就是蘇麗言當家做主的,又不像以前元府規矩大,頭髮什麼的,隨意挽挽也就是了。連瑤一邊說着話,一邊又從妝匣子裡取了一對泛了淡紫的珍珠耳環出來,替她戴在了耳朵上頭,剎時,蘇麗言原本就清麗絕美的面容又更增了幾分貴氣,五官更是明朗了些,那下巴線條也襯了出來,一晃一晃的,剎是好看。
“郎君這回出去,可是要再帶些人回來,如今咱們院裡人雖多,但若是有哪個不怕死的衝進來,難免也有損傷,郎君這回出去,就是要再帶些人回來,到時縱然是亂世,咱們也可自保,你別想太多,那些護衛也是忠心的,再者郎君去不了多久,最多不過三五月,也就回來了!”蘇麗言毫不在意的撥了撥耳墜子,昨晚元大郎和她說過,在她身邊已經藏了人,若是她要用,直接喚上一聲就是,這些人忠心耿耿,而且善於隱匿痕跡,身手也不凡,保護她是綽綽有餘的。
連瑤聽到蘇麗言這樣一說,頓時臉上露出驚喜與鬆了一口氣的神色來:“若是當真如此,縱然世道再亂上一些,奴婢們也是不用怕了!”她眼睛裡的擔憂換成了欣喜,顯然對蘇麗言這話極爲信任,蘇麗言看她高興的樣子,也不拆穿了,只是起身理了理衣裳,看看身上週圍沒掉的斷髮,這才朝外屋走去。
孫嬤嬤等人是早已經候在外頭了,不過因連瑤侍候蘇麗言最久,因此沒人給她搶這個貼身的活兒而已。顯然屋裡的衆人是得到元鳳卿出走的消息了,不然不會個個都如喪考妣的模樣,蘇麗言看得好笑,斯條慢理的用完早膳,這纔拿了帕子擦嘴:“郎君離家的事,想必你們也應該知道了,不過咱們院裡知道就罷,若是旁人沒問,咱們也不主動說,誰要是嚼舌根子的,可休怪我不客氣,郎君出去是多收些兵力回來,你們也用不着這副模樣,走時郎君都已經交待好了,家裡亂不了!”蘇麗言輕描淡寫一句威脅的話,卻是沒人敢小看了她,那日那個替元家說好話的小丫頭如今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衆人自然是知道該如何做,齊齊應了聲是,蘇麗言這纔跟往常一般,拿了賬簿看。
她這樣冷靜沉着的樣子,令原本還有些擔憂的衆人頓時也跟着踏實了下來,蘇麗言還跟以往一樣,她都沒怕,顯然元鳳卿走時是真的安排好了。一想到這兒,衆人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也沒有一大早時的慌亂,屋裡下人們的表現,倒是令朱家等外人根本沒想到元鳳卿已經是離開家了。
但在元大郎走了半個月之後,終於還是有人懷疑了起來。畢竟天氣雖然熱了,朱家太夫人等又礙着自己是長輩,拉不下那個臉面,每日過來與蘇麗言見個安,畢竟是主客之道,更何況她們也根本吃不了這個苦,因此蘇麗言說不用她們每日過來之後,朱家人來了元家兩個月,總共還沒踏進過蘇麗言的院門三回。除開頭一回過來時的連着兩日請安之外,到後來竟是一回都沒來過,也就因爲如此,元大郎出走的消息,院裡沒人嚼舌根的情況下,竟然也瞞了半個月之久。
可時間久了,總還是露出了些端倪來,先發現不對勁兒的,是外院的那些男子。漸漸的,消息就開始在元家裡傳了起來,蘇麗言最近也聽着一些門道,不過如今家裡人多嘴雜的,只要沒犯到她手上,她也懶得去多管,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背地裡說着去,只要是安安份份的,她如今懷着身子,也全當不知道了。可是這樣清靜的日子,並沒有過了多久,先是聽說最近有些人不太安份,私底下想要用銀子或好話鼓動那些護衛們,想要收買他們,接着又是原本已經兩個月同住一家門,卻沒來見過一次主人的朱家人倒是找上了門兒來。
估計是覺得自已本來是來做客的,如今找上門兒來問這件事有些不大好意思,因此還拉了月氏等人作陪,一時間蘇麗言屋裡又是擠得滿滿的,朱家人這回過來,不止是拉了月氏而已,還將祝家以及蘇麗言二嫂葉氏的孃家也一併拉了過來,天氣本來就熱着,這會兒屋裡坐的人多了,衆人都是滿頭大汗的。孫嬤嬤拿着扇子替蘇麗言搖着,卻見她額頭還是沁了晶瑩的汗珠來,朱家人擺明了不懷好心思,這會兒還主次不分的,難免令她心中有些不滿,臉耷拉着,一直就沒露出過笑容來。
“元夫人,說來咱們也算是親家,原本這些話我也不想說的,不過最近我聽着院裡有人傳言,說是元家郎君如今已經不在家中了……”率先開口的,是朱家的大夫人,她如今不過四十歲的年紀,穿着一身湖綠的綢子衣裳,手邊拿了把薄紗團扇還在搖着,笑容有些假惺惺的模樣,她話未說完,就將目光在屋裡衆人臉上掃了一圈,蘇麗言忍不住就冷笑了出來:“郎君如今是不在家中,只是不知朱夫人有何見教?”
