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出那37名被困者的前一天開始，救援人員們都很自覺的戴上了個人防護用具：之前也用，不過那時候只是爲了防護切割混凝土時的飛沫和灰塵。
但從救援的第三天開始，廢墟內就傳出難聞的氣味，那是屍體和食物腐敗後散發的惡臭！
就算碧瑤氣溫不高，但地震中的遇難者遺體幾乎都會有外傷，這就像戰場上碰到的情況一樣，屍體腐敗的速度會加快。
被困人員只能忍受，忍不了也得受着！
救援的人能想點辦法，礦工的專用口罩、醫用大口罩、軍隊的防毒面具都用上。
但“聯合力量”和美軍送來的防毒面具戴個一兩小時還好，時間太長的話會憋得難受，礦工們很不習慣。
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這廢墟散發的怪味越來越濃，礦工用的工業口罩是防塵的，已經擋不住那種直往腦子裡鑽的怪味！
有些智利來的夥計，幹着幹着都會摘下口罩吐！
吐完繼續幹嘔，根本受不了！
救援隊員的衣服也換得勤快，直升機運來了足夠數量的作訓服和靴子，這些衣服穿一兩天後就全部燒掉。
每次發現遇難者遺體，都是穿着防化服的夥計上去處理，至於那些菲律賓的官員，都已經吃不消看了。
臨時營地越搬越遠，當地震發生第五天，小薩莫拉諾在營地伙食點打飯，看到食物就反胃的時候，一名穿着軍裝的華人救援人員給了他一瓶華夏產白酒。
“茅臺，好酒。下次換那種厚的棉醫用口罩，去幹活前往裡邊噴一點白酒，能擋上個把小時。”
小薩莫拉諾知道這位是誰，“聯合力量”的一名指揮官。
昨天張振金給外邊打電話，希望能送個幾箱白酒來，烈一點的。
有求必應！
“聯合力量”的後勤人員立刻在大馬尼拉區域尋找白酒：白蘭地?
那玩意在菲律賓很多，但別忘了“聯合力量”的戰鬥人員中差不多三分之一是華夏人，白蘭地對他們而言壓根不叫白酒！
還好，菲律賓華人不少，後勤人員很快就弄到好幾箱：不差錢，在碧瑤玩命的夥計們也沒說要什麼牌子、幹嘛用，那就全部用茅臺。
53度，比不了燒刀子，但也夠烈了！
華夏國酒，後勤支援人員還不用擔心會被前方的夥計埋怨。
拿來幹嘛?
對付屍臭！
張振金以前見識過老家那邊在喪事人家擡棺材的夥計用這招：有時候夏天太熱，條件差又沒冰塊，下葬前屍體都發臭了，擡棺材的時候甚至都會有屍水滴下來！
那些夥計就蒙上噴了白酒的毛巾硬扛！
後來剛參軍幾個月就參戰，陣地上不到兩天就是臭氣熏天，當時就想着有瓶白酒就好了。
白酒沒有，用醫用酒精對付，受到弟兄們的一致好評。
隔了幾年兩山作戰，輪到守貓耳洞的張振金的儲物箱子裡就塞着瓶高度白酒，不爲喝，就爲以防萬一。
沒想着復員幾年，又碰上一次要對付屍臭的場面，就想到了這一招。
現在整個救援點的夥計都用上了這一個辦法，不僅僅噴，吃飯時都還會小喝上兩口，據說能殺菌去邪，連智利來的夥計也都這麼幹。
感覺很烈，有些不習慣，但聞着真的很香！
一問這種白酒的價格……
貴！
華夏國內從前年的每瓶20多塊人民幣，現在都漲到300多，暴漲！
前年還是在極短時間、一兩個月內就漲到近300塊！
換成美元，現在官方比價大約0.478多點，這也相當於要60多美元，這對智利來的夥計們而言太貴，實在太貴！
其實不光光智利的夥計感覺貴，華夏來的夥計更覺得貴，現在華夏家裡的平均收入才幾塊錢?
