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上山一直都是沿着一條小路走的,並無其他的路,等我再回頭望去,身後的小路已經消失,周圍都是相似的樹,我試着走出這裡去找那條路,可是怎麼走似乎都是在原地打轉,我立刻心覺不對。
我仔細觀察周圍這些樹,覺得有些飄飄渺渺的感覺,似乎並不真實,但是當你走近的時候,卻可以觸摸到它們,我趕緊打開重瞳,重新掃了一圈,果然,這周圍的樹就像畫在一塊布上,而這塊布圍城了一個圓形,將我困在其中,周圍散發的陰鬱的溟涬之氣,雖然現在只剩下我自己一個人,可是我卻出奇的一點沒有害怕,肖老曾說過,每個陣都是有陣靈在驅使它運轉,只要找到陣靈並摧毀,此陣便可破。
如今我身在陣法之中,這裡面積又不小,這陣靈會藏在哪裡?我大喊一聲,“九蟲——”九蟲嗖的從我兜裡飛出來,嘰嘰哇哇的亂叫,他這是在控訴我耽誤他睡覺了,我懶得理他,伸手把九蟲彈到了一邊,“趕緊去找陣靈,就知道睡覺。”
九蟲一邊在周圍不停的飛,一邊吱吱叫表示強烈不滿,不一會停在中間偏左的一棵樹旁,站在樹杈之上,掐着腰跟我做鬼臉,“這動作怎麼這麼像楊燦燦啊?果然是近墨者黑啊。”我看着九蟲嘆了一句。
這小東西一仰頭,繞着那棵樹上下飛來飛去,我頓時慶幸還好九蟲不會說話,不然回去告訴了那個姑奶奶,我又要受罪了,我仔細看了一下九蟲發現的那棵樹,這陣中的陰鬱之氣屬那裡最是濃重,而且在那棵樹的根部,極爲隱秘的雕刻了類似咒語的東西,我掄起孽劍,回手一砍,這棵樹應聲倒下,周圍飄渺的樹影頓時消失了,露出了我剛剛來的那個小路。
這一定又是毅將搞的鬼,我心裡暗罵道,不過有什麼辦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我背起竹筐走回了隱調局。
毅將板着臉瞥了我一眼,“怎麼這麼慢?你是去種樹了嗎?”
“路上遇到點事就耽擱了。”我隨口解釋了一句,明明是他設陣絆住我,還明知故問,真是受不了。
毅將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奧,把柴堆在那邊吧,午飯的時間已經過了,看來你只能喝點水填飽肚子了。”
“啊?”我大喊了一聲,一看錶,現在已經一點多了,他奶奶的,這個黑煤球,原來是在這等着我呢,沒辦法,忍吧,我總得給杜局長面子啊,男子漢大丈夫,餓一頓算什麼。
“說到喝水,後山裡有個小溪,溪水清涼,你就帶着兩個木桶下午去提水吧,咱們這窮,也沒個扁擔,兩提水對你來說應該不是大事,你就拎着回來吧。”毅將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說師傅,咱們隱調局不是有自來水嗎?你爲毛還讓我提水?”我心裡頓時飄過一萬個草泥馬,揍他一頓的心情都有。
毅將立馬錶情嚴肅起來,“你哪那麼多廢話?受不了直接就去跟杜局長說,我還沒時間帶你呢。”
我撇撇嘴,連忙擺手,“行行行,我去,我去。”我領着兩個超大號的木桶又往後山走去,這時候已經九月初了,雖然早晚溫差較大,但到了這個點是最熱的時候,我熱的汗流浹背,估計把我身上衣服脫下來擰擰,都能裝個半桶,這隱調局的後山我從來沒去過,山也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上哪問知道哪有小溪去,繼續打開重瞳找吧,重瞳能讓我看清更遠的距離,而且是360度環繞的觀察,連我身後的情況也能看到,我現在已經適應了這個世界突然變成四層了。
順着這唯一的山路往前走了大概將近一個小時,我隱隱看到前面有水泛起波光,我趕緊飛奔了過去,果然一條小溪映入眼簾,中午我什麼都沒吃,又走了這麼遠的山路,現在肚子早就餓的咕嚕咕嚕叫了,看見水我也沒管那事,上去就喝了兩口,這水倒是清甜的很,而且清澈見底,我將兩個木桶裝滿了泉水,稍稍的歇息片刻,便往走了。
沒有扁擔,一直提着,這兩個木桶幾乎要把我胳膊墜掉了,來的時候走了將近一個小時,一路走走停停,我回去幾乎走了三個小時,眼看着要到隱調局門口了,我累的彷彿胳膊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痠痛無比,我剛踏進後門,結果那門坎瞬間長高了,我直接被絆倒在門口處,桶裡的水幾乎全灑了出來,所剩無幾,我回頭一看,門坎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毅將站在院子裡,看着摔在地上我,搖搖頭似笑非笑的樣子,“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馬上都到地方了,你也不好好看看,這就叫做功虧一簣,明天繼續挑水,乾點活都幹不好。”毅將嚴厲的說道。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來。大罵道:“他特麼不想教就直說,不就是因爲上次打贏了你嗎?你自己技不如人賴誰?小爺我還沒時間跟你在這耗着呢。”
毅將微微一笑,也不生氣,“我既然答應了杜局長就必須言而有信,不管你怎麼想,我都會把這個半個月的課上完,參不參加隨便你。”說完,他扔給我一本書,“晚上照着這個練,別跟老子說你看不懂。”
我定眼一看,這是一本發黃的線裝書,用繁體字寫着《氣門十二宗妙法》,我看了一眼書名,這什麼東西,不會是假的什麼心法口訣,然後讓我走火入魔的吧,先給肖老看了再說。
我看了一眼表,已經將近晚上六點了,我趕緊衝進食堂,不然一會什麼都沒有了,大家早就坐在一桌有說有笑的吃了起來,一看我進來了,楊燦燦驚訝的說:“我說君揚,你師父是穿山甲嗎?教你挖洞了啊?你這怎麼一身泥啊?”
