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從那唯美的記憶中清醒過來時,佳人已在袁空的懷中。
黃泉幽幽復活了。
看着啊近在咫尺的臉龐,感受着對方灼熱的眼神,黃泉幽幽到底是小姑娘,臉皮薄,呀的一聲推開了袁空。
她低頭羞怯的抓着衣襟,不敢再看。
“哈哈,這麼膽小的姑娘倒是少見。”袁始在一旁卻是笑了起來,說道:“你都敢爲他獻祭生命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黃泉幽幽聞言俏臉通紅,可是心裡一想也是,慢慢的擡頭看着袁空,叫了聲:“袁大哥。”
卻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袁空也鬆了口氣,笑道:“有什麼話待會再說,等我把你方姐姐也復活了先。”
“方姐姐也死了。”黃泉幽幽驚道。
袁空聞言點點頭,對袁始說道:“我要逆轉七次輪迴,解除方潔的七世劫難,該怎麼做。”
袁始眉頭一皺,說道:“你確定要這麼做,以你現在的實力再逆轉六次輪迴,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
方潔已經自我獻祭一次,還有六世劫難,也就是說袁空只要逆轉六次輪迴。
“如果逆轉六次的話,我還有十幾萬年的壽命,足夠了。”袁空想起來這件事,說道。
袁空最多能逆轉八次,救黃泉幽幽逆轉了一次,逆轉六次還剩十幾萬年的壽命,在他想來完全沒有問題。
“不復活你的父母,變成一個垂暮老人也沒有問題嗎,這個姑娘你要怎麼辦。”袁始說道。
袁空如果一下子消耗大半壽命,的確會變成一個垂暮老人,而且這樣一來他復活父母的夙願也無法實現了。
“要恢復壽命有很多辦法,至於復活父母。”袁空想到了之前方潔說的話,那時候他也想了很多。
“方姑娘說得對,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纔是最重要的。”
袁始聽他這樣說,就知道他已經決定了,無法改變。
“逆轉七次人間道,過程中不要讓方潔的生命印記脫離輪迴通道。”袁始說道。
也就是說,要讓方潔在人間道經歷六次生死,雖然聽起來有種難受的感覺,但只是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
逆轉了一次輪迴,袁空感覺有些疲憊,他靜靜平復一下,纔將方潔的生命印記放入人間道,同樣用絕對真空護住。
隨着生命印記在輪迴中前行,袁空很快就看到了她第一次投胎的地方,是一個富貴人家。
不過不等對方投胎,袁空已經燃燒十九萬年的生命,全力一擊打向人間道,頓時整個通道呼嘯着逆轉過來,裡面的靈魂紛紛在混亂的輪迴之力當中飄搖,袁空控制方潔的生命印記逆流而回。
這是一個死寂的地方,沒有呼吸,沒有視線,方潔在成爲活死人的母親宮腑中孕育了整整千年纔出生。
她的出生意味着災難降臨,接生的所有人當初暴斃,後來領養她的人家也在她七歲生日那年全部死亡。
災難,死寂的臉龐,沒有歡笑,沒有淚水,她的心封閉在黑暗的小屋子裡。
從那一刻,她再沒有說過一句話,再沒有露出過表情,心靈也死寂得沒有絲毫波動。
直到那一天,昏黃日落,清水佳人,香體沐浴,袁空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這個少年是第一個能在她的目光中活下來的人,也是第一個不害怕她的眼睛的人。
死刑峰,雷鳴谷,死亡之谷,新夢擂臺賽,…………………
“其實你的眼睛也挺好看的。”這句話開啓了方潔的心扉,也讓她死寂的心靈產生了波動。
從此,他們不再是一個人。
“原來這就是方姑娘的心靈,原來如此。”袁空沒有讓她離開輪迴通道,控制這她的生命印記再次投胎。
方潔第二次投胎的地方是一處王城,繁華富饒,可那都是虛像,沒有解除她七世劫難,無論投胎到什麼地方都註定她一生劫難不斷。
第二拳,袁空再次燃燒了十九萬年的生命。
這一拳下去輪迴通道再次逆轉,袁空也再次感受了方潔的記憶,第二次經歷她的孤單和痛楚,袁空也忍不住感到心痛。
而此時袁空的身體已經開始虛弱,真元在第一拳的時候就耗盡了,第二拳打下去已經很勉強,沒有真元的灌注,十九萬年的壽命不夠。
第三拳,袁空燃燒了二十五年的壽命才逆轉輪迴,他的兩鬢出現了一縷白髮,皮膚也開始出現皺褶。
“不好,袁空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所燃燒的生命也越來越多,照這樣下去他打完六拳就會死了。”木驚辰說道。
黃泉幽幽聞言心中一驚,也發現袁空老的更快了。
第四拳,他白髮三千丈!
