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孩子的江秀雅這樣嬌憨,只會讓淮王心動,坐過來的淮王把江秀雅抱在懷裡解衣,手上是溫柔,說話仍然是陰柔:“不喝就不喝吧,你有兒子了,就不要我了。你說的原也沒有錯,我是生你氣了,你再有身子,給你一碗藥不得喝也得喝,到時候你就後悔這一會兒不喝藥了。”
江秀雅只是嘻笑當作是玩笑話的樣子,身子已經半裸,春情無限的江秀雅伸出手臂來對淮王道:“你要哪個丫頭我就讓你要那個,你請封趙姨娘的兒子我也沒的說,就是王爺說的,我有兒子了,母子相依,王爺你嘛,少來幾次也使得。”
聽過也是嘻笑的淮王道:“我愛來就來,不來你也管不了,”伸出手來在江秀雅豐滿的身子上擰一把,道:“我以前只愛丫頭,不想生過孩子到更有趣。”
江秀雅不以爲意地笑着道:“王爺是想誇趙姨娘吧。”淮王眼睛只盯着江秀雅的身子,道:“她胖了不少,你怎麼倒不胖?”看着比原來還要讓人動心。不管怎麼樣,南平王送來的這個王妃真的是絕色。
“王爺對着我說倒也罷了,在趙姨娘那裡說話要小心,”江秀雅裝好心提醒淮王:“給你生了孩子,你還要嫌她胖,我聽着都不舒服。”
夫妻兩個人纏綿一會兒,淮王才問江秀雅:“你和北平王妃那麼熟悉,聽到他對於兩位皇子是怎麼個看法?”
“哪兩位皇子?”江秀雅隨便問一句,看着淮王的嘴角噙笑不已,這才裝作明白過來:“王爺說的是五皇子和六皇子吧,這還用問嗎?皇后病了一年多,六皇子早就不得勢了。”
淮王想想北平王那張黑臉,抱着江秀雅問道:“北平王以前和六皇子走得近,你在他府上住了那麼久,有沒有看到六皇子的人,”然後再打趣一句:“你不會是隻往南平王府裡傳消息吧。”
丫頭們在淮王面前爲江王妃報屈,說南平王妃下午來看過春蘭,淮王酒醉進家後,先在二門外面的偏廳上坐一會兒涼快涼快,喝了醒酒湯這才進來,侍候用醒酒湯的丫頭等不及地就把下午南平王妃來說出來,當然爲江王妃負屈真實是想阻攔淮王不要請封次子。
淮王聽過以後覺得比醒酒湯還要提神,這兩位王妃是狼狽爲奸,一丘之貉,我房裡丫頭平時看着機靈,這樣的事情當然是看不明白,我請封次子,只怕美人兒要不高興好些天才是。
江秀雅只裝糊塗,身上不着寸縷,拉過一條薄被來遮蓋一下,這纔對淮王回答得很正經:“南平王府裡沒有探子,要我這樣的蠢人嗎?”淮王繼續打趣:“你這樣的蠢人,所以送到我這裡來了。”
燭光下看起來般配無比的夫妻兩個笑臉兒對着笑臉兒,江秀雅繼續裝糊塗:“也看到過有幾個京裡來的人,不過是……”一一說出來,淮王聽過都是六皇子過了明路的人,以前就往北平王那裡去。
對着這錦帳中秀色,淮王收起剛纔的調笑,眉間有沉思,與南平王是互相利用,可是在皇嗣的問題上,南平王從來也沒有表過態具體是支持哪一位,以淮王對南平王的瞭解,不會象外面的傳言中所想的,覺得南平王府跟鄭貴妃結了兒女親家就會支持五皇子。
“可真是能等呀,”淮王不自覺的說出來一句,南平王一直就不說,十幾年來沒有聽過他在皇嗣上說一句話出來,難道他是在等拼殺過後,哪一個存活下來才支持哪一個。進京裡來的淮王也是頻頻被皇子們相邀,這個問題也是一樣頭疼,看好哪一個纔是,看錯真命天子,就會象晉王一樣,在皇上登基以後,包括晉王皇叔的人,也都是一般的過着。
外頭看起來是皇叔,其實裡子如何自己心裡最清楚。江秀雅抱着薄被挑着眉毛歪着臉兒看着淮王,淮王從沉思中醒來這才一笑:“看我冷落了你,今天本來是來溫存你的。”
江秀雅在心裡撇撇嘴,有溫存別人是讓人先喝藥的,有溫存別人是告訴別人你有了身子就不要的,我嫁的這位丈夫口是心非,一向是超出常人。
難怪他不要孩子,江秀雅也是無意中探知淮王的心思,人人羨慕的皇族血脈在淮王心裡覺得一般,纔沒有動過有孩子的念頭,不過一下子有了兩個,也是出於淮王的意料之外。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不過就是如此,妙姐兒和朱宣並肩往太夫人院子裡走去,先看到的就是一地菊花。
想想朱宣隨意在房裡說的一句:“又要賞菊花了,倒象爲了花活着,看看花就知道是什麼季節。”朱宣倒象是賞膩了的樣子,妙姐兒自己在心裡尋思,看人會不會看膩,以前還出門去,三天五天必有一夜是在外面過,現在天天回來,夫妻間能說什麼呢?
