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縣過來了這麼久,吃過午飯之後也是準備告辭了,他來這兒也不過是個態度而已,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也不便再久留,因此回去時臉上都帶着笑意,熱情的和葉明俊說了好一陣子話才上了馬車。
這一次林知縣過來,絕口沒再提之前葉明俊打人的事情,兄妹二人都放心不少,等他們一行人都離開了之後,明繡和哥哥對視了一眼,見他臉上帶着淡淡的倦意,這些天來成日裡陪着不同的客人,始終是有些累了,這時候宴會完成纔算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明繡有些心疼的讓他上樓休息一會兒,葉明俊點了點頭,眼睛下頭兩團青色的陰影,見妹妹因爲買土地的事情一臉的興奮,他也跟着露出一絲笑容來,囑咐她自己也多休息一會兒之後,這才和衆人打了招呼上樓去了。
晚上的宴席人雖然還是很多,不過總比中午好了許多,不再那麼手忙腳亂,等到晚飯後送走了欲言又止的李木匠等人,以及滿心心事的陳漢武一家,何遠一直幫着招呼客人,留到最後。
他得到了明繡許的承諾,現在臉上還帶着興奮的笑意,做事情也是積極了許多,等到大家都走完後,才最後一個告辭。
請客的事情總算是過去了,這下子葉家兄妹的名聲更加的響亮,知道縣太爺也去捧過場後,那幾個捱打而不服氣的舉人終於是歇了想要繼續報復的心。葉明俊總算有了自己的時間,能夠靜下心來看一會兒書,以便準備來年春季的考試了。
明繡這些日子忙着其它的事情,也沒再做些護膚品,等到何翠翠那邊託人帶消息,說洛陽的貨已經不夠了時。才突然想起來,有些手忙腳亂的做起來,兄妹二人倒是相安無事。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連李長生跑來幾次有心想說什麼,她也沒有過多的搭理。只是讓楊小紅好好的招呼他。
剩餘的花蜜以及提煉出來的植物精華油已經不多了,這兩樣東西摘取不容易。可是用的時候卻不能放得少了,不然要不就是香味不夠,要不就是效果不明顯,幸好這次還能用剩用的一些過渡,之後再慢慢的做些出來。
等到將護膚品又讓老喬送去給何翠翠之後,明繡提起的心這才放下了,這些日子忙碌不停。這下總算可以歇歇了,這一停歇下來,她纔想起這些天李長生常往這邊跑,順便還帶了不少新鮮的消息過來,因此也有閒心聽上一聽了。
他和陳漢武等人現在身爲姻親,許多事情連些微小的細節也一清二楚,再加上李長生說得活靈活現,明繡就是沒親眼見到,也能知道一個大概。
陳家人當天回家之後才知道陳大媳婦當時並沒有回家,陳漢武本來這次就下定決心要將她休棄。因此家裡沒見着媳婦時也不以爲意,再加上過了幾天她不在家的日子,這才覺得這樣平靜的生活是多麼舒心久違,時間一長都快忘了這一檔事兒了。只是陳大媳婦卻越來越坐不住。她回孃家已經許多天了,胸口的那一大團青烏也都消散了一些,初時自家爹孃還十分心疼女兒的遭遇,還想到陳家替她打抱不平的,不過陳大媳婦自己也心虛,根本沒將打了婆婆的事情告知父母,只是含糊的說道陳漢武動手打人,她回孃家小住一段日子。
陳大媳婦平日裡一有什麼不如意的事情就回孃家,父母早就已經習慣了,甚至心裡還暗暗的竊喜,每回她一回孃家,陳漢武要過來接她時,就得準備大量的禮物以及銀錢,還得要被他們在周圍鄰居面前狠狠的落下面子,才能讓她跟着回陳家去。因此這次見女兒又回家來,家裡的父母哥嫂等都是十分的熱情,招呼也是十分周到,聽得女兒被打時更是歡喜,也沒人去關心她的傷勢如何,只是在想這下陳漢武得花多少錢才能將人領回去。
陳大媳婦心裡的想法和家人差不多,她初時以爲十分了解自己丈夫的爲人,完全是被自己撰在手心拿捏的,要想將他怎麼樣還不容易?他之前打她說要休了她不過是在氣頭上而已,哪裡會真的做得出來?因此前兩天她心裡又是氣憤又是得意,想着等丈夫來接自己回家時,一定不要答應得太過輕易了,得要刁難一下他,在自己孃家人面前好好的出一回風頭不說,還得要讓他認錯,以後決不能再動手打她。
可是真的等到過了四五日,還沒見着陳漢武的影子時,她心裡已經有些慌了,以前覺得這個丈夫可有可無,可是這些天在孃家吃了些苦頭,成日幫着做些家事時,她才發覺出在陳家的好來!