可是袁空不能停,一停就無法完成六次輪迴,無法解除方潔的七世劫難。
“袁大哥。”耳中傳來黃泉幽幽的擔憂,袁空輕輕一笑,再次出拳。
第五拳下去,袁空已經完全變得骨瘦如柴,一頭白髮,現在他只剩下大概二十年壽命,不夠了。
不僅壽命不夠了,袁空的也已經到了極限,他現在連站立都困難。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黑衣小女孩,她有一雙灰色的眼睛,沒有絲毫生機的眼神,孤獨的行走在古林深處。
像我這樣的生活,跟她比起來算什麼,至少我還有王大叔,還有商樓的夥計,有木師姐,有父親母親,而方姑娘她什麼都沒有,唯一的爺爺也只是單純的利用她,這樣一比起來,我那點挫折什麼都不是。
“爹孃,原來一直以來,孩兒什麼都不懂。”袁空低着頭,長髮掩蓋了他的表情,他緊緊握住雙拳不讓自己倒下去。
儘管袁空拼命的咬着牙,可是淚水怎麼也忍不住,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袁空一直認爲自己是個男人,而男人流血不流淚,可是現在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或許這就是對死亡的害怕,因爲當他打下這最後一拳,就意味着他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袁空咬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他的呼吸十分粗重,良久,他擡手抹乾淨淚水,深深呼吸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看向了這個沒有盡頭的輪迴通道。
“袁大哥,不要。”黃泉幽幽已經是淚流滿面,她看到袁空枯瘦老頭的模樣,痛徹心扉。
“袁空,放棄吧,一世劫難而已,忍一忍就過去了。”袁始說道。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木驚辰說了這樣一句話。
袁空聞言沒有回頭,他知道三人的心情,蒼穹寶刀和情劫劍出現在手中,並緩緩融入到了他的雙臂當中,在壽命不足的情況下,只有進入刀劍合一第二階段才能逆轉輪迴。
“你們說的都沒有錯,可是我怎麼忍心再讓方姑娘受那樣的苦。”他說話的同時已經出拳,最後一拳,也是生命的盡頭。
沒有親身經歷過怎麼會理解那種痛苦,而袁空已經親身經歷了五次那種痛苦,每一次他都有一種自盡的絕望,難以想象方潔是怎麼堅持過來的。
“轟!”
彷彿天地顛倒,日月輪轉,袁空看到了海枯石爛,天涯海角,而他正向着那裡飄蕩過去。
在那天涯的盡頭是一片美麗的田園,一個美麗的姑娘正在等着他,那個美麗的姑娘遠遠的向他招手,露出了美麗的笑容。
看到那個笑容,袁空覺得這一切都值得,至少讓她開心了。
“空兒,爲娘一直和你在一起。”彷彿又看到了龍墓深處,孃親抱着自己,那溫柔的懷抱。
“空兒,其實死並不可怕。”還有父親臨死前說過的話。
“袁空,我最佩服的就是你明知道生不如死,還是選擇了生,我就不行,每次一個人我就會想她,想見她,想去找她。”那絢爛的天使之翼,張揚的生命之光。
“袁大哥,只要你不死,幽幽什麼都不怕。”
“師弟,光芒,是一種很美麗的東西,爲什麼要遮住它。”
…………………..
“我不僅僅要成爲人皇,我還要一統整個天下。”輝煌,權勢,人族的至高寶座,萬里江山之主。
“殺!人皇萬歲。”金戈鐵馬,血雨腥風,一場醞釀了千萬年的戰爭,一個生命盡頭的殺場。
那是一場令人熱血沸騰的戰爭,英雄的崛起,幕後的陰謀。
袁空看到了,在這輪迴的盡頭,遠古殺場延續至今的真相。
“原來如此,這就是父親真正的目的。”他再次睜開的雙眼,精芒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