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說的的確沒錯,這石板上的紋路看似方方正正像極了棋盤,卻是血液的良導體,不知道爲何,這凹槽的縫隙之內就好像裝了水泵一樣,滴上的血液迅速在整個棋盤之上蔓延開來,而且這棋盤的石頭似乎也是經過特殊的處理,血幾乎都沒有滲出過凹槽之外,難道這棋盤還有的石頭還能吸血不成?這簡直太神奇了,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一會,整個棋盤的凹槽遍全在流動着我的血,卻沒有任何的變化,我感覺頭有點暈暈的,奶奶在後面大喊一聲:“孫兒,行了,再下去你的性命都堪憂了,不管你放多少血下去會一直這樣子,我們已經試過很多次了,快住手吧。”肖老趕緊湊到我身邊,從包裡取出止血的藥粉敷在了我手上的傷口之處,這次取血比哪次都多,我感覺整條胳膊,尤其是手臂已經麻木了。
肖老仔細看了看棋盤,道:“莫非這血的流向有什麼提示?”
奶奶搖搖頭,“這三十多年來,凡是你們能想到的,我們都做了,也都嘗試了,這血的流向每一次都是不一樣的,似乎沒有什麼規律可循。”
“那就怪了,這棋盤到底是怎麼打開的呢?難道還是人不對?”肖老一邊撓着頭髮,一邊猜測道。
這句話似乎提醒了吳子涵,他走到棋盤旁邊,將匕首在左手掌中轉了一圈,然後握緊,在右手之上劃了一個口子,將血滴入這棋盤之內,不論子涵滴多少血,這棋盤凹槽之中血一直都是那麼多,也不溢出來,這是讓我最奇怪的地方,吳子涵也取了不少血,棋盤仍然是毫無反應,看他也有些不舒服了,肖老及時叫他停了手。
“哎,就算你們流進了身體裡所有的血,棋盤依然是紋絲不動,我們也曾猜測過是因爲血量不夠,但是放多少,都還是那個樣子,這個石頭似乎可以吸收多餘的血。”奶奶有些喘了,出來的時候,姨奶帶了一把油紙傘,到了山頂她就給奶奶撐了起來。
“這打不開是不是我們都出不去了?”我轉向奶奶問。
奶奶輕輕的恩了一聲,“你爺爺她只說了出口在地下宮八層,但這棋盤是進入地下宮的關鍵,連它都打不開,又談何進去呢?這也就是我們被困在這裡三十多年的原因。言情小說吧”
“不用棋盤應該也可以出去。”我突然想起來,之前看肖老記憶的時候,肖老跟耶魯裡做了約定之後不就出去了嗎?看來應該是還有別的出口,我將自己的想法和肖老的記憶一股腦的告訴了奶奶,只是沒見奶奶的表情有任何變化,一切似乎她早已知曉。
奶奶沉默了良久,道:“孫兒,你說的那個出口我也知道,就在記憶之門的下層,有個通往外界的出口,我們也曾找到過,但是那個出口布了一個秘法大陣,不是你我實力可以抗衡的,那陣法只允許與耶魯裡簽訂契約之人可以出去,強闖陣法,就會迷失在其中,最後靈魂被吞噬,所以我們之中有兩個人可以平安的出去,一位是肖兄弟,一位就是子涵,而你們這些人就只能留在這裡了。”奶奶說道最後聲音也些顫抖,不知道是因爲勞累還是因爲擔憂。
“奶奶,你知道這棋盤的來歷嗎?”我隨口問了一句,只覺得這棋盤很特別,就算被困死在這,也得做個明白鬼。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棋盤歷代白薩滿的繼承者是它的守護者,至於怎麼去守護,它有什麼秘密,我相信上一代應該是知道的,但是我師父當年死的倉促,這些事情也都沒有交代,不過這棋盤一定是跟古五國有關係,所謂萬年棋盤,它的歷史確有一萬年以上了。”奶奶意味深長的說。
“奶奶您還有師父?”我現在跟楊燦燦一樣,也願意聽故事了,並且還養成了一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習慣。
奶奶慈祥的笑了一下,“那是自然,沒有師父,又怎麼學的了這一身的本事,可惜他死的早,他可是咱們白薩滿最厲害的高手,到我這裡就已經落寞了,當年要不是冥昱教……”奶奶沒有繼續說下去,雖然我知道這件事情至少已經過去三十年之久,但是從奶奶那咬牙切齒的表情也知道,她有多憎恨冥昱教。
“您說,這棋盤跟古五國有關係?”吳子涵打斷了我們的談話,突然插了一句。
奶奶愣了片刻,回答道:“不錯,傳說這裡曾是古五國某一國的祭祀之地,至於是哪一國我就不得而知了,應該不是岱輿古國,可能需要那個國家皇族後裔的血可以啓動吧,只可惜我們都不是。”
