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我一直想看清楚小女孩體內“麻老姑”到底是什麼,可我這一雙眼睛十分普通,並不是傳說中那樣的陰陽眼,也看不到“麻老姑”是什麼樣子。看不到麻老姑,卻感覺到她的存在,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你告訴我,你師父長得什麼樣子?”年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這回的聲音更加壓抑,我冷不丁地顫抖了一下,黑大叔伸手將我給,給了我鼓勵。
“個子不高,爲人低調,左腿是殘疾,我們這些年過日子,主要靠養蜈蚣賣錢,我們在夏天撿過癩蛤蟆的皮蛻……”我說道。
事實上,這些特點我說過一遍了的,我對師父的描述就是這一些,其他的東西我都想不起來。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你知道你師父叫什麼名字嗎?”麻老姑問道。
我想了一會,在我的記憶之中,師父根本沒有提起自己的名字,到底是不是叫做“麻烈雲”,還真的說不上,我便搖搖頭說不知道。
“麻倫,這個小孩是你帶來的嗎?”麻老姑問道。這話說出來,屋裡面的空氣一下子凝固一起。我往後退了兩步,心跳得厲害,整個後背都溼透了。我不由地把手放在罐子上面,這樣,才稍微舒坦一點。
胖子麻倫聽出了呵責的意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先是磕頭,然後才說:“麻老姑,不是我帶來,是白月明帶來的,小孩說是來找師傅,我估摸着就是烈雲叔,才趕來見老姑的。”
麻倫說完話,額頭上沁滿了密密的汗珠,身子抖得厲害。
我想,發怒的麻老姑肯定很可怕。
黑大叔雖然有些害怕,但害怕程度沒有麻倫那麼厲害,黑大叔平靜地說:“我在湖北和江西那一代辦事情,正好見到了這個小孩子。我和小孩一見如故,就帶在身邊,知道他要來茶花峒找師傅,就帶着一起來了。路上出了點事故,小孩子中了螳螂蠱,就來找麻倫救命了。”
“好小子,說這些鬼話就讓我相信。麻倫,跟鬼嬰白月明一起騙我嗎,你是想死嗎?”麻老姑的聲音忽然變得猛烈起來,整個屋子的燈光搖曳更加厲害,窗戶和門都在搖擺。
鬼嬰,我聽師傅說過,死了的女人生出的孩子,就是鬼嬰,難道黑大叔是一個鬼嬰,我有些怪異地看了一眼白大叔,覺得他全身皮膚白皙,跟鬼嬰完全不像。
這麻老姑肯定是神志不清,說一些胡話了。
麻倫嚇得不行,不斷地磕頭,額頭都紅了一塊,喊道:“老姑,我不敢誆你,不敢啊。小明也不敢騙你。”
“你們隨便找個小孩,說是烈雲養大了,你們到底有何居心,是要從我這裡騙得金蠶蠱嗎,你們還嫌寨子裡的事情不夠亂嗎?”麻老姑聲音越發尖銳。
“不敢,不敢……老姑,我麻倫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覬覦金蠶蠱……”麻倫已經要嚇哭了,現在腸子已經悔青了,平白無故地捱了一頓臭罵。
“你個老太婆,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爲我看不見你,我就怕你了。我來這裡找我師父,如果我師父不在這裡,我就離開這。”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我大聲地喊道。
“好你個小子,敢在我面前叫嚷……我告訴你吧,今天老姑心情不好,要好好收拾你,要打你屁股了,屁股打開花……。”麻老姑已經氣到一定程度了。
黑大叔聽到這話,走了兩步,擋在了我面前。
“老姑,你說我騙你,我不是這樣的人,我也在茶花峒呆過一段時間,怎麼會騙你呢?”黑大叔大聲說道。
“老姑,我有辦法證明,他帶着一個東西,說是他師父留給他……”麻倫大聲說道。
麻倫又趕緊對着我說道:“那個小孩,你不是有你師父留下來的東西嗎,拿出來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嗎?”
麻倫說出了一個不錯的主意,或許罐子可以證明師父的身份。
我想了一會,把方口罐子拿了出來,就握在手裡面。這方口罐子埋進去之前,就綁着紅線和黑線,可是隨着時間的變化,已經變了。方口罐子拿了出來,屋裡面的空氣似乎一下子凝固,將麻老姑壓抑人的氣息給趕走了。
黑大叔也是第一次見到了方口罐子,不由稱奇:“怪了,這是一隻什麼樣的蠱蟲呢?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
麻倫這個時候也從地上站起來,目不轉睛地看着黑色的方口罐子。過了許久,麻倫滿懷信心地說道:“是啊,好奇怪,我說過,小孩子不是一般孩子,肯定是烈雲叔養出來的。”
整個過程之中,麻老姑都沒有說話,我想她正在看這個罐子。罐子我看過很多遍,極其普通,上面有些簡單的花紋,難道麻老姑光靠一個罐子就能認定我的來歷嗎?