甚至連美國的夥計的都喊貴，60多美元一瓶，比超市裡的一般白蘭地或者威士忌貴出一大截去！
大概也只有財大氣粗的母公司老闆不當回事，前方的夥計要什麼，這就給什麼。
張楠還真不差錢，前兩天華府宣佈支援菲律賓災區50萬美元，當然，駐菲美軍的救援消耗不算在內。
50萬?
呵呵！
張楠自個公司的C141從南美飛一趟菲律賓的花費就是小十萬美元，這都還不算自己飛機的折舊！
更別說直升機的花費、銀河巨型運輸機的租用費用，還有人員、物資的費用……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這大炮都不用，災害救援的花費就能讓人咋舌！
這會爲啥沒有上規模的私人性質國際災害救援隊，這不僅僅是有沒有必要、投資者是不是有這個想法的事情，一般的富豪壓根就吃不消搞這個！
就算直升機的燃油暫時燒美軍的，這會張楠都已經懶得去算自己爲這次救援花費了多少錢，反正少不了。
還好自個家大業大不在乎，換個人來都會傷筋動骨。
……
救援第八天，智利來的夥計們就私下談論過：都已經超過一週，再挖出活人的可能性幾乎沒了，爲什麼還要死命挖?
桑切斯告訴他們：可能還會有奇蹟！
前天，也就是地震後的第九天，有臺大型挖掘機和一輛吊車抵達公園酒店救援點，連桑切斯都想着把廢墟快速清理掉算了。
但就在前天夜裡，總老闆直接和救援點的指揮官通話：“要相信還會有奇蹟發生！從地震發生開始算的20天之內，除非廢墟已經全部清理完畢，我的意思是按照救援的方式清理，不是清理廢墟的清理。
除非廢墟挖光，不然在20天之內，都要抱着還能救出倖存者的態度和方式施救，明白沒有！”
不管是礦山救援隊還是安全承包商，這都是軍事化、半軍事化的隊伍，張楠身爲老闆、這幫人實際上的總頭頭，壓根就不需要用商量的語氣，直接下令就可以！
老闆下令，下邊堅決執行！
爲啥下這樣簡直不近人情的命令?
因爲兩件事。
第一，打算前往印尼的張楠想到上輩子年輕時對於地震倖存者的一件傳聞：想不起來是國內還是國外，有個藥劑師被壓在醫院的藥房裡，結果靠着喝葡萄糖、吃維生素藥片支撐了一個月後獲救！
第二，似乎、好像、隱約回想這碧瑤大地震時，好像有人在地震後十多天被活着救出來，還是在豪華酒店的廢墟里，簡直就是奇蹟中的奇蹟！
不知道是哪家豪華酒店，因爲張楠之前的腦子裡壓根就沒碧瑤大地震的印象，更別說能知道是哪一年。
當真正發生了，或許是多年前報紙上的偶爾一瞥流下的深層次殘留記憶纔會被隱約記起。
既然不知道是哪家酒店，那就挖吧，也許自己的隱約記憶是真的呢?
救到這個份上，已經不需要再用直升機花大的代價運輸“天價物資”，也不用再從其它洲來個洲際奔襲，也就是維持一下還在碧瑤的救援隊的日常消耗而已，不少時期菲律賓人已經接手，不用再全部自個掏錢。
道路打通了，運輸車隊正源源不斷運進救援物資，讓夥計們再堅持堅持，或許真的會有奇蹟發生。
小薩莫拉諾已經有四五天沒見到那條兇悍的搜救犬，那傢伙都已經拒絕繼續搜索：它是防衛犬，地震搜救是客串，討厭死這裡的怪味了。
美國佬的生命探測儀似乎也不怎麼靠得住，老要調試，到這會還得靠人力、“蛇眼”搜索的老辦法。
人剛到廢墟邊，就看到廢墟上原本在操作“蛇眼”的夥計跳了起來、振臂高呼：“還有活的！上帝！還有個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