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差不多一年沒來來會稽路，昏黃的路燈下看着比去年要熱鬧不少，看得出來這裡的生意是越來越紅火。
挺有感觸的，上次來這裡時，兩萬塊錢的生意就已經是了不得了，而如今隨便給自個女人的零花錢就是以十萬計！
沒指望撞上什麼稀世之寶，那樣的機會就像撞大運；也不特意找自己認識的那幾個老熟人，就從街頭上慢慢往前晃悠。
出來的急，原本沒打算來這，沒帶自己的手電，就借用了林明的。
不過這電筒一打開就吸引附近不少人的注意：保鏢們人手都有個小電筒，美國進口貨，強光的，當檔位調至最大輸出功率時，在近距離內都能使人短時間致盲！
忘了調節，結果一打開一道刺眼白光，差點把邊上攤位那談事的兩個人眼睛給晃瞎！“對不住了您嘞！”
一看闖禍了，連忙關了手電，道個歉先。
那邊兩個嘴上剛想罵-娘，這眼睛還沒恢復過來都還看不清東西呢，罵人話到嘴邊倒換了，“什麼電筒，這麼厲害！”
這兩位反應也快：剛纔就注意到張楠他們三個——這光線不好，但也看得清楚是三個人高馬大的小夥子，說的還是一口京城腔。
滬上人和京城人似乎有點不怎麼對付，不過這兒是擺開場面做生意的地方，也不講究哪的人。
兩個小夥身高一米八以上，另一個壯漢估計有個一米八五，這會這樣的身材在南方是不折不扣的大高個，還是不惹爲妙。
“哦，進口貨，忘了調節了。”
張楠說着就把那個盤子往李攀峰手裡一塞，沒放下。從兜裡掏出包鳳凰，給那兩位眼睛總算是緩過來了的人散了散煙，這事就算揭過去了。
對方這兩位也挺客氣，瞎客套兩句後就到一邊談自己的生意了。
意外而已。
這人呀犯不着什麼事都鬥氣，是自己不小心礙着人家了，那就順口道個歉，又少不了自個二兩肉。
張楠這會看的是個光緒官窯淡描青花暗八仙內外繪畫折腰盤，剛纔問了下價，要價50塊。
滬上的鬼市裡，這清代官窯瓷器價格明顯要比京城潘家園的高點：京城那是皇城根，其它地方要和那比官窯瓷的存世數量，那純粹是自個找不痛快！
其實這就是個商機，不過這會一千多公里路就算是個不小的坎，這會跑這麼遠，特意倒騰這些古舊玩意的人還真是幾乎沒有。
出遠門費用不小，這人生地不熟不說，路上攜帶也不方便——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辦法買到臥鋪票。
再說有這閒錢、資金的人基本上都是有工作的，也沒那個自由；至於滬上的攤販，那一般都是把會稽路當據點，要是想着能去京城倒貨，那就不是鬼市的小攤老闆了！
攤販嘛，就是別人家裡五毛一塊收，這裡十幾二十塊出手；想着15塊一件京城買，到了滬上25塊再出手?
算了，這會這批“古董屆的先行者”還沒幾個人有那個覺悟：對他們而言還不如走村串戶收貨來的實在。
投資小、風險也小。
不過50塊也就是要價，還下價，估計也就是二、三十就能拿下。
這沒把盤子放地上再去掏煙，那是因爲這地攤上的東西只要沒談好價，你一放下就意味着別人就能拿起來接手。
寧可讓人貨主看出自己對東西的喜歡，也不能一個不小心便宜了別人！
把輸出功率調小，照着一看：盤子真不錯，直徑至少有個20公分，全品！
青花髮色舒雅，畫工細膩，暗八仙內外繪，就算色溫湊合也能看得感覺非常清雅。
雖然色澤同在日光下應該會有所偏差，但還是能感覺到瓷質白細、釉面潤澤，加上器物造型規整，底爲縱向雙排六字“大光緒年制”：絕對是光緒官窯中的上品！
“老闆，三十怎麼樣？”張楠問攤主。
“哎，我說這位老闆，咱這可是大開門的光緒官窯，你看這體量、這畫工...”
討價還價幾分鐘，最後35塊錢成交。
不過不是張楠付的錢：這會他身無分文，出來壓根就沒帶皮夾！
倒是因爲心情煩躁，這香菸和火機倒是揣兜裡了。
還好林明同李攀峰永遠都有出門帶錢的習慣，最後是林明付的錢。
自個這邊三個人的衣服太好了，一看就不是便宜貨，加上這攤主也是個人精，讓了15塊後就再不肯讓了：要是換個穿着普通的人來，張楠估計最多30就能成交。
自個當然不在乎這十塊二十的，但逛鬼市嘛，要的就是這個感覺！在這裡要是還和去文物商店那的一樣幹，就是純粹的250！
攤主還給了個小布袋，張楠讓林明拎着，走了幾步後才道：“這玩意是個光緒官窯淡描青花暗八仙內外繪畫折腰盤，過個二十幾年估計能值個五萬八萬的，林哥你付的錢，這盤子就歸你了。
攀峰，我看看過會能不能也幫你買一件。”林明笑笑：老闆的眼光不會錯，前段時間見識過，那就留着。
都走了小半條街也沒遇上票販子老王和錢幣販子老張，到了豫省古董販子老沈的長攤，發現佔着位置擺攤的是個陌生人。
這一路走來看到不僅僅是擺攤的人多了，很多還是生面孔，看來這的流動性也不小。
不過老沈邊上那個攤主倒是老面孔，就遞了根菸給對方。
“老闆，打聽個事，去年這擺攤的老沈去哪了？”
那人接過煙，一聽是這事，表情神秘的道：“夏天進去了，說是老家裡犯的事發了。”
“哦。”張楠指了指這人攤位上一面挺小的青銅鏡，“就這個？”
攤主點點頭。
賣個青銅鏡沒多大事，張楠的意思是不是因爲盜墓的事犯了?
大家都是行里人，一點就懂。
老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張楠也不擔心，就算這會有幾個警察帶着人當面遇上，自個有邊上這兩人在也能安全脫身。
再說都是夏天發的事，加上自己之前保密工作做得好，絕對啥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