今天吃什麼,今天做什麼,自己說出來都覺得無趣不再新奇,何況是聽的人。妙姐兒晚上見到朱宣,難免是有些心不在焉。
走在妙姐兒身邊的朱宣也是在這件事情,表哥晚晚在房裡,妙姐兒象是總走神想別的,以前出去過一夜再回來,還可以看到妙姐兒嗔怪的小臉兒,有時候是強裝出來的笑臉,眼睛裡也帶着指責。
現在倒好,表哥晚晚回來,眼看着又要被妙姐兒欺負了,快拿表哥不當一回事了。朱宣心裡也是心不在焉,最愛賞花的妙姐兒看到花都沒有精神,看到表哥是不是比看花還要沒有精神?
朱宣想起來朱明朱輝的摯友盧瑞說的幾句話,盧瑞說自己的妻子沁蘭:“我要是天天在家,就看她不耐煩;我要去出去呆一天,她就會追問哪裡去了,至少可以出去躲一天煩,而且回來裝的溫存也有幾分。”
精於此道的南平王當然更明白女人心思,天天陪着不香甜,這要是在封地上,可以去軍中躲幾天,在京裡沒事去大營裡也沒有意思,讓皇子們看了,還以爲有什麼異動,朱宣覺得心裡有幾分悶氣。
身旁的妙姐兒也是悶悶不樂地開了口,仰起小臉兒對朱宣道:“表哥,”也在想心事的朱宣“嗯”一聲,讓妙姐兒看着更是氣悶,表哥象是看我看煩了一樣。
“我們回封地去,你再去軍中也帶了我去吧。”妙姐兒在想換一個環境會不會好些,最近這幾天裡先是因爲和高陽公主生分,再就是家裡的客人方氏父母都在,妙姐兒聽到一些閒言,再加上朱宣的心不在焉,總是覺得悶悶的。
朱宣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妙姐兒一眼,表哥去軍中清靜一下,妙姐兒也要跟去,跟去也是夫妻對坐無話,跟在家裡一樣。朱宣就沒有說什麼。
太夫人房裡先迎出來的是四個孩子和朱明朱輝方氏申氏,朱宣和妙姐兒一樣,除了長輩幾乎是都要出迎。
房裡拘促不安的方氏父母因爲官職的原因,聽丫頭們說:“王爺王妃來了。”也是站了起來,可是老侯爺和太夫人阻止了:“坐着吧,來到是客,私下裡王爺王妃不拘這樣的禮。”方氏父母只是站着候着王爺王妃走進來。
這是一對玉人,來的時候先是去西山見過了,覺得朱明之英俊遠不如朱宣的氣勢,沈王妃有如民間傳言一樣,有如妲已。妙姐兒總是最時新的衣服樣式,從來上下一身新,一件半舊的衣服都出來穿出來房外過,讓人看了不能不這樣想一下。
朱宣和妙姐兒坐下來,大家才一起坐下來,還是太夫人、老侯爺在和方氏父母說話的多,妙姐兒是不怎麼說話,朱宣沒什麼說的,出來以前,妙姐兒就交待過了:“表哥少說問政績的話,讓親戚們回話象是官場上奏對一樣;另外也別問民生,聽着象是盤查官員。”
“我一句話都不說,”朱宣這樣回答一句,決定進來少說話,必竟妙姐兒說的也是實情。一旁的端慧郡主聽着太夫人說話時,突然插了一句:“二叔是要辦喜事嗎?喜糖要和魏家的一樣纔好。”
魏家長孫成親,太夫人帶着端慧去吃喜酒,端慧郡主覺得那喜糖好吃,可是沒頭沒腦袋的來這麼一句,讓房裡的大人都嚇了一跳。
朱明是沒有忍住,昨天和方氏爭吵的不耐煩臉色出來了;方氏是臉紅了,以爲別人都知道了自己給朱明納青桃的妹妹青杏的事情;太夫人和老侯爺,朱宣和妙姐兒一起對着端慧郡主沉下臉來,房裡還有客人,嬌生慣養的小郡主當是在祖父母面前一樣插了這麼一句。
“又胡說了”朱宣先對着女兒斥責一句,端慧郡主一向對於父親的冷臉是嬉皮笑臉慣了,倚着母親還在笑:“不是胡說,我聽到青桃說的,勸她自己妹妹給二叔當姨娘。”