當初收留這朱家,雖然表面看來是銀貨兩訖,不過如今水價值千金,朱家這麼多條人命全靠元家活了下來,朱家不知佔了多少便宜,如今這朱家人,也不知是要趁着元鳳卿不在,找她算帳,覺得自己元家收了保護費沒保護好她呢,還是覺得想趁此時機,元鳳卿不在的時候,他們是想逼宮了!恐怕後一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蘇麗言嘴角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來,看站在朱夫人身邊的大嫂朱氏,她這會兒目光躲閃的,恐怕說這些閒話的,就有她一個!
蘇麗言將目光落到了華氏身上,果然見她惡狠狠的盯着朱氏瞧,見到女兒遞過來的目光,她有些愧疚,蘇麗言安撫似的衝她搖了搖頭,本來這事兒她也沒想瞞着,還想趁此機會,看有哪些牛鬼蛇神的忍耐不住要跳出來,一併剔出去,免得往後給自己家拖後腿!朱家這樣沉不住氣,真以爲元鳳卿一走,自己就是好欺負的不成?
“當真走了?”沉默了一陣的朱太夫人失聲而叫,臉上竟然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歡喜的模樣,朱氏有些不敢看婆婆與小姑的眼神,只低垂着頭站在母親身側,朱夫人安撫似的拍了拍女兒的手,嘴角邊露出若有似無的笑意來:“如今元家郎君不在了,可是這諾大一個元家也不能羣龍無首,妾身是覺得,不如趁着這段時間,先選一個能主事的出來,將衆人保護好再說,諸位覺得如何呢?”看這位朱夫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就已經開始公然的以主人自居,蘇麗言不由啼笑皆非,雖說她知道此時是亂世,人的廉恥不值幾文錢,但看朱家人的作派,依舊是讓她忍不住想笑。
“哦?那以朱夫人之見,覺得這領導的人該是誰纔好呢?是否是朱家老爺,或是朱家少爺?”蘇麗言聲音輕輕柔柔的,但她話裡的譏諷之意,衆人卻是都聽得出來,朱夫人臉色頓時漲得通紅,朱太夫人目光閃了閃,卻是突然間咳了兩聲,這才笑道:“如今也不過是在商量而已,元夫人又何必着急?”蘇麗言聽到這兒,終於忍不住拿袖子掩着嘴脣笑了起來。
她身段柔美,袖子掩着脣笑得花枝亂顫,夏季穿着的薄薄衣裳,更是展現出幾分嬌媚之態,可惜在場之人都是婦人,而且還有好些是別有用心的,這會兒見她一笑,朱家人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月氏沉默着沒有開口,倒是華氏,想要說話,卻是被月氏掐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沉默,朱太夫人臉上雖然平靜,但眼睛中卻是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來,沉默了一陣子的祝家人倒是沒能忍得住,開口道:“朱夫人,你們還別忘了,咱們不過是來元家避難的,這元家可不是你們說了算的,如今元家郎君雖然沒在家中,但好歹言姐兒還在呢,更何況元家郎君不過是有事外出,又不是回不來了,你們這是着的哪門子的急?”
大華氏這樣一開口,朱家等人臉上都有些掛不住。雖說如今元鳳卿出去確實是還沒有傳來死訊兒,但誰不知道外頭如今是個什麼樣的世道?這樣的亂世,別說一羣人出去遇着了那餓得急的,說不定也送了命,更何況還是元鳳卿單身一人?朱家人早就打探清楚了,元大郎這回出去,可是一個人去的,身邊沒帶人,這不是跟找死是什麼?如今雖然沒傳來死訊兒,但回不來卻是肯定的了,說不定這會兒都做了人家的盆中餐了,也就這大華氏多嘴討嫌!
