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帝說出“弄他”的時候。我會心一笑，我和師父不一樣，師父有些顧慮，不願意惹事，才輕鬆放過了馬豔和折冰銳。
我不一樣，我回這裡，雖然報仇不是主要目的，但還是要出一出心中憋了多年的惡氣。
馬豔也好，折冰銳也好，五年時間還是來了，我蕭關又回來了。
龍帝見我沉思，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有些時候，人要把心胸放寬一些。如果恨是迷宮的，寬容就是一把鑰匙，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了。”
龍帝的意思很清楚，我擁有了先天之蟲，還有一隻小青蛇，最近還得了五隻屍蟲和四眼蟾蜍。
眼前屋子都被撞翻，這可是大仇。要幹起來，仇家必定是雞犬不寧的。龍帝是在開導我，不要太極端了。
我點頭說道：“我知道這個度，我已經想好，小小懲罰就一下就可以了，至少他們要給我認錯！”
說心裡話，時隔多年，當年的懵懂仇恨在我心中發生了變化。
最開始，我覺得非要咬死馬豔，過了兩年，我覺得要把馬豔打得半死不活，可到了眼前，面對一個破敗的家，我的仇恨瞬間漲大，也沒有想着非要殺死馬豔。
唯一讓人深刻記住的，只是馬豔打在師父臉上的一巴掌，這事情必須找回來。至於用卡車撞毀我家的事情，我都覺得可以原諒。
如果追究原因，是在茶花峒那一個個土狗陪伴的夜晚，那一個個和郭心兒相處的日子，讓我知道有更多東西值得追求，一段仇恨，並不值得我浪費太多心思。
龍帝看了我一眼，問道：“剛纔你流淚了嗎？”
我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我有些情不自禁。”龍帝說道：“一個人的情感充沛不是什麼壞事情，但是過於充沛，不能調控，那麼勢必影響自己的行動。”
我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從這廢墟走開，在鎮子的夜宵攤子上，弄了些燒烤過夜。秋風涼爽，倒也不是那麼悲傷。從大城市回到質樸安靜的小鎮，環境發生變化，人自然而言會有些變化。
龍帝不吃東西，就坐在一旁看着我。他和我一樣不適合大城市，更加適合小鎮的簡單。
龍帝說道：“實話告訴你吧，蕭關，之前我弄來的錢。現在已經快用完了，吃完這頓，找地方休息好一夜之後，就必須想辦法掙錢了。”
我將一次性碗筷撕開，烤好的肉串已經上來了，我美滋滋地吃了兩串，說道：“不着急，以你老人家的辦事的能力，一定可以有所收穫的。“
龍帝搖頭說道：“這窮鄉小鎮，我可下不了手，再說，這是你的地盤，別告訴我，你還要靠我。”
龍帝這話說出來，我礙於面子，我還是拍着胸脯說話了。
這一頓夜宵下來，倒也聽說了一些事情。
這幾年折家的發展不錯，在外地也
做了生意，手下有了一幫兄弟，玩得比較開。
燒烤攤老闆忽然看了我一眼，說道：“沒見過你啊，但你話有我們鎮上話的口音。”
我說道：“鎮上這麼多學生上學，常年在外很多。你不知道很正常的，我只是一個在外求學的學生。”
燒烤攤老闆想了一會，說道：“也是，還真是那麼多人。”
正說着，有人來吃燒烤了，幾個刺龍畫虎，脖子吊着大金鍊的漢子過來落座，燒烤攤老闆一手拎一箱啤酒，直接就跑過去了。這一羣一坐下來，就可是罵娘，很是粗魯。
燒烤攤老闆招呼完之後，又跑到我這邊來，瞪大眼珠子看着我，像是看到熟人一樣，忽然問道：“你是不是那個養蜈蚣怪人的小孩，五年前一個晚上，你忽然消失了？”
燒烤攤老闆說這個話的時候，着實把我嚇了一跳。我說道：“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燒烤攤老闆靦腆一笑，說道：“當年那個下午，我就在旁邊圍觀。不過我膽子太小，沒什麼兄弟，就只能喊了一嗓子。那個時候，瞧見你的樣子，別提多……多不得勁……小孩子打架，弄成那個樣子。這回回來有什麼打算呢……”
我這才仔細端詳了燒烤店老闆的樣子，他身材矮小，身上的肌肉倒很結實，因爲常年和油煙打交道，脖子的四周暈現出油煙薰染獨特膚色，是小鎮土生土長敦實可愛的鄉黨。
我道：“我只是回來看看，可能要住上一段時間。”