妙姐兒也聽不下去了,也是一聲斥責:“端慧”端慧郡主看看母親也變了臉,再看看父親更是生氣了,吩咐人道:“點一炷香去,帶小郡主去跪着。”
再瞄一眼身邊的妙姐兒,剛纔的怒容變成求情的眼色,朱宣再對妙姐兒瞪一眼,還來求情,今年回京的南平王看到孩子們都大了,早就教訓得比較多,當然在中間攔下來的多是祖母,偶爾也有妙姐兒。
過了一會兒房裡的尷尬才恢復幾分,朱明先說話了,當然是先對着自己的父母和大哥:“兒子房裡沒有孩子,是一件要緊的事情。但是再納姨娘,只要可靠的人,接了岳父母來,是想着多年不見,接來團聚,岳父母的人兒子不要。”
昨天晚上朱明和方氏就爲了這個爭吵一場,妙姐兒和太夫人都略有耳聞。方氏從孃家的嫡長女到南平王府的二夫人,一般第二個孩子相較於長子和幼子來說,都是疼愛度相差,第一個孩子當然是引人關注,最後一個孩子則是懷中寶,方氏也覺得自己心裡有多少委屈,再加上沒有孩子。
妙姐兒是可以理解方氏的心情,多少盡力去理解一下,太夫人只要夫妻和睦,岳父母千里迢迢上京送來一個人當然是感動,可是方氏房裡先有了青桃,孃家再送來一個人,朱明的房裡立即強弱就要分出來,就是說話方氏以後都要多一張口,這是太夫人不願意看到的。
朱明不同意要青杏也正是這個原因,平時也會帶一句出來說青桃:“夫人的歪主意,多是與你有關,”再來一個青桃的妹妹,朱明是堅決不要。
這件事情本來是方氏打算今天晚上討大嫂一個主意,大嫂不是幫了年青的女眷,總是爲着夫妻和睦不是,方氏想讓妙姐兒幫着說句話,不想今天被端慧郡主給說出來。
朱明也是想晚上回大哥,不到萬不得已,朱明不想對朱宣說自己妻子不好,可是這一次,插手太過了,朱明也忍無可忍。
生活之中,有時候大家各有委屈,只是看是在什麼時候揭露出來,什麼時候又消散罷了。今天算是一下子揭到了底,方氏聽着朱明這樣說,立即就哭了過來給太夫人跪下來:“就沒有孩子,媳婦自己心裡也含愧,把青桃給了二爺不想也是個沒福氣的,家裡挑不出人來,外面現買又擔心進來不安生,這纔給家裡去信,讓父母親帶一個人過來,是父母親面前呆過多年的,給了二爺,房裡也安生。不想二爺不體諒我這一片苦心。”
妙姐兒再往朱宣臉上看一眼,果不其然看到朱宣臉色更沉,從方氏說家裡挑不出人來,朱宣和妙姐兒都能聽明白,這又要說朱壽了。就是太夫人也聽明白了,申氏更是低下頭來,不關已事不說話。
“你起來,”太夫人當着親家父母在這裡臉上也掛不住,先喚一聲妙姐兒:“家裡這麼些人,你平日是怎麼當家的,就不爲二爺房裡上上心,你們都挑不出來,我來挑一個給二爺送去。”妙姐兒趕快站起來垂首聽太夫人說話,申氏朱明朱輝孩子們都一起站起來。朱宣端過身邊的茶碗來,覺得這件事情有這麼爲難嗎?還千里迢迢送一個人來,又不是在京裡住着近幫着拿主意,只爲送一個房裡人就大老遠的來了。
發作過妙姐兒,太夫人這才重新拿出笑容對着方氏父母道:“有勞親家上心,這麼遠的路給二爺送個人來,我們家裡人倒是不少,不中意的人也是有的。”方氏父母也尷尬起來,跪在地上的方氏只能是哭,一時說錯話,又正好在人前。
剛纔就站起來的朱明過來對太夫人行禮道:“母親不用責備,就責備也是扭不過她的心來,家裡這麼多人,怎麼就挑不出來一個人來。”