這話雖然沒明說,但大家夥兒心中都跟明鏡兒似的,這不是心照不宣麼?朱家人打着什麼目的,衆人心中都清楚,無非是想趁着這個機會,想一口將元家這塊現成的肥肉吃進肚中罷了。可大華氏這樣一說,卻是明着將她們的心思揭了出來,頓時朱太夫人臉上有些掛不住,手中的龍頭柺杖狠狠敲了一下地面,冷哼了一聲:“祝夫人,說話還請小心一些,我是看在你與蘇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與咱們朱家算是姻親,纔給你留幾分臉面,若是再如此,可休怪我……”
“朱太夫人好大的架子!”蘇麗言這會兒是真對月氏有些心寒,連祝家的人都願意爲自己出頭,月氏身爲自己嫡親的祖母,卻是這會兒閉嘴不言,說不定心中也打着想要趁鶴蚌相爭,漁夫得利的主意,她這會兒見朱太夫人已經明着端起主人的架子,戲也看夠了,卻不願意讓大華氏替自己出頭,輕笑着出言截斷了朱太夫人的話。
華氏忍耐多時,早已經忍耐不得了,這會兒也不顧月氏還在拉扯自己,冷笑了兩聲:“這世上無恥的人多了,這樣無恥的,我卻是頭一回見到!我家姑爺供你們吃住,又給你們避難之處,沒料到他一離開,就趁此機會對付我女兒,當真是一羣白眼兒狼,你們打着主意,也要瞧瞧我們蘇家同不同意!”華氏這話一說出口,月氏沒有答腔,華氏心中一寒,卻是越發心裡不平了些,朱太夫人瞧她這模樣,不由翻了個白眼:“蘇夫人何必說這樣的話?總歸都是親家,若是咱們家哥兒接了這元家,還不會看在親家臉面上,保護你們了?”
這下可當真是露出真面目了!華氏氣得臉皮泛白,身子不住顫抖,衝朱家‘呸’了一聲,冷眼望着朱氏:“當初真是瞎了眼了,與你們這樣的人家結親,一天到晚的搬弄是非,成婚幾年連個子嗣也未留下,今日當着衆人的面,你們這門親,我不結了!”華氏這話一說出口,朱氏臉色登時大變,像是沒有料到平日脾氣極好的華氏竟然會說出休了她的話來,成婚好幾年了,她沒有子嗣確實是她之錯,若是華氏要以此來讓蘇大郎休了她,恐怕世人還不會說出一句不好的話來!
月氏臉色也有些不好看,當初與朱家結親,就是她一手操辦,她怕自己的大孫子娶了華氏相中的媳婦兒,到時與華氏一條心,跟自己不親,因此這朱氏乃是她親自相的,此時華氏這樣說,與當衆打她的臉也沒什麼區別,再加上那位瞎了眼的話,頓時讓她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起來。
“婆婆要休我,也得看夫君與公公同不同意才成!”朱氏這會兒見華氏已經明顯爲了蘇麗言翻了臉,兩婆媳在這個問題上根本是誰都不肯退上一步,她也不甘心就此被休離,因此出口威脅,場面頓時亂了起來。
蘇麗言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元喜一瞧不好,狠狠抓起一旁的青花甆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厲聲道:“這是咱們元家,要吵自個兒回你們朱家去吵!”
“憑什麼要我走?我們現在不走了!我們這是交了銀子,那些銀子,足夠買下這樣的地方好幾個山頭了!”這會兒兩家人撕破了臉,朱太夫人也不用躲躲藏藏,直接就將自己的真實目的與想法說了出來,反正這時元鳳卿不在,家中只得蘇麗言一個婦道人家,她能做得了什麼主?只要將那些護衛買通過來,到時這原本的元家,還不是就是自己朱家的了?到時縱然元鳳卿命大不死,回來大勢已去,他一個人,又能翻得起什麼浪來?
朱太夫人心中計劃得極好,誰料蘇麗言卻是一下子沉下臉來:“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了,還有誰與朱家人目的一致的,我絕不阻攔着!”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她在示弱一般,原本的葉家人還有些猶豫着,這會兒倒是心向朱家倒了過去,猶豫着靠向了朱家,雖沒說話,但態度已經極其明顯了,朱家人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來,蘇麗言卻是冷笑了一聲,回頭衝連瑤道:“令人將外頭的護衛撥出五十人來,將這兩家人送下山去,朱氏已經被我母親休棄了,不算蘇家人,送下山時與人發話,說朱家人與咱們已無瓜葛,要生要死,皆聽天由命!”
這話一說出口,朱太夫人頓時臉色大變,她沒料到蘇麗言竟然外表看着柔柔弱弱的,內裡竟然是這樣一個爆脾氣,頓時心中極爲不滿,陰沉道:“元夫人,還望不要做後悔的事情,到時沒了元家郎君護着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們可不擔待責任的!”
