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鐵蜈蚣通黑烏黑,密密細腳,此刻就盤在古秀連心口之上,鎮守着古秀連的魂魄。
恰在此時,月光透過屋頂的窟窿,也落在古秀連身上。玄鐵蜈蚣在月光中,似乎擁有了特殊的生命力,好像活過來一樣。
我和小蛇兩人站在一旁,憋着呼吸,生怕發出聲音,影響了老古和蕭棋二人。
小蛇緊張地抓着我的右手,用了很大的力氣,有點痛,我忍着沒有喊出來。
老古大喊一聲,怒氣沖天:“該死的蟲子,從我古家子孫身體裡面出來!”
古秀連臉上隨即擰巴在一起,眉頭緊蹙,可見他體內的噬心蟲受到玄鐵的驅趕,開始掙扎。
心口的黑圈在月光,似乎也在轉動,局面在僵持之中!
蕭棋的額頭不由地爬滿了汗水,有幾滴滴落在古秀連的心口上,時而看着老古,時而看着古秀連,一生之中不可辜負的朋友,如此凋謝,終其一生都不能原諒自己!
“出來!”老古用了更大的力氣,叫喊聲也變得兇猛,手指用力壓着玄鐵蜈蚣,幾乎嵌入古秀連的體內。老古的叫喊聲,震得我和小蛇不由地後退,靠在柱子上纔算勉強站穩!
那黑線鑽動加快,道觀門口吹進了一陣冰涼的寒風,背後斷頭的神像也變得恐怖起來。古秀連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急促卻很短暫,隨時都有可能驟然停止一樣。
蕭棋壓着古秀連肩膀,避免身子抖動。
“出來!”老古又是一聲暴喝。
這一聲比之剛纔兩聲,還要猛烈,還有霸氣。屋檐上的瓦片也震落了幾塊。
老古忽然叫道:“小心了。”噬心蟲從古秀連心口鑽出一個口子,“嗖”地一聲,躍了出來。終於受不了玄鐵蜈蚣和老古的聲音。
噬心蟲一道黑影,直接朝我和小蛇飛了過來。小蛇原本高度緊張,見那黑影過來,拉着我就後面退去,可身後就是柱子,壓根就沒有路可以退。
蕭棋和老古兩人驚慌之餘,齊齊過來救人。
我只感覺胸前一熱,似乎白玉蜈蚣在動彈,鬼使神差之中,右手伸出,用兩個手指將噬心蟲給夾住。那噬心蟲本已受傷,被我一夾之後,碎成兩段,落在地上化成了血水。
我手指還散發這一股靈氣,白玉蜈蚣在這瞬間忽然爆發,讓我有些摸不着頭腦。我心中想:“白玉蜈蚣爲什麼在此刻發動,一般這種情況,要麼是先天之蟲,要麼是花木蟲示警,怎麼今天輪到了白玉蜈蚣了呢?”
老古見我們沒事,鬆了一口氣:“該死蟲子,竟如此狡猾,蕭關,你了不得!伸手就夾斷了噬心蟲!”老古折身回去,從古秀連胸口取下玄鐵蜈蚣,放回了黑盒子裡。
“定是被你嚇得半死,所以我才僥倖夾住噬心蟲。”我瞪大眼珠子看着古秀連胸口映出的蜈蚣圖案,覺得有些古怪。
玄鐵蜈蚣模樣看起來像極了蜈蚣,但是現在回想,又不像是那麼回事。
我眼前一亮,莫非這玄鐵蜈蚣的原形,並不是世間的尋常蜈蚣,而是跟白玉蜈蚣一樣,從土卵裡面出來的。或者說,古家先祖無意之中得到了一個土卵,土卵中孵化出一隻黑色蜈蚣。而後依照黑蜈蚣的樣子,用玄鐵打造出一隻玄鐵蜈蚣出來,可古家先祖已經離世多年,怕是老古也不知道這事情吧。
這玄鐵蜈蚣,終究是有些不可思議。我心中想了很多,就在這時。月光照耀下的古秀連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徐徐地問:“這裡是哪裡……地府的月光爲何像我故鄉的月光……”
蕭棋熱淚盈眶,說:“這裡……是三清山腳下,古……道士,你終於活過來了!”
古秀連轉頭看到了蕭棋,微微一笑:“是魂歸家鄉了嗎?你把我的魂魄帶回來了嗎?真好……我還怕回不來……把我葬在草廬邊上……”
蕭棋一時之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說:“古道士,你已經完全好了!打入心口的噬心蟲,被吸出來了。是老古救了你,他的輩分應該比你大很多!”