“你那相中了誰?我今天就作主把人給你,你這就帶了去吧。”太夫人面帶微笑看着朱明。方氏和方氏的父母一起看着朱明,朱明當然是挑過的,自從昨天方氏說要納青杏的時候,兩個人爭吵過後,朱明在書房裡睡一夜,早就想好了人,此時正好問太夫人:“就是母親房裡的二等丫頭秀柳,求母親把她給我。”
太夫人含笑聽完,已經看到方氏要有話說,太夫人轉過臉來對着方氏和藹地道:“你有話起來對我說,長輩們都在,王爺王妃也在,你只管說就是。”
“是,秀柳是母親身邊的丫頭,媳婦不能送人來服侍母親,不能要母親房裡的人。”方氏這句話剛說出來,朱明今天是橫下心來撕破臉,也跟着一句道:“母親房裡的人,你應該最放心纔是。”
妙姐兒看着朱宣這一會兒悠閒地喝茶的樣子,他今天真的是沒有說話,除了斥責女兒以外,剛纔還是沉着臉,這一會兒倒變得悠閒起來。然後接受到申氏從旁邊投來的眼光。
努力與大嫂接上眼神的申氏示意一下旁邊還有方氏的父母親在,今天弄這一出申氏感同身受,如果此時主角是申氏,在父母面前丟這樣的人,申氏心想,我不如去死了算了。看看大嫂,明明是接收到自己的眼神,又轉過臉去只裝作看不到。
妙姐兒被扯在裡面被太夫人當着衆人說了一句,妙姐兒不想管這件事情,隨便怎麼折騰去吧,方氏打着爲朱明進人的藉口爲自己安排一個人進家裡,朱明看破這樣的意圖所以不同意,這是夫妻之間的事情,再說還有父母親在,沈王妃含笑又用眼角看看朱宣,不是表哥也在,我總是到最後才說話的人。
太夫人已經讓喊了秀柳過來,長得並不是過人的俊俏,五官端正,粗眉大眼,就是身子也不是窈窕樣子,而是有幾分健壯,這原是太夫人房裡的粗使丫頭忠心耿耿才升上來的。
聽着秀柳回答:“我願意。”並沒有扭捏之態也沒有過分羞澀,只是擡起眼來在朱明身上看一眼,引起房中一片輕笑聲,就是朱宣也忍不住扯一下嘴角,這丫頭倒是有趣。
“好,”太夫人此時是呵呵笑了,對朱明和方氏是笑容可親:“雖然不是生得多好,看這身子應該是個能生的,房裡進人不就是爲孩子,是這個道理兒吧。”然後把眼睛看着妙姐兒。
妙姐兒趕快笑道:“母親說的是,既然母親今天就要給二爺,不如我帶了去收拾一下再送去,總不能就這樣就去了。”
“還是你想的周到,”太夫人推一推剛纔叫到榻前看膚色的秀柳,道:“跟了王妃去吧,收拾好了就送去吧,”這又交待妙姐兒:“晚上好好備桌酒,大家一起熱鬧一下才是。”
看着房裡熱鬧景象,方氏決定拼一拼:“母親,有兩個人更靠得住一些,母親賞了丫頭,晚上給二爺,媳婦求母親恩典,正好把青杏也一起收拾了給二爺。”
這樣的一個難題並沒有難住太夫人,太夫人只是略想一下,就含笑了:“你考慮得周到,就這麼定了吧,秀柳讓妙姐兒帶去紮裹,二夫人把青杏也收拾了,晚上一起熱鬧一回。”
朱宣往外面一下子就打發走兩個姨娘,朱明往房裡一下子就進了兩個姨娘。
這事情安排停當,太夫人推說要歇着,讓小輩們都回房去,晚上等着吃酒就行,大家才各自回去。
身後多了一個秀柳,妙姐兒和朱宣回到房裡,先看到的是正在跪香的端慧小郡主,正在哭,朱宣先哼一聲:“是聽到我和你母親回來了才哭的,還是一直就在哭?你這個愛哭的毛病,跟你母親一樣。”
然後才道:“起來吧,下次大人說話不許再亂插話。”妙姐兒在竹榻上坐下來,看着端慧走到身邊來,小聲的嘟囔:“父親不疼端慧了。”
