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德烈走進家門時，兩個孩子同妻子已經差不多吃完晚餐，看到他手裡提着個巨大的禮盒籃子，莉莉婭和阿歷克賽都歡呼起來！
漂亮的熱帶水果看着就誘人無比，這在蘇聯任何時候都是奢侈的稀缺品，更別說這裡是在列寧格勒，連最常見的進口香蕉都是稀罕玩意的北方城市。
葉蓮娜沒問剛纔來拜訪的誰、爲什麼沒讓對方進門，就是笑着讓孩子們彆着急：就算只是KGB機關幼兒園裡的老師，那也都習慣了KGB的做事風格。
丈夫不主動說，那你就別問，能知道的事情愛人自然會告訴自己。
媽媽說着不要急，先把最後一點湯喝掉，但孩子們的眼裡這會只有好吃的！
小小個子的女兒以同她身材不相稱的身手快速跳下椅子，一手抓住個看着就誘人的紅色水果就要往嘴裡塞。
好不好吃，看看就知道！
葉蓮娜連忙攔下來，“莉莉婭，水果要洗乾淨再吃！”
小姑娘眼裡無比誘人、好吃的水果被媽媽搶走，然後她發現討厭的哥哥正在往嘴巴里塞大大的櫻桃…
媽媽爲什麼盯着她而放過了哥哥…不爽，很不爽！
葉蓮娜連忙拿上兩個準備去洗乾淨，順便問丈夫，“這是什麼?”
“Syzygiumsamarangense，洋蒲桃、蓮霧，印度和東南亞那邊的特產水果，俄語怎麼叫我也不知道，吃着挺清口的，孩子們也可以隨便吃。”
安德烈這是標準的英文和發音不怎麼標準的漢語一起來，他真不知道在蘇聯將這種水果叫什麼，因爲市面上壓根沒有出現過。
他是紅魔鬼，是學習過植物學，但那是爲了瞭解哪些植物能救命、哪些能殺人，對於植物上的“吃”只需要達到一個過得去的平均水準就行了。
他不是熱帶水果專家，就算去冒充一名水果進出口商人，那也不用知道水果的俄文名是啥，知道英文學名就合格。
至於味道嘛，他在國外吃到過：越南、印度，那些地方似乎都有出產。
阿歷克賽往嘴巴里塞的大櫻桃不是美國出產的貨色，包裝上標示的是智利，黑紫色、個大、價高，十足的奢侈品水果。
沒洗，手腳太快，來不及阻止。
很快女兒和兒子一人一個蓮霧在手，“咯呲、咯呲”啃得高興吃得歡，這邊葉蓮娜將禮物籃子內的水果分成兩堆，其中一堆用個陶瓷托盤盛起來，打算端着托盤出門。
她是要去對門，瓦連京家裡也有孩子。
兩個孩子習慣性的沒意見，這層樓裡的生活就是這樣，誰家有點稀罕吃食，大家總會分享，兩個小傢伙都習慣了，沒少吃鄰居們送來的好吃的。
“等一下。”
安德烈說了句，拆來那盒巨大的米歇爾柯茲什錦巧克力禮盒，大盒子內還分成各種透明與不透明的包裝，看得兩個小傢伙兩眼直冒小星星。
看看手裡吃了大半的紅彤彤水果，再估摸一下自己的胃口，兩個小傢伙的內心受到了10000點的傷害。
吃不下了！
隨意選了兩件包裝遞給妻子，“順便叫一下尤里和瓦連京，我有事和他們說。”
一會功夫，那兩位來了。
葉蓮娜帶着孩子去了臥室，三個大男人到了通陽臺的房間。
三臥室的家就這點好，現在孩子小，這個房間纔是真正的客廳，餐廳就是吃飯的地方。
三個人都會抽菸，卻又都不抽菸，工作的需要而已。
安德烈想來一根，拿出剛纔順手拿的那個科伊巴雪茄木盒，打算打開。
“安德烈，至少兩千美元呢。”
說話的尤里。
現在不是幾年前了，現在也不是執行任務的時候，抽了太可惜。
安德烈沒堅持，倒是起身又去了餐廳，拿了那瓶瑞典伏特加和三個吞杯。
俄國男人喝酒不用菜，一人先倒上一杯，舉杯，三人習慣性說了句：“敬蘇聯！”
心中苦笑，一口吞下。
清冽，爽口！
好酒！
6年前剛剛當了兩個月蘇共總-書記的地圖哥頒佈了一部叫《關於消除酗酒的措施》的法律，他想在蘇聯禁酒！
大批的伏特加酒廠被關閉，大部分酒類商店遭取締，蘇聯駐外使館也禁止用酒，甚至還用推土機推倒了克里米亞、格魯吉亞、摩爾多瓦和庫班河流域的大量葡萄園！
地圖哥迫不及待的在一上臺時就開啓了他一拍腦門、腦洞大開的那些政策改革措施，結果這天方夜譚一般發佈的禁酒令立刻導致蘇聯全國性的食糖短缺。
白糖，那是可以在家裡私釀白酒的。
那時候鄉村裡私人釀酒遍地開花，爲了解饞，甚至有人飲用古龍水，被毒死的人都不少！
在蘇聯禁酒有用嗎?
沒用！
不僅僅沒用，還是個笑話一般的法律，連宇航員們都將伏特加帶上了空間站。同樣的，紅魔鬼們也不把地圖哥的那條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法律當回事，能喝的時候還是會喝。
雖然這禁酒令在幾年前就已經是名存實亡，但這會市面上正規廠商生產的烈酒還是不多見，大部分酒廠還沒恢復生產呢。
蘇聯正規烈酒最高永遠40度，這讓安德烈習慣性拿伏特加和兄弟們一起喝，而不是那瓶在蘇聯幾乎看不到、也喝不習慣的53度華夏茅臺。
再倒上，再舉杯，安德烈道：“敬生活！”
“敬生活！”
第三杯敬家人，然後就不喝了。
節制，紅魔鬼的信條之一。
安德烈將雪茄盒同兩瓶香奈兒5號香水交給瓦連京，“晚上你去處理掉，葉蓮娜不喜歡這個香味。”
長相普通的瓦連京收起東西，沒說話，就看了下表，這就離開。
如今列寧格勒的夜晚很亂，卻也是出手真正的緊俏奢侈品的最好時候。
不是白天的黑市，就是夜晚，瓦連京知道什麼地方能賣個高價。
尤里還在，安德烈去房間裡換了身衣服，出來後對他道：“我大約一個半小時後回來，到時候讓在家的所有人在你家等我，估計會有事情發生。”
說完，兩人一同離開。
爲什麼是今晚，因爲白天樓裡的男人們很多會外出，不幹什麼也會外出，至少會去送個孩子上學啥的。
一年到頭大半時間不在家，所有人都喜歡和家人在一起，又不習慣和家人在一起。
至於爲什麼要召集大家，因爲安德烈知道蘇聯最寶貴的不是表面上的技術、資源和軍事裝備，而是人！
人家這是要人來了！
原本想存着明天發，忍不住，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