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裡的遊客確實很少,裡面只有他們仨,另有一對情侶在臺階上拍照。那玉皇殿沒什麼好看的,小堇探了探頭就縮回來,顛顛的上到二樓。
二樓的空間最大,正前方供着一尊四首、三目、八臂的鬥姥像,八臂各執法器,慈祥中不失威嚴。左右兩側,各有三十尊甲子神,形態惟妙惟肖。
這便是元辰殿。
“這位女居士……”
三人剛邁進去,就有一個年輕道士湊過來,對小堇道:“你是要燒香麼?”
“對啊!”
“那就燒個高香吧,雖然貴點,但對你的健康、財運、感情都好。”那道士張口就來。
“我燒個高香,能保佑我這麼多?”小堇樂道。
“誒,神仙都是有靈的,心中誠或不誠,他們自然知道。我們凡人沒什麼辦法,只能燒香磕頭表達敬意,所以這香就很重要。燒了高香,神仙就感受得到,也會更好的保佑我們……”
這道士吐沫橫飛,一個勁的解釋因果禍福,並將其與燒高香的益處相連。小堇壓根就是玩鬧,怎麼會理他,只道:“用不着,我就燒這個。”
那道士忽悠無果,馬上轉移目標,招呼道:“二位居士……”
“道長!”
他剛開口,小齋就先行了個古禮,用左手大拇指插入右手虎口,掐右手子紋。右手大拇指屈於左手大拇指下,掐住午紋——雙手呈現一個太極圖的形態。
這叫子午訣,是道門自古流傳的一種禮節。取義左爲陽生氣,右爲陰殺機,以陽抱陰,以生制殺的意思。
咱們看影視劇裡的道士,見了人就是打稽首,其實除了稽首,還有兩種通用的方式。一種是拱手禮,一種就是子午訣。
“……”
那道士見小齋的動作,頓時一愣,似顯得有點心虛,竟沒敢接茬。他頓了頓,又退回小堇身旁,道:“既然你堅持,我們也不強求,來來,我告訴你怎麼拜歲星。”
說着,他問了小堇的生辰年月,找到對應的甲子像,然後燒香磕頭。
“什麼情況?”
另一邊,顧璵悄聲問道。
“那是個假的。”
小齋輕聲迴應,道:“不敢接我的禮,說明他不懂。”
“假的?”
顧璵瞄了眼那人,搖頭道:“這上真觀也是徒有虛名啊。”
“呵,來了就轉轉吧。”
小齋笑了笑,又看向那一溜神像,忽問:“哎,你的本命是哪個?”
“我的……呃,應該是這個。”
他走了幾步,停在一尊神像前面。那是個書生模樣的星君,一身綠袍,溫文儒雅,手執着一柄玉如意。
牌子上標註:丙寅太歲耿章大將軍。
“不錯,跟我有七分像。”
他大爲滿意,接着又往左邊瞧去,因爲小齋比自己大一歲,那前面的自然是她的本命。結果一瞧,好嘛!
那星君一身大紅罩袍,威風凜凜,就是髮型比較浪:中間是禿的,卻在兩側梳着羊角樣的垂髻,面若童子,右手拿着一杆紅纓槍。
雖然標註的是,乙丑太歲陳材大將軍,不過這份迷之不羈的敢腳,特像遭遇中年危機的某位藕霸。
“厲害了,你本命是哪吒!”
顧璵笑慘了,一直被對方碾壓,難得找到一個槽點,當然得好好釋放。
“……”
小齋就特無語,半爲這個二逼貨,半爲那個二逼像。
…………
他們在這邊撩騷,小堇那邊已經上完了香,起身問:“還要給香火錢麼?”
“隨心意,神仙自有靈驗。”道士一本正經。
“哦。”
她聽了,便摸出一塊錢硬幣扔到功德箱裡,噹啷一聲,就叫個脆。
“好,功德無量!”
那道士也很神,居然沒破功,接着道:“最近有位大師在觀裡掛單,如果你想爲家人祈福,就請到裡面。”
“好啊!”
反正小堇什麼都答應,顛顛的進到一個小屋,屋內有桌有椅,還坐着位馬臉道士。他一見人來,立時堆笑道:“在這籤個名字,可保你心想事成。”
她撇了撇嘴,臨時編了倆名字,寫在一個黃紙本上。
“這是父母親麼?好,我們一定誦經祈福,保佑你們全家平安。”
馬臉道士翻着本子,前面一頁頁都是遊客名,名字下面還有數字,解釋道:“你看,這都是居士留下的心意錢,我們這最高9999,最低99。我看你面相不錯,給999或者699都行。”
“我沒帶那麼多錢。”
“那最低也得99,每天誦經一遍,誦九十九天,一天才合一塊錢。”
“心意錢不是隨心意給麼?那我捐十塊吧,十全十美。”
“不可不可!”
馬臉道士立時變色,恐嚇道:“我給你說清楚,捐少了對你家人可不好!”
“但我就十塊錢啊。”
“你不是有同伴麼,可以借一借。”
“哎喲,關係都不熟,多不好意思。”
倆人掰扯半天,小堇繃着臉逗樂,就是不給錢。那道士見狀,便冷臉道:“那沒辦法了,你的心不誠,神仙都不保佑。”
話落,他拿起筆,竟然把那兩個名字劃掉了。
臥槽!
從那女人贈香開始,這一套忽悠下來,小堇都很淡定,但這個就太過分了。虧得沒寫真名,不然得氣死,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想忍着。
“啪!”
她一拍桌子,起身就嚷嚷:“你們也太奇葩了吧,不給錢就劃了?我見過噁心的,沒見過這麼噁心的!”
“這裡是清靜地,請你出去。”
馬臉道士懶得互罵,直接揮了揮手。
“清靜個毛啊,有你這樣的出家人麼?你特麼真的假的?”
小姨子有大拿撐腰,底氣特足:“把道士證拿出來看看,不然我舉報你信不信?”
嘿!
一聽這話,對方坐不住了,喊道:“小張!小張!”
“怎麼了?”
門一開,那年輕道士進了屋。
“有人鬧事,轟出去。”
馬臉道士指着小堇,這妹子哪是吃虧的主兒,沒等人家動手,自己先跑到了外面。
“姐,哥!交給你們了!”
她邊跑邊喊,絲毫不見慌張,反而樂得屁顛屁顛——剛纔這一通,她算爽了。
“……”
顧璵和小齋沒搞懂啥情況,就見她蹭蹭下了樓,然後一個道士追了出來,衝自己吼道:
“別在這搞事,搞大了誰都不好過。”
“快走,快走!”
“再不走我叫人了啊,快點!”
得,倆人頓時明白,熊孩子又惹禍了。簡直頭疼啊,他們不想憑白起衝突,只得轉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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