應該不會吧。
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小女孩眼睛很清澈,但現在有些呆滯。
“是烈雲的手筆,這東西是造不了假,小孩,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你怎麼來茶花峒了。”麻老姑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麻倫鬆了一口氣,一雙眼珠子看着我,開始有了溫情:“沒想到烈雲叔還收了這麼一個養子,真不簡單。”
“你說我師父叫做麻烈雲?”我算是明白了。
“是的,你師父十年前離開茶花峒的。”麻倫說道。
我問道:“那我師父最近來了這裡沒有?”
“沒有,你師父沒有來這裡。”麻倫告訴了我一個不太滿意的答案。我聽到這個回答,有些傷心:“好了,那我走了,我要去找我師父。師父不在這裡,我的心也不會開心的。”
“小子,你到對師父有些感情。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麻老姑的聲音又問了起來,聽起來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大概是我的話刺激了這個老太婆。
“老姑,他叫蕭關,如果真是麻烈雲的養子,老姑你好好救一下孩子。如果麻烈雲回來了,知道孩子死在你手下,肯定是不高興的。”黑大叔開口說道。
黑大叔說了之後,麻老姑沒有回答。
“好了,小明,你和麻倫一起回去吧,就讓小孩在我這裡住上一晚上,我再想一想辦法。”麻老姑的聲音說了出來。
黑大叔當即就說不好,要留下來陪着我。看樣子,他並不放心這個“麻老姑”。麻倫卻很高興,將黑大叔往門外拉:“白月明,別傻了,老姑答應了,明早將會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蕭關。”
麻倫的眼神再一次落在我的身上,充滿了關愛,可能是因爲師父的緣故。黑大叔到了門口,安慰地朝我喊道:“蕭關,明天早上我來找你,我答應你的事情會做到的。”
很快,屋裡面就只剩下我和小女孩,還有那個看不見的“麻老姑”。
一直站着沒有動彈的小女孩,慢慢走了過來,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一雙清澈的眼珠眨動了兩下,有了身材,把我看了一個來回。我心想,一個小女孩看着我,沒什麼好害怕,我也瞪大眼珠子回瞪着她。
女孩子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將額頭上的簪子拿了下來:“蕭關,我叫郭心兒……老姑走了……你不要怕啊……”
原本一言不發的女孩子忽然說話,把我嚇得一跳,我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你是人還是鬼?”
“我當然是人,你看燈光下我有影子。”小女孩說道。
我道:“剛纔那個老太太是什麼人,爲什麼看不見她?她不是要幫我把體內的螳螂蠱……不,是鋼線蟲殺死的嗎?郭……心兒……你快把她叫回來……”
“不要緊,我可以幫你的,至於老姑,已經去休息了,你知道,要把老姑請出來,很費力氣的。”郭心兒說道,跟着一起坐在我椅子邊。我看得出她額頭上沁出了秘密的汗水,臉色也白的嚇人。
“那老姑和你是什麼關係?”我好奇地問道。
郭心兒甜甜一笑:“我是個靈媒,可以請老姑出來說話,就這麼簡單。”
我心說,什麼靈媒啊,分明就是請神的神婆,只是年紀小了一點。
可是,她到底是怎麼請麻老姑上身的,一個小女孩爲什麼住在這麼大的宅子呢?不害怕嗎,整天和一隻“靈”住在一起,怎麼還跟沒事人一樣。
“你多大了啊?”我問道。
“九歲了,你呢,你多大了呢?”郭心兒休息了一會,臉色恢復了紅潤,很簡單地說道。
“哈哈,你才九歲,比我小一歲,實在有意思,九歲的神婆……靈媒……我鎮子上面有一個老婆婆,也能幫人過陰,請神請鬼,但她們的年紀都是五十多歲的大媽了,沒想到你這麼年輕……你不害怕那個老姑嗎,她要是賴在你身上不走,那不是糟糕了嗎?”我說道。
“沒什麼好笑,也沒什麼好怕……”郭心兒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你這麼小,有辦法救我嗎?”我見一個人笑沒意思,只能言歸正傳了。百鍍一下“蠱毒黑巖爪機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