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睡在墳頭上的人

老宅院在夜霧的襯托下,就像一隻沉睡的猛獸,在靜伏中等待黎明時刻的來臨。樹影婆娑,暗黑之中,處處滲透出一種,微不可見的隱晦氣息。

樹林中,一個黑影踩踏在枯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棲息在樹枝上的鳥兒,可能是受到地面的響聲,導致受驚撲棱棱的一陣響動之後,發出‘啾啾’的驚叫聲。同時夜蟲子也在剎那間停止鳴叫,四周霎時陷入死寂。夜風徐徐,樹枝搖擺,毛竹葉片上霧氣形成的露珠滴答聲,在近距離清晰可聞。

一個黑影閃出宅院,黑影有目的性,徑直往後山,那一片亂墳崗走去。亂墳崗,一串忽閃忽閃的綠藍色磷光,就像螢火蟲般在暗黑夜幕中,分外顯眼的飛舞在墳塋上空。黑影木訥的矗立一顆巨大的老槐樹下,樹下有一座光禿禿孤獨的墳塋……

東方顯現魚肚白,大地逐漸從沉睡中復舒。乳白色的霧葛在黎明來臨之前,悄然褪去它輕紗似的面紗。老宅院四周,一片片翠綠如隱如現在薄霧繚繞中。

孩子們還在夢囈中沒有完全醒來,陳俊覺得奇怪的是,今天怎麼沒有看見澤林,按照他早起的習慣此時應該在打掃庭院,或則是修剪花草什麼的。

陳俊暗自猜測澤林是不是生病什麼的,所以纔可能還在睡覺,想着,走着就來到他的臥室門口。

陳俊舉手叩擊房門,‘篤篤’敲門聲,出口喊道:“澤林,你不舒服嗎?”

房門緊閉,沒有人應聲,這可是陳俊沒有意料到的。舉手推開房門,木門可能是有些返潮,門軸啓動遲緩,並且發出刺耳的‘吱嘎’聲。

陳俊進入澤林的臥室,拉開靠牆的電燈,纔看見裡面沒有人。一股陰冷夾帶溼潤的空氣從後窗吹拂進來,牀鋪上的被褥凌亂的堆在一旁,他探手伸進被褥,發現被窩沒有人剛剛離開的那種體溫,這說明澤林可能在半夜就離開了被窩。

澤林,昨晚去哪了?陳俊狐疑的四下看看無果,就勢探身到後窗,從後窗探看外面,視角十分有限,只能看見樹林中三分之一不到的場景。

樹林中還殘留有有完全沒有散去的薄霧,毛竹就像一排排亭亭玉立的美人,纖細傲然的矗立在地面上。碧綠寬大的毛竹葉子,被大顆的露珠壓低葉尖,低垂着直到滾落下水珠兒,纔會輕微的一彈爾後上揚,經過露水珠子的洗禮越發顯得幽綠。

陳俊四處尋找澤林,把老宅院角角落落都尋遍了,就是不見他的蹤影……

劉靜帶着孩子們在庭院裡做早操,看見陳俊愁眉苦臉的走來,她讓孩子們自己先做,就走了過來。

“大早就做出這一副苦瓜臉,誰惹你生氣了?”

“奇怪了,澤林不見了。也沒有在其他地方,更沒有在的臥室裡,好像他昨晚就沒有進屋。”陳俊擰緊眉頭,擔憂的口吻道。

劉靜暗自一驚,急忙提示道:“怎麼可能,你到後山去看了嗎?”

“後山,後山除了墳塋,什麼都沒有,他怎麼可能會去哪?”陳俊鬱悶的抹了一把臉,不太相信澤林會隻身一人跑到那個陰森森的地方去。

“你不是到處都看了嗎!不管怎麼樣,你多看一個地方也不錯,實在不行就告訴強子他們,讓他們幫忙找找。”

劉靜忙活着去照顧孩子們,把話撂下就匆忙的離開陳俊,留下他愣神許久,才下定決心去看看後山。

去後山還得進入從澤林臥室可以望見的那一片樹林,樹林裡堆積了厚厚一層枯葉,腳踩在上面鬆軟且會冒出一股難聞的腐爛味。

陳俊置身在樹林裡,頓時感覺到就像到了深秋那種氣候,宅院裡的溫差就讓他覺得不可思議,此時在樹林裡更讓他覺得,這裡太過陰冷。

陳俊之前捉蛇都是有強子告訴路徑,也暗示他不要隨意踏進樹林。就是在後山,強子也沒有明白的提示是安全地帶。要是做什麼。他就帶路還特意繞過樹林,纔到達該去的目的地。

但是有一樣陳俊是清醒白醒的,那就是從樹林直接穿過去到後山亂墳崗,距離要近得多。當時處於困境中的他,沒有閒暇去想什麼,去問什麼,只是一心的想找到可以掙錢的途徑,其他的都無暇顧及。

樹林裡各種鳥叫聲此起彼伏,這要是其他公園裡什麼的,陳俊可能會駐足聆聽它們婉轉的鳴叫聲,可是心急如焚的他真心表示,此時不是欣賞風景的時候。

樹林裡有一些不知名的藤蔓,藤蔓葉子是橢圓形,藤蔓徑莖幹上有一圈細絨毛似的刺。這些不起眼的藤蔓沒有引起陳俊的注意,心想的是有褲子遮擋,怎麼可能會傷害到皮膚。可是他低估了這些生長在樹林裡的植物,在樹林裡穿梭不到十分鐘,他就覺得不對勁,小腿部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讓他不得不停止前進。

陳俊撩起褲腿查看小腿部位痛的部位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腿部有很多汗毛,在汗毛根處,一條條怵目驚心的血棱子映入眼簾。難怪會疼,感情皮膚被那些不知名的藤蔓劃傷,有些地方好滲透出細小的血珠子。

陳俊忍耐疼痛,繼續往後山方向找去。露水溼重,這話一點也不假,當他終於從樹林鑽出來,眼前出現的就是那些光禿禿的墳塋時,渾身溼漉漉的不說,甚至於連頭髮也沾滿了露水。

仔細想一下,一個大活人,一大早,在這滿眼是墳包的地方,那種感覺真心的是不好說。而在墳頭上看見不想看見的東西,那麼你會怎麼樣?大聲喊叫,還是撒腿就跑。

陳俊在遠處看見一抹黑影,趴伏在墳頭上,驚得他汗毛豎起,喉嚨一緊,差點撒腿就跑。突然,那個黑影動了動,就像一個剛剛睡醒,還有些糊里糊塗似的,懵懵懂懂的四下望了望,忽然驚慌失措的扭身,比他還跳得快。

陳俊一愣,細看此人,天!驚歎一聲,此人居然就是澤林。詭異了,話說一個大活人,怎麼會在半夜三更的跑到墳地上睡了一宿。

“澤林。”陳俊看着逃也似狂奔的澤林大聲喊道。

同時澤林也看見了仁立在樹林邊沿的陳俊,他神色驚恐,臉色晦暗略帶青白色,沒有回答陳俊的詢問。就直接跑過來,一把抓住對方就跑。

“嗨!發生什麼事?你怎麼跑到墳頭來睡了一晚?”陳俊由於小腿被劃傷,有點疼痛,簡直就是被對方帶起跑的,跑離亂墳崗,他就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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