嫁給陳漢武兩年,她也算十指不沾陽春水了,生活比一般富人家的小姐還要滋潤,平日裡想吃什麼想買什麼,陳漢武眼也不眨就掏錢買了回來,一有什麼事情自己搶着也是做了,端茶遞水的也不要她動手,幾個弟妹也都聽她的話,婆婆也沒有對她過多的指責過,那小日子舒心得現在讓她想起就有些懷念。
初時回孃家,父母還看在陳家以前給的彩禮錢份上,對她好酒好菜的招呼着,等到過了四五日,見陳漢武仍舊是沒有再過來接她,那臉上已經有些不好看了,嫂子話裡行間更是將她損得體無完膚,可惜她還敢回嘴!
這下子她可嚐到自己以前欺負幾個妯娌時,別人難受的心情了,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陳漢武沒有過來接她,而且也沒託人帶個口信過來要她回去,她哪裡好就這麼厚着臉皮回去的?雖然在孃家受了白眼冷遇,可也咬着牙堅持下去了,不過父兄嫂子等也不客氣了,開始漸漸指使着她做一些家常的事兒。
這些事兒陳大媳婦以前也是做慣的,不過這兩天過的日子太好了,她早就已經做不來了,因此做得不好時就得到嫂子一陣奚落,可卻沒一個親人願意幫她出頭說幾句好話,反倒是都幫着嫂子過來罵她。
陳大媳婦背地裡已經哭過好幾次,天氣漸漸寒冷了下來,寒風颳在臉上跟刀子似的,她回孃家已經住了快要一個月,陳漢武的影子還沒瞧到,心裡漸漸有些怕了,等到嫂子藉機將被子收了一牀回去之後,她忍不住了,這纔將頭上之前陳漢武送的釵子給賣掉,拿錢請人去陳家村走一趟,打聽一下自己丈夫的口風,這時候她已經十分後悔自己之前的莽撞行爲,心裡又對婆婆有了一絲怨恨,認爲依着丈夫對自己的情意,怎麼可能這麼久見不着自己還不心急的,以往自己前腳這麼一走,他後腳就到了,根本等不到隔夜的,現在怎麼會這麼久還不過來?一定是她從中作梗!
這個帶信的人收了錢之後,也是十分盡責的將話帶到了陳家,只是陳家人卻毫不在意的說了一聲知道了,也沒說要去接的話,弄得帶信的人十分驚訝,他也是知道陳漢武是有多寶貝這個媳婦的,平日裡他媳婦家人也是說話的語氣間不太把陳漢武放在眼裡的樣子,這下見他好似完全將那女人忘了一般,心裡有些訝異,見人家沒有表示也只得告辭了。
陳漢武最近日子過得正舒心,哪裡還會願意再請一尊菩薩回來供着,他想着那個還沒休棄的媳婦心裡就是一陣噁心,這些日子陳大娘以及家裡兄弟等人都勸過了他,覺得他成家不容易,再加上成親幾年了,總也是有些感情的,雖然說這女人性子不好,不過以後慢慢調教就是了,也不用鬧得這般嚴重,可是別人越勸,陳漢武心裡越是冷靜,越發覺得自己不適合與這個女人過一生。
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管要怎麼調教她,這女人骨子裡的那種令人難受的本質始終是不會改變,他這麼些年的付出已經夠了,這些年成天都過得心力交瘁,每天一早睜開眼就有些害怕聽見她歇斯底里的叫罵聲,以及每天想了方兒的逗她歡心,他已經累了!再加上母親被打一事,在他心裡始終是一道過不去的坎,雖然陳大娘已經表示不在意,不過她從小單獨將兄弟四人拉撥長大,其間所受的侮辱辛苦有多大,他作爲老大是最清楚明白不過的。
不能讓母親過上好日子也就罷了,可是怎麼也不能讓她受到這樣的侮辱,這些年因爲要顧及媳婦,好久都不敢明目張膽的想要好好孝順母親,現在她一回孃家,陳漢武跟出了籠的鳥兒似的,空了就去李木匠家一趟,跟着再好好照顧母親一天,原本生份的母子之間,感情又好似回到了他年幼的時候。
他對這樣的生活十分滿意,這些日子單獨的一人,更是讓他感受到了許久沒有過的自由,以及放鬆的心情,不再隨時緊繃着,好似呼吸一口,連空中也飄着好聞的滋味.因此任由幾個兄弟以及母親等人勸告,他死活不肯再將那潑婦接回來!
爲了怕旁人一勸再勸,以及李木匠等人也加入勸說的陣營,他心裡倒開始泛起了嘀咕,想要趁早將休書寫了,和那女人一刀兩段纔好,免得以後再有節外生枝的情況,自己又重新陷入水深火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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