我打量了一下自己,可不是,這一天在山裡上上下下的折騰,剛纔還摔了一跤,不成泥人就怪了,不過我現在也沒空搭理楊燦燦,中午都沒吃飯,我現在餓的眼睛開始冒綠光了,我坐下來就開始狼吞虎嚥的吃起來,誰跟我說話我都沒理,因爲塞的太多,差點噎到。
楊燦燦一邊拍我後背一邊說:“你餓死鬼託生啊,沒人跟你搶,你慢點吃,你這是參加了什麼特訓啊,人家鴻天特訓一天也沒像你這樣。”我這才發現,鴻天和曦雨也都來了,鴻天一直往曦雨的碗裡夾菜,曦雨眼裡無神,嘴角也一直露着微笑。
“曦雨,你還好嗎?”我嘴裡塞滿了食物,含糊不清的問道。
曦雨點點頭,“我不是好好的坐在這嘛。”除了曦雨,所有人看見我的吃相都在偷偷的笑,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把那本書遞給了肖老,“您看看這本書是真的嗎?”
肖老眨巴眨巴眼睛,一臉茫然的翻了幾頁,“是真的,這書是咱們通神之人進入一定階段提高所要練的氣門功夫,你現在練正合適,主要可以提升你的溟涬之氣,讓其運用的暢通無阻。”
“哦,原來如此。”我嘆了一句,繼續吃了起來。
不過我疑問倒是引起了肖老的懷疑,“你怎麼突然這麼問,這本書是那個帶你的頂級靈師給我吧,莫非你懷疑他有問題?”
我把剛吃的這口嚥了下去,道:“這個人你們都見過,就是那個南洋的降頭師毅將。”我嘆了一口氣。
楊燦燦似乎明白了生氣,苦笑的說:“怪不得你狼狽成這樣,看來沒少受苦。”
我擺擺手,“算了,這點苦還不算什麼,比咱們在西域鬼砬子的時候命懸一線的強多了,就是心理憋屈,鴻天練的怎麼樣?”我假裝很自然的問了一下,其實鴻天醒來以後,這貌似是我第一次跟她說話,我都沒有把握她一定能理我。
“肖老和杜局長教的都很認真,就是我太笨了。”鴻天禮貌的回答道,一臉的難爲情。
我沒在說話,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間,我打開了那本《氣門十二宗妙法》,所謂十二宗妙法,其實就是修煉周身之氣的十二種方法,其他的方法我粗略的翻了一下都不是特別適合我,主要都是以藥石配合,選中其中坐定的方法先來練練試試。
坐定之法其實很簡單,只要在睡覺之前,心無旁騖的坐定一個小時,讓我周身的溟涬之氣與自然之氣融合,溟涬之氣是稟賦於自身的修行,循環在人體十二經絡和奇經八脈中的元真氣。我怎麼感覺有些道門的意思,不過我按着書中的口訣默唸着,摒棄心中的雜念,循環身體裡的氣韻,不到一個小時,就感覺白天那痠痛和疲累都緩解了很多,我美美的上牀睡覺,明天等着我的還是一場折磨。
此刻外面已經是夜深人靜,我突然聽到隔壁房間有說話的聲音,我纔想起來,曦雨和鴻天住在我隔壁,這房間的隔音效果並不是特別好,她們倆似乎在聊天,偷聽女生說話不太好吧。
“子涵這次爲了救咱們真是拼了,到現在還沒醒,我真是擔心。”鴻天說道。
曦雨嬉笑道,“他是厲害,早就知道你喜歡他了,爲什麼不告訴他?”聽到這,我頓時心裡咯噔一下,我發誓,這是聲音飄到我耳朵裡的,不是我偷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