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葉明俊卻知道,這王工匠等人是妹妹手底上招攬的人,他哪裡可能去替妹妹作主。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他卻更不可能將明繡說出來,這種被衆人推在風口浪尖的事情,自然由他來做最是合適,因此雖然這些天他雖然被各方勢力邀請,卻都只是打太極而已,既不敢隨意答應,可是卻也不能一口就回絕了。
幸好這些人瞧在周臨淵的份上不敢對他太過逼迫,自從葉正華因爲想要認回兒子一事兒,被太子殿下‘氣病’之後,衆人都知道這新科探花郎卻是太子殿下那一邊的人。雖然葉正華的事情也算是私事兒,可是在這些權貴們眼裡卻是算不得秘密,因此衆人都知道一些內幕。
葉明俊就這事兒和周臨淵商量過,兩人都是那心思慎密的,自然能從這詭異的情況中猜出一些端倪來。葉家兄妹在京裡新修的宅子雖然新穎好看,可是卻絕對不可能一下子就讓這些權貴們如此看重,想來應該是有別的心思,一來有可能想要藉着葉明俊的名義,站在太子殿下一邊;而另一種可能則是有想要拉籠葉明俊,對付周臨淵的,或者想要從他這兒,探知一些周臨淵情況的。
各種各樣的目的都有,這麼一來,葉明俊更是不可能輕易得罪任何一人,他現在雖然中了探花,可是卻不過在翰林院任職而已,沒有任何根基,最近拜訪的人任何一個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因此最近他的日子倒是過得有些戰戰兢兢,十分小心翼翼,唯恐自己行差踏錯一步。讓人捏着了把柄,不光是自己一人不得保全。連他身後的妹妹也得受他所連累。
周臨淵和葉明俊兩人雖然知道最近的情況,可是卻沒人將這事兒告訴明繡,都有志一同的想要將她護在自己二人身後,只想等着這件事默默解決了,或者是等到這陣子風頭過去了之後纔再告訴她。
好在這些日子太子府裡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因此周臨淵藉着葉正華已經快要‘病好’的藉口,又將明繡給成功拘在了府裡頭,外頭雖然已經因爲她的鋪子而鬧得風起雲涌,她卻對這事兒根本不知道。只是成日裡被周臨淵好吃好喝讓人侍候着。
只是這事兒卻根本沒有如葉明俊所想的漸漸變小,反倒是因爲打主意的人增多。這宅子而變得更加的炙手可熱,除了一些人是懷有其它目的外,另外卻有人真心實意想要出錢將王工匠等人賣身契買去,甚至是想要出錢將這已經建了一半的宅子買下來。
因着這些原因,連王工匠等人的工程進度都被影響了,這些人不過是些老實的鄉下農民,因爲明繡的原因,一開始是被洛陽城的貴人們另眼相看。可是那時的得意勁兒以及新鮮勁兒一過。現在被京裡各方勢力看上以後,卻漸漸覺得惶恐不安了起來。
這些人的手段並不如洛陽城的那些達官貴人們溫和,至少還會看在一些貴夫人的面子上對他們另眼相看幾分。京裡最近只要派了些人手過來的,都是有一定權勢的,這些人雖然不敢太過得罪太子周臨淵,可是對王工匠等人卻不那麼客氣了,各種小手段整得王工匠等人叫苦不迭,偏偏卻還得打落了牙混血吞。
被人整的次數多了,王工匠等人也不敢開工了,這些人一方面是看在明繡之前對他們十分好的面上,心裡倒是對她還有幾分忠心,就算有那貪心看在銀錢份上想要背叛明繡的,卻苦於自己雖然知道造房,卻根本沒有那最爲關鍵的水泥,因此只得將一些心思捺下。
明繡雖然在太子府裡感受不到外頭的詭秘情況,可是也並沒有太平許久,連着一個月沒有見着葉明俊,她心裡總是有些擔憂,再加上之前周臨淵爲了將她困在王府裡頭所說的葉正華已經‘病好’,更是令她感到有些不安。
周臨淵只是擔心她的安危,想將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而已,並不是將她如犯人一般的嚴密看守,也許是之前這姑娘乖巧的表現讓周臨淵認爲她是不會主動想跑出去的人,因此只是平日裡過問她的飲食起居而已,並沒有敢太讓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她這邊之上。
畢竟他之前雖然清理了許多勢力安插的耳目,可是皇上安排在他身邊的人他並沒有清理掉,以免惹了他不悅,到時候對他更爲背動。因此周臨淵一邊‘真心’的在府裡悔過,一邊只是偶爾讓人去多注意明繡而已,一來讓皇上能看到他的態度,二來又不至於讓人覺得他太過在意明繡。
明繡因爲許久沒見到哥哥,又因爲周臨淵正在‘閉關’中,一時不察沒有將葉明俊的消息傳給她,心裡着急之下自個兒悄悄想要出去一趟,杜銘雖然知道些眉目,可是這樣的事情他之前被打過招呼不能告訴明繡讓她煩心。
