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裡,三娘正對陳正豪發囉嗦說:“叫你跟碧玉說明了,如今人家過了年就要回去了,看你怎麼辦?”陳正豪“嘿嘿”笑着說:“你不是說人家肯定看不上我嗎?我要跟她說了,她不理我怎麼辦?”三娘恨鐵不成鋼的說:“你若有意,她又不拒絕你,那時再求求郡主,還有個不成事的嗎?再說了,看郡主就是一個好說話的人,能不幫着你一點?”陳正豪搓着手說:“碧玉是郡主的左右手,郡主會捨得放人嗎?”三娘惱火的說:“郡主連茶樓都放心交給我們打理,如今要回去了,二話不說,只讓我們全權處理這裡的事你說,她這樣的人會小器麼?再說了,女人找個好的歸宿不容易,若碧玉找到一個好人家,郡主怎麼會不放人呢?”
陳正豪喃喃道:“那,那怎麼跟她說?”三娘又好氣又好笑的說:“想當初你爲了我的婚事,就那麼多主意,連師叔剛好雲遊到處,你都有本事說動他老人家在臺下助我們一臂之力,若不是你說了有俊朗的公子哥想上臺的就要他老人家幫忙則個,郡主也不會莫名奇妙的上了檑臺,爲這件事我懊惱到如今!現在你自己的事,倒要來請教我,自己倒沒一個主意了?”陳正豪回道:“這不是當局者迷嗎?若不是你天天說碧玉這樣好那樣好的,我也不會起了意。再說了,要是以前。我真地不敢高攀她,現在是手裡存了一點錢,她若實在幹不動粗重活,還可以買一個小丫頭給她使。看她那個身子骨,若要生多幾個娃,只怕難咧!”三娘氣道:“你就只想着生娃,半點不知道女人的心!”陳正豪嘻嘻笑道:“總得給我們老陳家傳個後吧?”
又說了一回閒話,三娘又悄聲問:“前幾天郡主叫你辦的事,你辦妥了沒有?”陳正豪也壓低了聲音說:“已找到人辦了,只千萬別走漏風聲纔是!”
因快要過年了。王府裡各人全忙忙碌碌的。李月荷是個不管事的,倒是空閒,便帶了碧玉到茶樓去,上了茶樓坐定,陳正豪忙叫夥計去倒茶,自己因爲有心事,卻到處團團轉的,幾次碰到桌角還不自覺。碧玉皺了眉頭問:“夥計不是已經去倒茶了嗎?你還在那裡轉來轉去的幹嗎?失魂落魄的,看的人心煩!”三娘這時剛好進來,給李月荷請個安後便打個眼色給陳正豪。拉了碧玉說:“去我房裡坐坐,
我剛繡好的被套就差縫個口了,看着那針腳卻覺得不對勁。又不知道那裡錯了,你幫個眼看看!”說完早拉了碧玉走了。陳正豪在這裡嚅喃了對李月荷說:“三娘要我向碧玉提親,我想問問郡主地意思?還求一下郡主爲我做主則個。”李月荷吃一驚問:“你對碧玉有意?”陳正豪點點頭。
過了半晌,李月荷才說:“若碧玉也對你有意,我會成人之美!這事你還是自己問碧玉,碧玉若願意,我會風風光光的嫁了她出去的!”
三孃的房裡。碧玉正看那個被套,沒看出問題,沒提防三娘忽然問:“碧玉姐,你覺得我哥人怎麼樣?”碧玉隨口應道:“很好啊!”三娘大喜說:“這麼說你願意了!”碧玉回過頭道:“願意什麼?”“嫁給我哥呀!”三娘脫口而出。“你說什麼?”碧玉大驚失色。
聽三娘說了原委後,碧玉沉默了,沒錯,正豪是一個好男人,但是嫁給他嗎?自己從來沒這方面的想法!沉默了半晌,碧玉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說:“我想想!”
回到王府。趁着丫鬟們不在跟前,李月荷悄問正豪之事。碧玉紅了臉說:“三娘跟我說了。我才知道他對我有意。”李月荷打趣道:“人家對你有意,你倒象個木頭人。半點也不知曉!”碧玉分辯道:“事前真的一點也沒感覺到!”李月荷問道:“那如今,你是怎麼個打算法?你雖然是賣倒的身契,卻不用慮到這方面,到時真願意跟了正豪的話,我自會爲你辦妥。”
碧玉紅了臉不出聲,李月荷一再催問,她才說:“我跟正豪雖熟悉,說到要嫁他,心裡卻是彆扭的很。”李月荷笑了笑說:“那你覺得正豪好在那裡呢?”碧玉低了頭道:“他好在人勤勞,肯吃苦!”
李月荷“咕咕”笑了起來說:“勤勞只是一個特點,並不是一個優點。人好不好跟勤勞不勤勞沒關係!你看那地裡耕田的牛,它們夠勤勞了,你會不會爲它動心?”
碧玉怔了怔說:“勤勞不好,難道不勤勞倒好?”李月荷搖搖頭道:“勤勞並不是不好,但也並不是勤勞就一定要嫁他。主要是看你喜不喜歡他!”碧玉想老半天說:“我說不上來喜不喜歡,也不討厭他,但見到他也不喜悅!”李月荷說:“既這樣,你再想清楚。我只能跟你說,勤勞地人可能一輩子勤勞卻幹不出什麼大事,不勤勞的人可能不幹就不幹,一干卻幹出了大事。而且一個人光是勤勞並不夠,還得多點腦筋才行,所以勤勞不足以說明一個人比其他人優秀。
當然,正豪除了勤勞,其它方面也不錯。”
正說着話,卻聽見小榮佳的笑聲遠遠傳了過來,李月荷便出門口看個究竟,原來幾個小孩正在玩捉迷藏。小榮佳找到了婷婷,樂得哈哈大笑,這時遠遠看到李月荷,便飛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娘!”李月荷着急地說:“慢點慢點,小心摔倒!”後邊的幾個小丫鬟看小榮佳跑起來,忙跟上了。
看小榮佳飛越跑越近,李月荷便蹲下身子,張開雙手想要摟住小榮佳,誰知小榮佳衝過來的力道太猛,一把衝倒了李月荷,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小榮佳沒摔着,卻嚇得直哭。衆丫鬟全嚇壞了,一邊忙着扶起兩人,可幸都沒傷着。
受了這一驚,李月荷第二天身子卻有點不適。宮裡早有太醫來爲她診脈,太醫診完開出藥方來。李月荷見藥方寫得龍飛鳳舞,其中有一味藥寫着要先煎一刻鐘,藥名是“珍珠某”。李月荷心中奇怪,便問太醫說:“這個‘珍珠某’是不是珍珠?”太醫一笑答:“不是珍珠,是珍珠的娘,名字叫‘珍珠母’。”李月荷定睛一看,原來自己看錯了一個字。
這“珍珠母”是一個長圓形的貝殼,外面呈一條一條的粗橫紋,內裡卻潔白有珠光,光滑細膩。珍珠的娘用自己地子宮孕育了珍珠,珍珠被人類掠奪後,以爲這貝殼就此淪落了,卻不是,仍發揮作用!貝殼經過清洗和煅燒,成爲一種清肝明目、鎮心安神的好藥。呀!從來母愛如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