蘇麗言懶得理她,直接挑明道:“朱太夫人當我家郎君是去什麼地方呢?”孫嬤嬤等人早就忍耐許久了,對朱家人反客爲主的做法極其痛恨,這會兒聽蘇麗言一開口,孫嬤嬤也忍耐不住,冷聲道:“好說與你聽,咱們郎君是帶了隨身護衛,進京再接兵力回來了!就憑你們一個小小朱家,竟然也敢打這樣的主意,當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什麼?”在場之人頓時驚呼出聲,朱家與葉家人臉上頓時露出驚駭之色來:“不可能!一個小小被貶出來的落魄老爺,元家郎君又是被元府趕出來的,你少來話來嚇唬我!”朱太夫人驚駭之色,因年紀最大,冷靜得也最快,聽了這話,頓時不信,一口反駁道,只當蘇麗言與自己撕破了臉,她心中害怕,故意拿這話來嚇唬自己,好讓自己不敢將她如何!朱太夫人越想越是這麼一回事,臉上不由就顯現出來。
蘇麗言懶得與她多說,連瑤冷哼了一聲,轉身出去了,在場有人想要攔她,但若是在剛剛孫嬤嬤說這話之前,恐怕屋裡朱葉兩家與月氏都得要讓蘇麗言‘稍安匆燥’不要慌着去喊人的,可這會兒聽了她的話,月氏本能的覺得蘇麗言說的可能是真的,她不由想起了蘇秉誠與她說過的,元鳳卿此人恐怕往後定然非池中物的話來,心下不由有些慌了。她鬧的這些事,全是揹着蘇秉誠的,縱然兩人感情好,她瞧在當初元老相公份兒上會容忍自己一二,可若這事兒鬧了出來,自己拿蘇家人往後一家子的命來掙,他心中縱然再是感念元老相公恩情,恐怕也是容自己不得!
月氏等人猶豫之下,只剩朱家人來攔連瑤,可蘇麗言屋中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一番吵鬧之下,連瑤竟然是溜了出去,頓時屋內一陣劍撥怒張,蘇麗言不緊不慢的靠在榻子上頭,看着臉色有些不好看的朱家人,微笑道:“也不瞞你們說,這些護衛可是我夫君手下的精兵,你們真當是普通護衛,能因爲銀子而收買的?他們可是身經百戰,以前朝廷的精兵!傻子!”她最後兩個字,含了笑意說出口,配上她美貌無雙的面容,與嬌柔婉轉的話,當真是說不出的好聽,根本不像是在罵人一般,反倒帶着一分親暱的模樣,但朱家人卻是顧不上這句極具侮辱人的話,聽了蘇麗言前頭幾句,頓時衆人面色大變!
“不可能!”朱家人拼命搖頭,顯然有些不敢置信,但可不可能,卻不是由她們說了算。華氏想到之前自己無意中看到過一回元家護衛作戰的模樣,確實不像是普通的護院,那種殺伐果斷之氣,倒當真像是已經習慣上戰場,見過血殺人如麻的士兵一般,她心裡頭又驚又疑,還帶着一絲歡喜,若是當真如此,這些士兵該只聽元大郎的話,朱家人收買不了,蘇麗言的性命自然也不會有礙,如此一來,這回她以爲的危機,倒並不是那麼難捱了。
月氏聽着蘇麗言的話,心下更是悔得腸子都快青了,沒過多久,外頭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連瑤身影跑了進來,臉蛋跑得紅撲撲的,滿頭的大汗,頭髮都已經打溼了,但神情卻是極其興奮,指着外頭道:“夫人,外頭的護衛們已經說過了,郎君臨走時有吩咐,一切只聽夫人差遣!”這話一說出口,朱家人之前的打算自然是不攻自破!頓時,朱家人臉色煞白,朱太夫人身子搖晃了兩下,險些一頭栽了下去。
蘇麗言卻是半分同情之意都沒有,看着朱家人亂成一團,朱氏臉上那種驚駭與絕望,希望落空之後的慘白臉色,她沒有興趣再多看上一眼,只是揮了揮手:“讓他們將朱家人東西收拾齊整了,一併送下山去,還有葉家的!”說到葉家時,蘇麗言聲音冷了下來,盯向了葉家的人看,葉氏頓時滿臉青灰,身子一軟,險些跪了下去,頭一回覺得這個以前瞧着還有些懦弱膽小的小姑子,如今瞧着竟然極其嚇人,與那姑爺的氣勢有幾分相似,讓人看着就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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