古秀連轉頭看了一眼老古,說:“其實不要救我的……回來也不見得是好事情。”
老古說道:“的確不是什麼好事情,他們正在漫山遍野找我們呢,你要是沒死,該承擔就要承擔,別說那些喪氣話,你要當我的傳人,就不能這般垂頭喪氣……”
“傳人……再說啊……”古秀連之前壓根就沒見過老古,覺得有些莫名其。
我怕老古發火,連忙拉住老古說:“再說就是考慮,是慎重的表現……這是優點……”老古“哼”了一聲,轉過身去。
古秀連從香臺上坐起來,看着月光下的青松,道:“還真的是三清山啊……”身子一歪,又昏死過去,被蕭棋扶住了。
古秀連身體極度虛弱,昏迷數日,說了一會話後,又睡了過去。
“是不是沒救活?”小蛇問。老古說:“老夫的傳人,能讓他死嗎?他醒來又昏過去了,讓他再睡一會就好。”
蕭棋嘆道:“總算好了。”連日來強硬的蕭棋,瞬間鬆懈下來,整個人顯得消瘦而有些疲憊。老古放好玄鐵蜈蚣,將黃色包袱遞給我,說道:“大家先休息,一會咱們再出發。”
我和小蛇都不用自己走路,並不是很累。倒是蕭棋需要休息,將染血的白袍蓋在了古秀連身上,就在道觀門口盤腿而坐,吸氣吐氣,慢慢地和山風融合在一起。
小蛇看着休息的蕭棋,說:“蕭關,幸虧是活了過來。要是古秀連死了,怕是蕭叔要自責一輩子了!”
我道:“是啊,白天整個人完全變了一樣,就跟老古一樣,霸道蠻不講理。可眼下古秀連是醒了,蕭棋怕是沒有好果子吃了。我聽說古家有不少高手在三清山修行,此刻怕是都知道這事情了吧。”老古不高興地道:“蕭關,古家高手再厲害,能有我厲害嗎?”
大概半個小時後。老古叫醒了蕭棋,說:“咱們換一個地方。這裡怕也不安全了,還要找些吃的東西,尤其是古秀連,最好能喝些熱水和稀飯一類。”
從破道觀出來,我們一路往深山裡面走。
走出半個小時,發現了一個很小的道觀,比幾裡外破落的道觀要好得多。老古跳進去,將道觀兩個小道士弄暈,廚房裡面生火熬了稀飯,道觀蒸好的饅頭,也全部裝起來,留着路上吃。稀飯熬好之後,將古秀連喚醒,餵了小半碗稀飯。
古秀連精神頭恢復了不少,已經可以自己慢慢走動。看着寂靜的山野,一時之間淚如雨下,不由地說:“我還以爲永遠也不會回三清山了。”
蕭棋說:“現在去哪裡?”
古秀連說:“回我原來草廬吧,就在三清觀後面,走快一些,天亮就可以到了。”
老古說:“你們先走,我追上你們,留記號給我,我把散在山裡面九隻殭屍聚攏一塊。”老古跑出去,黑管在山中響起……
古秀連少年時代常在三清山遊走,熟知這方圓百里山脈地形,有了古秀連的指揮,我們的路好走了很多。
小蛇坐在長辮子身上,蕭棋揹着古秀連,我跟在後面,走在崎嶇的山路上,不知不覺之中,東方發白,雲海、朝霞在東邊浮現。山峰狀如錦繡翠屏,高出雲中,奇峰疊出,形如蓮花,飄浮雲海之上。
漫山遍嶺青松滴翠,古木蒼蒼!
我們經過裝潢一新的三清觀,穿過山腳小路,往山脈的西邊走去,等天完全亮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一處草廬。
不過與其說草廬,不如說是幾塊四處散落的木頭架子,草廬面前的菜園地長滿了雜草,瓜藤架子倒在地上,被各種茅草佔據了。
古秀連激動地說:“我古秀連回來了。”
蕭棋講古秀連放在門口的石頭上,將進草廬的雜草砍掉。
我問:“你一直住在這裡嗎?”古秀連說:“是啊。我自幼就住在這裡,和我師父、師兄一起結廬煉丹,完全遠離了現代都市生活。我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小蛇說道:“住在這裡也不錯,自己種點菜,做自己喜歡的事業。不過唯一不足的是,太冷清了,太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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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秀連叫道:“蕭關,你尋着那邊走去,看山洞的東西還在不在。”古秀連伸手指了一下前面,像是一片密密麻麻枯草。枯草上面抽出了新芽,枯草尖上冒出了綠芽!嫂索蠱毒
我順着古秀連指的方位跑過去,將枯枝收拾起來,發現了一個山洞,心想:“這裡應該是古秀連修行的山洞吧。”
小心翼翼將絨草撥開,裡面光線並不是很亮,發現了一個高高丹爐。足足有兩米高,很有歷史感,洞穴外面雜草重生、蟲蟻亂爬,裡面有些陰寒,倒有陰風鼓盪一般……
我走過去,伸手摸了摸丹爐,發現了一隻蜈蚣圖案和赤練蛇圖案,手指一麻,像是觸電一樣,體內的白玉蜈蚣又在轉動,頗爲不安。
我連忙收回了手,大聲喊道:“裡面有個丹爐。”小蛇聲音傳來:“古叔叔讓你回來。”
我很快跑了回來,古秀連平和地介紹:“當初就是用這個丹爐煉丹藥,煉什麼長生不死之藥。九轉仙丹一類的;也煉鬼蜈蚣、飛天蜈蚣、入地蜈蚣、細小毒蜈蚣……”
我問道:“蜈蚣最後都養成功了沒有?”
小蛇關注點不一樣:“長生不死之藥煉出來了嗎,你師父飛昇了嗎?”百鍍一下“蠱毒黑巖爪機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