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步驟之後,便要找一塊破敗之局埋好,在屍體的心口上放一陰八卦,以提升陰氣的聚集速度。
之後每隔七天,在埋屍處燒一道煉屍符,並在正午殺一公雞,取血滴在土面。因爲正午陽氣最重,而雞屬巽木,五更晨鳴而生髮陽氣,是陰中生陽,陽中帶陰。所以雞血可消融陽氣,轉化陰氣。
按此做來,滿七七四十九日,便可煉屍完成。
那老道將全部積蓄交給了李肅純,還有一些符紙法具。他用這些錢租了間破房,每日省吃儉用,一心煉屍。
這小子慘遭變故,倒把自己的潛質激發出來,可謂膽大心細,不失隱忍。
如此過了四十九天,這日凌晨,朝陽未升。
李肅純藉着微弱的天光,摸到了一處山坳中。只看那山嶺破碎,不成形態,另有一條小河直直流淌,此外便是光禿禿一片,不見起伏。
而在山坳背面,黑洞洞陰壓壓的圈着一塊地方。這便是風水學上的破敗之局,即來龍(山嶺)爲陰,去水爲陰,左右無護衛者是也。
李肅純到了埋屍地,什麼也沒做,只靜靜等候。
待那黎明到來,初陽欲露,他才迅速將屍體挖出。接着取出符紙,咬破手指用自身精血畫了一道通靈符,燒之,並塞入屍體口中。
搞定這一切,他才退後數步,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正如師父所言,這煉屍術幾百年沒人成功了,他也不曉得怎樣,只能賭一賭。
“……”
兩分鐘過去了,李肅純卻覺得格外漫長,額頭的汗珠滴到眼眉上,直若搖搖欲墜。
“砰!”
突然間,那屍體好像動了一下。他生怕是幻覺,連忙揉揉眼睛,再往坑中看去。
“砰!”
“砰!”
果然,那死去一個多月的屍體竟在土坑中不斷抽動,發出沉悶的聲響。與此同時,李肅純也明顯感到,自己與屍體間多了層奇妙的聯繫。
“成了!”
他連忙唸咒,右手捏了個指訣,往前方一指:“起!”
轟!
那屍體直挺挺的就立了起來,塵土刷刷掉落。身形仍然矮小,皮色由蠟黃轉爲灰白,手腳關節僵硬異常,而那指尖上,長着十根黑黝黝的指甲。
“成了!成了!”
“哈哈哈哈!師父,是你在天之靈保佑我麼?”
李肅純先是狂笑,而後又大哭:“師父,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咱們說,一段歷史或一個時代的開啓,多是源於個體因素。而個體因素背後,又包含着方方面面的因果關係。
李肅純是下茅山傳人,親人枉死,悲憤欲絕,這纔想到煉屍。可如果早發生幾年,必然失敗,因爲沒有陰氣。
要知道,陰氣也是靈氣的變種。正趕上靈氣復甦的檔口,他誤打誤撞,反倒煉出了幾百年間第一具真正的,殭屍。
…………
夜,鎮郊。
這一片正是新樓盤的工地,地基已然打好,開始往上砌築。各種建材堆得滿滿登登,只有兩處寬裕,一處擺放吊車,一處是工人住處。
白板藍條的簡易房,拆卸方便,即住即走。六七間左右,每屋八人,都是燈火通亮,吵雜喧嚷。
“四個二!”
“倆貓!”
“臥槽!這特麼也能管上!”
“哈哈哈,給錢給錢!”
一間屋子裡,有三個人正在打牌,一個光頭漢子贏了把大牌,樂得跟菊花似的。另倆人忍痛掏錢,而趁洗牌的功夫,一人忽問:“強哥,那老道隨便就給燒了,真的沒事兒麼?”
“嗨!現在什麼年頭,還在乎一個老道?”
這光頭就是開剷車那位,毫不在意道:“再者說,咱們老闆可是厲害人物。你看看我,無非進去關兩天,不照樣沒事?”
“那倒也是,來來!”
當即話題揭過,幾人繼續打牌。
又玩了幾把,那光頭似乎運氣不在,連連輸錢,忍不住把牌一摔,道:“等會兒,我撒泡尿去!”
“強哥,你可別趁機跑了啊!”
“就是,別一尿尿沒影了!”
“滾犢子,我是那樣人麼?”
光頭罵罵咧咧的到了外面,隨便找個牆角就開始方便。尿着尿着,忽覺背後一涼,一股陰森詭異的感覺籠罩全身。
“噝!”
他抖了個激靈,正要提褲子回屋,又覺肩膀一沉。藉着微弱的燈光,前方牆上竟然隱隱約約多出個影子。
“誰?”
光頭猛地轉身,頓時膽裂魂飛,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
“啊!”
屋內幾人正說笑着,聽到外面叫喊,急慌慌的跑出屋。大家找到牆角,一人看了眼,哇啦哇啦的就開始嘔吐。
其他人也是寒毛卓豎,只見光頭倒在地上,胸口抓開,露着個碗大的血窟窿。
……
塗靈縣,酒店。
飯局剛散,一幫人歪歪倒倒的晃出來,大着舌頭客套送別。掰扯半天,才一撥一撥的上車走人。最後只剩下兩位,正是那個經理和公司副總。
他們也上了車,往賓館開去。
“這次辦的不錯,雖然有點小紕漏,但總的來說很好,趙董也很滿意。”
“都是張總的功勞,我就是跑跑腿。”
“呵,放心,等工程下來,少不了你的好處。”
“謝謝張總!”
倆人一坐進去,之前醉醺醺的樣子完全不見。那位副總是工程的負責人,經理則是嫡系。這次的項目很大,不僅包括住宅區,還有相應的商業和高新區,市裡都很重視。
那賓館在縣城北面,條件極好,但位置較偏。開了一會,車就拐進了一處大院,院內有湖有樹,最裡邊便是賓館大樓。
結果那車子剛進去,嘎的一聲,停了。
“怎麼不動了?”副總問。
“前面有個人。”司機道。
副總掃了兩眼,道:“下去看看。”
“好!”
司機摔開車門就跑了過去,見那人全身蒙着黑布,頗爲古怪,便道:“幹嘛的?讓一讓,擋道了!”
“說你呢!你幹嘛的?”
那人始終一言不發,司機不禁來氣,擡手就是一巴掌:“你特麼聽不懂人話是吧!”
“啪!”
這巴掌正好糊到臉上,那人紋絲不動。司機卻心裡一抖,從手上傳來的觸感知曉,對方的臉竟是僵硬如鐵,完全不像人的皮肉。
他心中發毛,擡腿就要往回跑,結果後頸一涼,再無意識。
…………
大案!絕逼的大案!
幾天之內,連死四人,其中一個還頗有身份,在全市商圈都赫赫有名。一時間,市裡的幹警系統全部行動,抽絲剝繭的想要捉住兇手。
四個人,三個被挖心,一個被戳穿脖子,死狀慘不忍睹。現場並無目擊者,也沒有攝像頭拍到,最明顯的線索,就是傷口處有數道抓痕,像用利爪之類的東西行兇。
如果是動物,那不太現實。
如果是人拿着武器,那也不太可能,什麼武器能一下穿胸,並瞬間挖出心臟?
如果是人本身,那更懸乎了!
於是乎,此案的走向就變得非常古怪。西ns區連綿,邪異傳說衆多,當地的老百姓也耳薰目染。自有人提到巫術、蠱蟲等等,雖然被駁斥,可又找不到別的證據。
所幸,那兇手沒有繼續殺人,似乎逃之夭夭。而此案的種種異常,也已上報高層,等待進一步研究。
(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