“哪裡不疼你,你也長大了,以後不許再這樣。”妙姐兒也是說端慧,讓人擰了巾帕來給端慧擦擦臉,才輕嘆一口氣道:“你要是不胡說,這事情還瞞着呢。”
朱宣看着女兒擦乾淨臉,眼睛裡有委屈只是看自己,接着妙姐兒話道:“能瞞幾天,房裡都是她的人才好,再分一個家出來纔好呢。”
給端慧郡主重新洗過臉,抱在懷裡拍着的妙姐兒看着端慧閉上眼在睡,才交待瑞雪:“把秀柳交給祝媽媽,讓她們好生收拾一下,拿兩件衣服給她換上,晚上送到二爺房裡去。”
說這幾句話的功夫,端慧郡主在懷裡已經睡着了,夫妻兩個人坐着又沒有話說,榻上丟着朱宣明天晚上看的一本書,執在手上看一會兒,耳邊傳來妙姐兒小聲哼着兒歌的聲音。平時能靜心看下去,朱宣覺得看不下去,擡起眼睛來找話說:“我還是太疼端慧,今天沒有打她。”
“這丫頭大了,表哥也應該管管纔是。”房裡的安靜不象是以前覺得有默契在流動,反而讓人沉悶,能說幾句話也好,妙姐兒拍着端慧看着她睡熟,又想笑起來:“表哥你看,這就是小孩子,說睡就睡。”
看着朱宣哼一聲:“你不是也一樣。”妙姐兒再哼幾句兒歌,然後悵然:“端慧今天算是受委屈了,長這麼大第一次被表哥這樣責備。”
平時是閒話的話這樣說起來也覺得百般的不對勁兒,妙姐兒只能衝着朱宣笑一笑,把端慧送到丫頭們身上:“放到牀上去。”
夫妻之間的異樣兩個人都能感覺得出來,爲了緩和一下氣氛,朱宣先笑了一下,對妙姐兒道:“最近見過你那個親戚嗎?要死要活的那個……”
這句話引起來妙姐兒嬌嗔一下:“表哥,什麼是要死要活的那個,”朱宣嘿嘿笑一下,覺得這樣談話或許能象以前一樣覺得夫妻是有默契的:“那就是生不如死的那一個。”
“生不如死的是餘麗娟,人家現在好着呢;表哥說的是沁蘭吧,”雖然朱宣沒有說清楚,妙姐兒還是猜到了。
朱宣如卸重負的樣子:“就是她,”再看看妙姐兒又是象剛纔那樣子,再逗她夫妻生活依然是平淡下來,妙姐兒只是隨意問一句:“表哥提沁蘭是要說什麼?”對朱宣這樣的心思,妙姐兒是覺得可以猜出來了,肯定又是說沁蘭不好。
“就是盧瑞的笑話,”朱宣沒有話可說,把盧瑞的笑話說給妙姐兒聽,聽完以後,妙姐兒敏銳地在朱宣臉上掃一眼,這正中她的心事。一個天天出去慣的人,一下子沉寂能呆得住幾天?能坐得住跟在家裡呆得住是兩回事,有時候朱宣也沒有話說了,妙姐兒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這一點上。
兩個人又重新轉爲沉寂,打破這沉悶的是丫頭們來回話:“太夫人來請王爺王妃前面去呢,”不知不覺中,外面晚霞片片,夫妻兩個人同時訝然了:“原來到晚飯時候了。”這才相視一笑,站起來往外面走。
房裡傳來小郡主的哈欠聲:“母親,我醒了。”然後丫頭們進去過上一會兒,端慧郡主走出來,把睡覺前的傷心忘了不少,徑直就奔着父親去了,朱宣伏身抱起女兒來,聽到端慧郡主不滿地在耳邊道:“父親,不疼我了。”
父女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看一下,端慧抱緊父親的脖子,把頭一扭:“端慧不親。”平時抱起來都是要親一下,今天端慧郡主不親。
“爲什麼不親?”朱宣抱着女兒往外走,一面揭穿她:“你認真跪了嗎?那香是弄斷的半根吧?”