燒烤攤老闆年歲也不小，很內涵地笑了一笑，道：“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燒烤攤老闆話裡話很明顯，看一看就好，不要想着把面子找回來，折家坐大，低調一些總是好的。
“老闆，酒喝完了。”刺龍畫虎的漢子又開始叫喊。燒烤攤老闆趕緊跑了過去。
龍帝問道：“還是故鄉人親啊。”龍帝話聲一落，就在桌下，伸出一隻腳過來，踩在我的腳上。
我剛要順着龍帝的話說下去，龍帝低聲道：“西邊角落，有兩個人，氣息不對。”
我剛扭頭過去看，龍帝搖搖頭，示意我不要回頭。龍帝說道：“坐一會再走，我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我點點頭，沒有回頭，吃着端上來的烤香菇、烤饅頭和幾串肉筋。
大概過了兩分鐘，龍帝道：“沒看出什麼來歷，但是我已經感覺出來，他們身上帶有蠱蟲。”
“啊，難道是來追我們的？”我驚問道。
龍帝搖搖頭說道：“不是，他們應該比我先回小鎮。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們不是來找我們的，很有可能是爲了別的目的。”
我最開始以爲是鬼王的人，但龍帝所言有道理。
我因爲肚子餓，隨即吃點燒烤的。這兩個帶有蠱蟲的陌生人，早就坐在這裡了。如果真是來找我的，應該是在我們坐下來之後，纔會坐下來的。
“那他們是幹什麼的，是敵是友？”我連忙問道。
“蕭關，我可以感覺他們帶有蠱蟲，但是要猜到他們心中的想法。那是萬萬不可能的。”龍帝說道，“一切靜觀其變，或許是過路的，又或者和我們根本沒有矛盾衝突，暫時不挑明立場爲妙。”
龍帝這話剛說完，對面的幾個刺龍畫虎的人看了過來，醉醺醺的眼神看着龍帝，話語之中滿是挑撥，說道：“你看那個人的臉，怎麼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
“該不會是喝醉了吧。”另外一個人反問道。
“他們桌上一瓶酒都沒有。醉你媽的……大男人還穿個大紅袍的衣服，有點騷了……”有人附和道。
他們用的是本地方言，但這邊土話屬於官話區，龍帝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是也懂得了部分意思。
龍帝倒也沒有生氣，笑眯眯看着這一幫人，心中指定在罵蠢蛋，不知道爺爺的厲害之類的話。
我也裝作沒聽見，起身就準備拉着龍帝離開。
“走吧。”我說道。龍帝也站了起來，站起來的時候，我很自然地轉身，在宵夜罈子最角落，果然有兩個黑衣男子，中長頭髮，行事極其低調。
不過，我沒有龍帝厲害，無法察覺到蠱蟲的存在。
“誰去摸一摸這猴屁股，老子丟一百塊錢……跟着折老闆混，沒錢那還就事情嗎？”其中手臂畫了一隻青龍的漢子聲音叫的最響。
我本已壓住的怒火，瞬間點燃了，抓了一條板凳，直接就丟了過去。
那幾個醉醺醺的漢子一下子興奮，齜牙地過來，捏着拳頭，扭動脖子，還沒有走兩步，就張口飛起了唾沫。
燒烤店老闆忙說好話：“都是一個鎮子的人，低頭不見擡頭見，這一頓我請，折賓兄，你給我一個面子。”
燒烤店老闆被青龍手一巴掌給甩走，摔在地上，道：“幹你孃……”
架剛要打，那兩個神秘的黑衣人就將錢壓在盤子下，從一旁溜走了，根本沒有興趣圍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我本要上前，龍帝一把壓住我的肩膀，道：“蕭關，你不要動，我來。”我怕龍帝控制不住，低聲道：“你可悠着點。”
龍帝道：“但有惡霸出現，必有行俠仗義之人。這個仗義之人就讓我來吧。”
彼時，夜風吹起，龍帝身上的烈火紅袍也迎風招展，真不知道哪裡騷氣了。
龍帝只用了半分鐘，就把那人放倒在地上。終於，在漫長的人生之中，混子終於嚐到了倒在地上卻不知道如何倒地的感覺，其中兩個一個掉了五顆牙齒，一個掉了三個牙齒。
龍帝一腳踩在青龍手肩膀上，冷笑道：“扛不動青龍，就別硬扛。”青龍手哭喪着說道：“大哥，是貼紙，回頭我就搓掉。”
“快滾，回去告訴你你們折老闆，我大哥蕭關回來了。”龍帝踢了一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