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志遠覺得,胡孝民看了自己之前的調查報告,現在還要懷疑航空警衛營與中共暗中聯繫,既是不相信自己,也是不相信航空警衛營。
肖志遠抽了根菸後就下定了決心,撥通了西郊機場航空警衛營的電話:“唐營長,剛纔胡處長給我打了電話。”
唐民仁心裡一驚,沉聲問:“他說什麼了?”
肖志遠說:“他說晚上要請航空警衛營的兄弟喝酒,還讓常州站準備人手,準備對貴營的兄弟進行調查。唐營長,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唐民仁詫異地說:“我跟他都沒聊幾句,怎麼會得罪他呢?他一到航空警衛營,就興師問罪,我只是頂了他幾句而已。”
他沒想到,胡孝民竟然真的開始懷疑了,還讓常州站配合。幸好肖志遠對他很信任,及時通報了這個情況,否則晚上就危險了。
肖志遠提醒道:“胡孝民不學無術,但又貪得無厭,你要是沒給足他好處,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唐民仁問:“得給他什麼好處?”
肖志遠說道:“至少得給幾條小黃魚。”
唐民仁冷聲說道:“做夢!”
唐民仁沒想到胡孝民這麼噁心,不給金條,就要誣陷自己是共產黨。南京政府有胡孝民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前途?正如萬敏窗所說,他們都在助紂爲虐,是歷史的罪人,民族的敗類。
肖志遠的這個電話,堅定了唐民仁的決心。今天晚上,他就要起義,回到人民的懷抱。
掛了電話,唐民仁把兩個連長叫來,跟他們說起了此事。大家都義憤填膺,他們還沒起義呢,胡孝民就想着要金條,真要是被他抓到了把柄,航空警衛營的人還有活路嗎?
唐民仁雙手緊握成拳頭,大聲說道:“兄弟們,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了,跟着共產黨抗日。作爲軍人,我們要爲國家民族而戰,可不是當漢奸賣國賊,成爲歷史的罪人!”
“跟着長官殺鬼子!”
“跟着長官殺鬼子!”
隨後,唐民仁找到萬敏窗,跟他說了自己的決定:“萬先生,我想好了,晚上就行動,投奔新四軍!”
萬敏窗沒想到,唐民仁這麼快就下了決心,高興地說:“好,歡迎!”
這段趕時間,他一直在航空警衛營做唐民仁的思想工作。介紹我黨的政策、根據地的情況,以及新四軍與日軍的作戰,還有我黨對起義部隊的態度等等一切讓唐民仁打消顧慮的事情。
然而,效果都不是很顯著。唐民仁雖然有這個想法,可一直下不了決心。因爲他的決定,代表着整個航空警衛營近三百人以後的命運。
特工總部的胡孝民到機場後,唐民仁的態度纔開始發生變化。萬敏窗覺得,這個不學無術的胡孝民,或許能帶來意外的驚喜,果不其然。
唐民仁突然問:“知道爲什麼我們決定今晚投奔新四軍嗎?”
萬敏窗問:“爲什麼?”
唐民仁咬牙切齒地說道:“因爲胡孝民,他回去後不分青紅皁白,就懷疑我與中共有聯絡,還想讓我給他送金條,太無恥了!”
萬敏窗緩緩地說:“汪僞政府有胡孝民這樣的人,註定會失敗,也註定他們要被盯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他也很痛恨胡孝民這樣的漢奸走狗,但在這件事上,他對胡孝民反而有一絲絲感激。要不是胡孝民的貪婪無厭,唐民仁也不會這麼快下決心。
唐民仁冷冷地說:“晚上胡孝民不是請我們喝酒麼?到時候我們將他灌醉,趁機將他除掉,以解心頭之恨。”
萬敏窗沉吟道:“唐營長,除掉胡孝民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要以起義爲重。把航空警衛營全部安全撤到根據地,纔是我們的重中之重。”
他也想除掉胡孝民這樣漢奸,但現在真不是時候。胡孝民在機場外面設立了監視點,如果讓他察覺,反而不美。
唐民仁問:“我正想跟你商量此事,怎麼樣才能安全撤走呢?”
萬敏窗緩緩地說:“我們最大的問題,是機場外面胡孝民的監視點。如果他們察覺到異常,一定會報告給日僞。爲了迷惑敵人,我們只能來個將計就計。胡孝民不是要請兄弟們喝酒麼?你告訴他,既然要請,那所有兄弟都要去。咱們吃飽喝足,連夜行動。”
唐民仁高興地說:“好,我馬上給胡孝民打電話。”
胡孝民接到唐民仁的電話很是意外,特別是唐民仁告訴他,今天晚上航空警衛營的所有兄弟都想跟胡處長喝一杯,他就更是意外。
胡孝民清楚,唐民仁與我黨,怕是達成了共識,今天晚上不行動,明天早上也會行動。
胡孝民派人把方民任叫回來,同時讓他撤掉監視點。
方民任早不想待在西郊了,那裡到了晚上鬼影都沒一個,航空警衛營的人不會離開航校,他們只能在外面乾等着。
接到命令,方民任迅速帶着兄弟們回來了:“處座,有什麼新任務?”
胡孝民叮囑道:“晚上航空警衛營要過來喝酒,他們全部都過來,你把人都撤回來,準備跟他們多喝幾杯,再套點話。”
隨後,胡孝民給肖志遠打電話,這次是用命令的語氣:“肖站長,你準備一個喝酒的地方,要能容納三百多人,晚上我請航空警衛營喝酒,你們常州站全部要來作陪。”
肖志遠說道:“沒問題。”
不管胡孝民怎麼折騰,他都不能反對,誰讓胡孝民職務比他高,還是蘇州實驗區區長許均鶴的結拜兄弟呢?許均鶴早就給他打過電話,不管胡孝民要做什麼,他都要全力支持。
只是,掛了胡孝民的電話後,肖志遠給蘇州的許均鶴也去了個電話,向他報告了胡孝民的行爲。
肖志遠不滿地說:“許區長,胡處長完全是瞎胡鬧嘛。我對唐民仁還是很瞭解的,他負責整個航校的安全,對汪先生無比忠誠,怎麼可能與地下黨有聯繫呢?再說了,我之前也調查過航空警衛營,難道說我的調查報告不值一文?還是說,我跟唐民仁一樣,也與地下黨有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