端慧郡主懶洋洋地才道:“好吧,好吧,那就親一口,以後只親母親。”這一次教訓的是母親:“這孩子也不小了,不能再和父親這樣親親了。”親面頰也不行。
聽到這話愕然的是朱宣,懷裡是端慧小小的身子抱在手上最是舒服,下午教訓女兒只是當着人覺得這樣胡說父母下不來臺,這一會兒朱宣才認真想起來,女兒快要長大了,長成人也不能再這樣和父親親暱纔是。讓朱宣心裡難過一下。
再看看妙姐兒的身子,倒是再生一個出來纔好,兒子也行,朱宣輕輕的嘆一口氣,一路走一路哄端慧郡主多親一下:“給你買好玩的,親一下帶你出去逛去。只帶你一個人出去,母親也丟家裡。”決定趁女兒年紀小的時候多哄兩下的朱宣開始哄騙自己的女兒:“給什麼纔再親一下……”
在後面走着的妙姐兒心裡只是沉思,表哥能在家裡安生幾天……
齊人之福不過一妻一妾罷了,二爺朱明一個晚上要納兩個姨娘,從太夫人房裡出來,朱明只回到書房裡去,找一本書來清心好好看一看。
一旁的朱輝只是笑:“二哥,你的書拿倒了。”朱明的眼睛明明就在書頁上,還是把書合上看一看,這才醒悟過來,合上書對朱輝道:“不想看,有老婆真是煩,以前只有姨娘的時候房裡清靜的很。”
天天就和朱明在一起,又是一母同胞,朱輝對於哥哥說煩清楚的很,只是想笑:“二嫂多賢惠,一下子就給二哥進兩個人,二哥應該領情纔是。”但是朱輝有不明白的地方:“二哥是幾時相中那個秀柳?”
以朱輝對朱明的瞭解,絕對不是好色看丫頭的人。朱明也是實話實說:“我聽人說,身子壯實的能生孩子,一堆人都象腰一扭就斷一樣,我就相中她看着健壯。”
“就是爲這個原因不想要青杏?”朱輝眼前浮現出青桃的妹妹,方氏爲了讓青杏人人面前熟,讓自己的母親吃飯的時候身後站着的就是青杏,一家人都見過這位馬上成爲姨娘的人。
朱明覺得心裡煩上來了,對朱輝也打聽道:“三弟妹也把丫頭給了你,她們兩個人是不是也結成一幫對付姨娘,”這句話一說立即覺得口誤,朱明朱輝兩個人一起往房外看一眼,見沒有人朱明這才壓低聲音道:“我是說我房裡的那兩個人,以前是主僕,現在更象是在結黨一樣。”
“我房裡倒沒有這樣事情,”朱輝對朱明道:“二嫂是和大嫂在攀比,人比人氣死人。我是先上過眼藥的,對我房裡的早就說過,我雖然不象大哥那樣寵起來沒個夠,至少我也不象大哥訓起來讓別人看着都不舒服。”這麼些年,兩位一開始不喜歡妙姐兒的表哥總算是說了一句公道話。
朱明冷哼一聲道:“我要是象大哥對大嫂那樣管頭管到腳,早就亂成一團了。”再想想那個青杏,還是一個小姑娘,青色的衣衫,稚嫩的面龐,朱明覺得滑稽:“我都三十多了,納一個小姑娘,感覺我象那起子好色人一樣,倒是秀柳看着壯實,至少我覺得壓不壞吧。”
“二哥我告訴你,那個秀柳是個有志氣,”朱輝對着朱明悄聲說一句:“還是早幾年,我看着她把朱壽罵一頓,想來是朱壽找上她,她沒有要。他們只顧說話,都沒有看到我。”
提起來朱壽,朱明這才臉上有笑容,對朱輝道:“這奴才也罷了,說我房裡要進人,朱壽要幫我張羅呢,我問他爲什麼最近看着老實了,嘿,這個奴才居然臉都紅了,他還有今天。”兄弟兩個人象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說着朱壽,兩個庶出的公子在王府裡從來不多行一步,以前看過多少次朱壽的笑話,被人追在後面心裡恨,兩個人還覺得挺可樂。