見她這時非要外出一趟,他才察覺出一些不好來,趕緊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撿了些輕鬆的告訴她,可是這時候明繡哪裡還會相信他的話,之前他一點口風都沒露,直到這時明繡心裡懷疑他是說來安自己的心的,反倒是更加堅定了她想出去一趟的心思,將杜銘急得不行,他一個護衛也不能制止主子的行事,現在周臨淵正在主院裡奉命修身養性,因此一時間找不着人,見明繡非得要出去,又害怕她出什麼事兒,只得硬着頭皮跟在了她身邊。
等到她到了自己新建的宅子外頭,竟然發現大門口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情況比杜銘所說葉明俊中了探花,現在正是京裡‘炙手可熱’的人情況有些許的出入,外頭圍着的一大羣人當中,基本都是管事模樣的人,瞧着穿着打扮也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許多人臉上帶了些輕視以及不耐煩,倒不像是杜銘所說的‘懷有善意’的來往,瞧起來也不像是葉正華派的人過來那麼簡單。因爲是新建的宅子,因此還沒來得及請下人,大門緊閉着,明繡帶着杜銘跟在人羣中,沒有引起旁人的注目,大門口旁邊還停了幾頂小轎,有人等得不耐煩了,相約一起過去敲了半晌門,纔有個瞧起來縮頭縮腦的小廝過來開了大門。
守在外頭的一些人見着門開了,趕緊一涌而上,杜銘趕緊費力護着明繡不讓她被人擠到,自己今日裡沒有攔住主子,讓她自個兒跑了出來,要是讓殿下知道,他已經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個什麼下場,只能盡力護得她周全,以便將功補過。
那小廝打開了大門,卻張大了雙手雙腳,擋在大門口作出了抵擋的動作,原本想要一涌而進的人們都停了下來,明繡心裡一軟,心想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初時只當這個小廝請錯了,現在想來哥哥還是有些眼光,雖然自己沒有親自挑選,不過這個小廝也不像是那等不負責任沒有眼力的人。
她嘴角邊帶了些微笑,剛想讓杜銘撥開人羣讓自己進去表明身份時,卻見着爲首的一個管事在袖口裡掏了掏,她心裡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見着那管事掏了些碎銀子在那小廝手上後,就見那小廝放下了一邊手臂,那管事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一邊還高聲叫着自己同來的人一道進去。
人羣裡頭有人聽見管事叫喚,趕緊答應了一聲,身後的一頂轎子也被擡了起來,衆人雖然臉上帶了不滿,不過仍舊是讓開了一條路,讓那轎子順利的擡了進去,明繡鼻端聞到一股十分濃郁的香味,從那轎門口擋着的布簾隨着走動輕輕搖晃間,瞧着裡頭約莫坐了一個女子模樣的人。
她還沒訝異完,那人羣已經自覺的排好了隊,每人往那小廝手裡塞了些銀錢,挨個兒排着隊的進去了,明繡驚訝半晌,走在了最後頭,她被這情況驚到了,呆愣了半晌,周圍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羣已經走空了,那小廝臉上帶着滿足的笑意,一邊摸了摸自己脹鼓鼓的胸口,等了半晌見明繡沒有過來時,有些不耐煩了:
“那姑娘,你要不要進去,不進去我可要關門了!”
明繡抿了抿嘴脣,心裡涌起一股火氣來,沒想到哥哥竟然請了這樣子的人,之前進去的人羣裡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葉正華的人,他就這麼隨便放了進去,雖然葉明俊現在還沒正式的官職在身,可是好歹也在翰林院任職了,這下人怎麼是這個模樣?
她一想到這兒,心裡又是鬧得慌,這些人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目的,不過卻沒瞧出來有懷着善意的,依她看來反倒不像是好人,她就不相信葉明俊瞧不出來!可是這些日子他卻絲毫消息也沒傳來,究竟出了個什麼事兒她也不清楚。
見那小廝已經有些不耐煩的想要關門了,她趕緊向杜銘使了個眼色,杜銘心裡正在暗爽着,以爲這姑娘準備打道回府了,因此見着那小廝沒有禮貌的舉動不但是不生氣,反倒是希望他趕緊將大門關上,這樣一來明繡進不去最多回府發下脾氣,可是具體事情卻是瞞過去了,想來太子殿下就算知道這姑娘出來了,也不會太過爲難自己,因此見了明繡叫自己,只裝傻棄愣,作出傻大個兒的樣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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