吳子涵皺了一下眉頭,突然鬆開了,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直接往山下衝去沒說一句話,“小夥子,你幹什麼去,這裡不可以亂闖的——”姨奶在山上大喊了一聲,吳子涵像沒聽見一般,頭也不回的繼續往下跑。
奶奶看着子涵的背影,微微一笑,“他還是那個樣子,大姐,不必擔心,這天下我還沒見過能攔得住他的陣,他應該是想到了什麼纔會如此,隨他去吧。”姨奶點點頭,不再說話。
留在山頂等吳子涵的時候,我把我們在西域的事情簡短的跟奶奶講述了一遍,包括我被四葉裂魂草分出了兩個自己,奶奶聽完唏噓不已,我還把九蟲叫了出來,讓他跟奶奶打招呼,九蟲一直都是個賣萌高手,逗的奶奶舒展開了臉上的皺紋。
“哦,對了。”我把眼睛轉換爲了重瞳,“奶奶,您看,從進來這裡以後我就變成了這樣,之前還不能隨意控制,時有時無,現在我可以自由控制了,只是這不是耶魯裡的本領嗎?我不會也是黑薩滿吧。”我擔心的問了一句,這個莫名其妙的重瞳一直是我的心結,我必須要問清楚。
“終於還是顯現出來了,孩子,你知道你的血脈很特殊,你不止是三族的混血,你的爺爺是岱輿古國皇族的後代,你們的祖上正是羅剎女王與上凰所生的孩子,還繼承了我薩滿巫族的血脈,所以你爺爺當年用羅剎鬼咒封住你,也是想等你心智都成熟之時,再展露力量,否則只會被力量所反噬。”奶奶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知道,難道重瞳是薩滿巫族所特有的嗎?”我繼續追問道。
“正是,這是一種天生的力量,不必擔心,只要你好好用它,重瞳會給你帶來很多便利,尤其是在打鬥之時,可以預先判斷出對方的動向,久而久之,會越來越厲害,只是變成重瞳之時,千萬不要再去看重瞳之人的眼睛,如果對方的攝力超過你,你可能會被自己的重瞳所迷惑,這一點切記切記。”奶奶的語氣變得很嚴肅。
我這才恍然大悟,在之前的陣中,我好像是跟赤那的重瞳對視,我有些記不清了,那段記憶渾渾噩噩的,就變成奶奶所說的那個樣子,被自己的重瞳所迷惑,當時頭疼的差點沒炸開。
“孫兒——”奶奶突然叫了我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馬上看向她,“你跟那個無凰之前,只怕是必有一戰,不管戰勝戰敗,都是你自己跟自己的戰爭,不要懼怕,這是你命中必有的一劫,堅定你的信念,我相信你可以戰勝自己。”我點點頭,心裡突然變的莫名的沉重。
大家沉默良久,這時候聽到有人說話,還有腳步聲,我探着身子朝山下看去,吳子涵帶着大家一起走了上來,連行李包袱都帶上了,他這是打算讓我們住在棋盤周圍了嗎?不解開誓不罷休。
我趕緊回頭道:“奶奶,吳子涵把都帶了上來,您看……”我不知道奶奶現在的樣子是不是願意見到大夥。
奶奶倒是很從容,“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隨他去吧。”
大家走上來以後,我跟他們介紹了一下奶奶,不出我所料,衆人跟我一開始的反應一樣,都是驚愕至極,只是沒想到,這世界還有如此的活法吧。
尤其是楊燦燦,跑到我旁邊低聲的說:“這就是拔首嗎?”我點點頭,以爲楊燦燦還要問什麼莫名其妙的問題,她的眼圈卻有些紅了,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奶奶真堅強。”不知道什麼事情,觸動了這小妮子的心,我也不好再去細問。
不經意間擡起來,瞄到了子涵在跟鴻天說話,他們倆的表情都很嚴肅,我看到鴻天點點頭,便接過子涵的匕首走到棋盤旁邊。
“鴻天,你這是……”還沒等我問完,鴻天閃着紅色的瞳孔看了我一眼,便割破了自己的左手,將血滴在了棋盤之上,一開始如我們一樣,血只是在凹槽之中迅速蔓延開來。
“還是不行——”我看了一眼說道,只是這句話說完,我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棋盤凹槽裡剛剛還是紅色的血,一瞬間變爲了透明之色,清澈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