“二爺,”青桃在門口站定,笑吟吟地道:“喜宴備好,請二爺三爺過去呢,二爺倒要回去換換衣服纔是。”
朱明朱輝一起走出來,朱明看看自己身上的一件藍色繡了點點菊花的長衫:“這還夠花嗎?又不是娶老婆。”青桃聽着話音不好,就跟在後面走也不說話。
還是朱輝解了圍:“兩個丫頭一個是親愛老爺夫人給的,一個是母親房裡的,二哥還是去換換衣服吧。”
朱明這纔跟着青桃回去,朱輝自己往飯廳上走,剛走開兩步,就聽到身後一陣惱怒的聲音:“就你們事情最多。”朱輝回身來看時,只看到朱明是怒氣衝衝的拂袖走開,青桃也紅了臉尷尬的跟在後面:“這是夫人的話。”
回到房裡的朱明全然沒有臉上有喜色的樣子,一進到房裡就喚人:“衣服呢,衣服拿來,這羣奴才,都眼睛裡沒人。”
方氏卻不在,陪着父母親在前面飯廳上,還是青桃閃身進來取過衣服來服侍,朱明冷着臉兒換了衣服,對青桃只說一句話:“今天晚上,我先到秀柳房裡去,偏不理你妹妹,這是我的房裡,還是變成你家了。就差你爹孃一古腦兒都來了。”
青桃一聽就哭了,用手帕捂住嘴:“是夫人讓我告訴二爺的,我能不說嗎?”朱明照臉上就啐一口:“她讓你說,你就說,我現在讓你也去告訴她去,晚上你妹妹就早些睡吧,讓我看到燈還亮着,我就不客氣了,我晚上只在秀柳房裡。再也不理你們。”
然後越想越生氣,給我納的姨娘,我晚上去哪裡也要管着,從來沒有打過人的朱明擡腿就是一腳踢到正在哭的青桃的肋骨上,看着青桃哎喲一聲,朱明才罵道:“裝也沒有用,以後就不進你妹妹房裡。這院子裡什麼人都可以當家了。”然後整整衣服轉身就出去了。
房裡是下午收拾得喜氣洋洋,青桃覺得身上踢的地方疼得不行,可是今天晚上自己一定要在要張羅。等朱明出去了,跟着青桃的一個小丫頭才趕快走進來扶起青桃來,也是嚇得不行:“從沒有見過二爺打過人。”
青桃只哭了兩聲,就忍淚道:“算了,我們做奴才的,只是白填在裡面受罪罷了。”對着鏡子照一下妝容不改,還要去張羅才行。
想想自己爲了方氏也算是盡心,看二爺這樣的聲氣,就是青杏進來了,如果沒有孩子也是在這裡不行,青桃只能幽幽嘆一口氣。
心裡怒氣升騰的朱明到了前面,當然是裝得沒事人一樣,心裡煩着呢,當着父母親的面還要裝高興,好不容易把這場酒宴對付過去,沒好氣地回房裡去了。
一件紫衣羅衫從身後蓋在妙姐兒身上,朱宣洗過後出來就看到妙姐兒坐在廊下的風中,對着院子裡出神。
“你想家了?”朱宣在妙姐兒身旁坐下來,伸出手來摟住妙姐兒的肩頭,這一陣子莫名的夫妻之間象是煩躁,朱宣也會明白。
大家天天在一起,話說了又說,雖然事情多,可是天天這樣,也是覺得沒有張力,妙姐兒是心裡猜測朱宣,朱宣又在心裡猜測妙姐兒。
此時看到妙姐兒若有所思對着夜空裡,朱宣覺得自己找到了原因:“妙姐兒想家了?”輕輕的嗯一聲,妙姐兒還真的是有點兒想家,主要是受和公主生分的影響,再認真想一想,如果端慧生在現代,也是一樣會有這樣的困擾。
“可憐的孩子,”朱宣把妙姐兒摟到懷裡拍一會兒,然後才道:“我前天會了武昌侯,”妙姐兒隨意地問一句:“和他說的什麼?”
朱宣的笑聲在背後響起來:“你聽了應該會感激表哥的吧?表哥對武昌侯說了妙姐兒的心事。”
我的心事?愣了一下的沈玉妙這纔想起來自己的心事是什麼,她轉過身來,在朱宣的黑眸裡找了找,才失笑道:“武昌侯聽了有沒有覺得荒謬?”
“荒謬什麼,爲孩子着想不是應該的,你不用再擔心了,武昌侯覺得我們提出來的也對,”朱宣笑一笑,抱着妙姐兒的手臂緊上一緊,看着她一聲驚呼,然後兩個人一起笑一下。
沈玉妙至此覺得心滿意足,緊緊摟住朱宣:“表哥你真好。”在這樣的制度下面,做父親的肯爲女兒這樣的事情去同親家說,也只有朱宣一個人了。
“再對錶哥說一說你以前的事情?”朱宣抱起妙姐兒往房裡走:“我記得你說過女孩子可以有事情做,也可以上學堂,妙姐兒,”朱宣認真的問出來一句:“以前有喜歡的人嗎?”
沈玉妙樂顛顛地摟着朱宣:“沒有,表哥,還沒有來得及喜歡上別人呢,就落入你的魔掌了。”然後俏皮地加一句:“不喜歡你都不行。”
朱宣這才鬆一口氣的樣子,然後是妙姐兒認真的問了朱宣:“表哥,你這幾天裡象是不高興?是不是沒有出去,在家裡呆不習慣?”
“或許吧,”朱宣想想這話也有點兒道理,然後反問回去:“是不是表哥天天在家裡陪你,你不喜歡?”
審美疲勞?沈玉妙賴在朱宣懷裡一個人樂不可去,兩個人都覺得對方有些不對,都在猜測對方,夫妻一生,不就是一直在互相猜測對方的感覺和心思,做到相濡以沫的人有多少。
“沒有,我喜歡。”沈玉妙決定不說,就這麼下去,直到夫妻相濡以沫的那一天。看着朱宣眼睛裡還有詢問,妙姐兒突然覺得這幾天悶悶不樂實在可笑。
一個人笑得賊兮兮的,一個人對着看只是納悶:“說喜歡,也聽不出來喜歡的樣子。”今天晚上象是睡不着的樣子,兩個人索性在竹榻上依偎着說話,說來說去就是家裡人。
“二弟早就對我說過,如果再沒有孩子,要過繼三房裡的孩子,我肯定是不給他過繼的。”朱宣對着妙姐兒竊竊私語。朱明早就有安排,只是朱輝這孩子也只一個。
“然後二弟前兩天又說了,如果沒有孩子,過繼孫子也成。”朱宣繼續低聲私語:“我也不給他,倒是妙姐兒,世子年紀也快長成了,再過個幾年房裡就可以安排人……”
沈玉妙只能是無奈了:“表哥,你……兒子還是個孩子,親事你挑來挑去,這都不說了,不讓文昊房裡有人,兒子房裡有人,怎麼見公主?”有不少時候,是不明白朱宣心裡是怎麼想的。
“是嗎?”朱宣到這個時候纔想起來,對妙姐兒道:“別的兒子們如果親家有說法,我可以接受,世子不行,世子房裡一定要有人。”
妙姐兒只能提醒一下朱宣:“表哥,你以前的姨娘都不是事先安排的,”都是朱宣自己外面弄來的。
提起來這件事情,朱宣更加的振振有詞:“可是你來以前也是有人吧。”覺得再繞下去,遲早自己先暈掉的妙姐兒只是笑着結束這個話題:“文昊房裡沒有,兒子們房裡也不能有,再說世子的親事,表哥你倒底要挑到什麼時候?”
一想起來恨死人,妙姐兒用自己尖尖的指甲在朱宣胸膛上點出一個小小的白印子:“你再挑不好,我就自己訂一個媳婦,我也等着抱孫子呢。”
兒子還沒有長大,就想着抱孫子,天底下最着急的父母不知道朱宣和妙姐兒算不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